第8章合謀

看著已經進沉睡中的李言溪，遊子安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周的天地元氣，開始以一種極為緩慢而穩定的方式滲他的，一點一點的開始修補他恐怖至極的傷勢。

他要為接下來的路與即將到達的地方做準備，常年的征伐之路，那裡的人們，似乎對自己也不是那般友好。

第二日，李言溪照常駕著馬車西行，一路上偶爾會問遊子安一些不懂的問題，但更多的時間，是在沉默著。

他們白天趕路，夜晚，便把馬車停在路旁休息，一晃幾日便過去了，這期間遊子安一未，一直都安靜的待在馬車上，直到有一天李言溪再也無法理解的問道。

“老師……您……”

遊子安睜眼，然後說道。

“何事。”

猶豫了好久，李言溪纔有些怯怯的說到。

“老師，您都不需要上茅房的嘛……”

“……”

遊子安蒼白的臉突然有些黑。

李言溪趕忙說道。

“老師，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這些天，您一直都冇有下過馬車，甚至連乾糧都冇有吃過幾口。”

遊子安沉默片刻後說道。

“這便是修行的好，逾越過六境之上的修行者們，已經很難從普通的食中攝取到能量，天地元氣中所蘊含的能量是食的幾倍之多。”

李言溪哦了一聲，然後又問道。

“既然老師您也是修行者，那您是什麼境界呢？”

遊子安冇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

“你現在無法修行，也已然不想修行，那現在知道這些，對你一點兒用都冇有。”

李言溪有些黯然的哦了一聲不在說話，而是繼續駕著馬車趕路。

於他們後五百裡之外，一灰袍的塵山，站在梁銘的半截前沉默著，原來，那一箭落在此。

九階以下無敵的那道箭，竟然落在了一個五階的拳修上，塵山臉上掛上了一抹危險的笑，原來你的傷果真如此嚴重……

而這輛孤單的馬車，在這條同樣孤單的小路上，行駛了半月之餘後，終於來到了它的目的地。

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村落，馬車行駛在村間泥濘的小路上，有些顛簸。

不過最為讓李言溪難的是，村路兩旁那些衫襤褸的村民們。

看到馬車緩緩的駛進村落，那些衫襤褸的村民努力的撐起，蹣跚的向著馬車靠近圍攏。

他們把那黝黑而乾枯的手有些抖的向了李言溪，聲音有些嘶啞的喊道。

“小爺……求您賞些吃的吧……”

“是啊賞些吃食吧……我家那娃兒已經三天冇有吃過東西了……”

李言溪的臉有些蒼白，心裡有些恐懼，但生善良的他，卻怎麼都無法對這幅畫麵生出厭惡之。

他轉頭向車廂，有些詢問口氣的說道。

“老師……”

車的遊子安漠然的說道。

“你想怎樣做，便怎樣做。”

然後李言溪不再猶豫，拿出了自己包袱裡孃親為他準備的乾糧，認真仔細的一點兒一點兒放在那些張著的乾枯手掌中。

但那些乾糧也隻是杯水車薪而已，哪裡夠這些已經急眼的村民分食，隻是片刻，他手中的乾糧便消耗殆儘，甚至於連他自己的分量都分了出去。

冇有了乾糧，那些的村民們也是漸漸的散去，並不是他們不想紅著眼睛撲向那匹明顯的駿馬，而是他們本無力再去做更多的事。

李言溪看著手中已經空空如也的包袱，眼眶有些紅，並不是因為那些是他日後賴以生存的食，而是因為那些淒苦村民的境況。

自生在辰城的他，與孃親生活過的雖然清苦，但也未曾過肚子，哪裡見過這般景。

冇有了村民的圍堵，馬車繼續緩緩前行，向著村子部駛去，於是他看到了更多的畫麵，讓他一生都謹記在心的畫麵。

一名年邁的老者，黝黑消瘦到似乎隻剩下了一把骨頭，幾枝架著一口破爛的鐵鍋，裡麵有些渾濁的水在不斷的翻騰著。

幾個孩子，瘦小的如同辰城那些雜技大叔鞭子下的猴子一般，蹲坐在雪地上，滿臉期意的盯著鍋。

老人用著一把破舊的柴刀，從村旁的一樁樹上有些費力的剝下一塊塊乾枯的樹皮，然後放進鍋中熬煮。

李言溪眼角的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那些如同猴子一般的孩子們與他同齡，越往村子部走，這種況便會越多。

多數的房屋，破敗簡陋的本就不能稱之為房子，最多勉強可以稱為窩棚。

幾隻烏在屋頂稻草上發出難聽的呱呱聲，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麼。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無聲的哭泣著，他沉默的悲傷著，想不明白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慘況。

他哭泣著問向遊子安。

“老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遊子安的聲音在車廂淡淡的響起。

“你看到了什麼？”

李言溪回答到。

“我看到了疾苦和災難。”

遊子安的角帶起了一的微笑，然後再次說道。

“你可知道，這裡是西楚的邊界，不是衛國的疆土。”

李言溪搖了搖頭說道。

“和這些冇有關係，隻是看到這幅場景，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可老師他們冇有莊稼的嗎？”

遊子安淡淡的說到。

“繼續前行，你會看到他們的‘莊稼’。”

馬車繼續前行，來到了村邊，李言溪看著那裡雪地裡的狼藉，沉默了。

大部分的積雪已經融化了湍湍細流，泥濘間，那些馬蹄所踐踏出來的壑是那麼刺目。

這時一聲鑼響出現在了這個即將死亡的村子，於此同時一道糙難聽的聲音也出現在了這片原野。

“碧猶村的人們都注意了，是時候繳納這個月的稅糧了。”

一隊著黑的衙役，出現在了村落的那頭，為首的衙役有些厭惡的皺著眉頭，聳了聳鼻尖，再次咳嗽了一聲，大聲喊道。

“你們這群賤民到底聽冇聽到差爺的話！”

場間冇有一個人可以迴應他的話，所有人的目都是那樣的絕與麻木。

衙役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一腳踢翻腳邊一個乾瘦的婦人，罵罵咧咧的準備繼續前行，可卻驀然間停下了腳步，似乎從這一腳中發現了某種變態的快、一般，揮起了手中的鞭子，不停的打的婦人的上。

神變得越來越猙獰。

一邊打，一邊嘶吼著。

“賤民！賤民！賤民！我們楚國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群不爭氣的賤民，纔會被迫投降與衛國那些瘋狗！”

乾瘦的人，沉默的承著那一道道要命的鞭子，絕而無助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稚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喊到。

“住手！”

李言溪看到這幅場麵再也無法製心的那種念頭，跳下車轅，全力奔跑到了衙役的前，指著那名打人的衙役怒吼道。

這時的衙役才發現了不遠那輛普通的馬車，與麵前的男孩，他咧一笑，說道。

“哪裡來的小崽子，敢教訓差爺我做事？”

說著話，衙役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鞭子，準備向著他麵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狠狠的下去。

這一切，儘在遊子安的眼中，他冇有阻止自己的學生有些魯莽的跑去責問，也冇有出手阻止那個衙役即將落下的皮鞭，他在等，等他想見到的那個人的到來。

果然不如他所料，一道劍落在了那個衙役舉起的手上，隨著那抹劍的落下，衙役的手臂也斷了，如柱的鮮從那道巨大的創口噴出，染紅了泥濘的地麵，也染紅了李言溪的世界。

衙役淒慘的哀嚎聲，李言溪木訥的站在原地，久久無法移腳步。

一個黑袍的中年男人，緩緩的從村口走了進來，中年男人麵俊朗，隻是發間閃爍著些許的灰白之。

隨著男人的到來，遊子安掀開了車廂的門簾，對著李言溪說道。

“回來。”

李言溪有些近乎麻木的轉走向了車廂，而這時，黑袍男子說話了。

“遊先生怎會有如此雅興，來我楚國邊境，想不到你竟然冇有死。”

遊子安淡淡的說到。

“那一箭應該為你指明瞭方向。”

黑袍中年男人沉默著，隨後他的後出現了很多穿銀甲的士兵，那些士兵步調整齊，麵無表，同樣沉默的站在了黑袍中年的後。

男人冇有回答遊子安的話，而是看了一眼在雪地上不斷哀嚎的衙役，以及衙役後已經麵如土的幾人說道。

“就你因為有你們這等雜碎，所以我楚國纔會能衛國的附屬之國。”

隻是簡短的一句話，那些銀甲士兵便明白了其中含義，幾個士兵麵無表的來到那些衙役的後，拔劍，然後刺出，冇有毫的猶豫，便把這些人送上了黃泉之路。

然後他轉看向車廂的遊子安，目複雜的說到。

“說吧，為何想見我，你已然負重傷，難道就不怕我派大軍將你誅殺於此？”

遊子安笑了笑，說到。

“不，你不會。”

黑中年眼睛微瞇，說道。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遊子安出手指了指李言溪說道。

“這是我的學生。”

黑中年的瞳孔猛然，打量了一眼麵蒼白的李言溪，然後開始哈哈的大笑起來。

“這果然是個極好的理由，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一旁的銀甲士兵卻是有些著急的說到。

“國師大人，對方可是衛國人！”

黑袍中年舉起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而是看著遊子安瞇眼說到。

“你想用我楚國為你爭取時間。”

遊子安頷首，說道。

“正是，對外放話，我藏於你楚國，我隻需兩個月的時間即可。”

這位黑袍正是楚國的國師，鄒應寒，前段時間，在楚國皇宮他便到了遊子安那驚世一戰，之後的幾天，他又通過了自己特殊的法知到了那一箭所指明的方向，然後他確認與眼前這個讓他們楚國蒙幾年屈辱的男人冇有死。

而是在來西楚的路上，更甚至，他想跟自己說些什麼，所以他便來了。

先前遊子安指著那個男孩一句簡單的這是我學生，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是帝師，而他的學生可是要做皇帝的，在辰城他拔劍於金鑾殿之上，而此時，又帶著學生出現在西楚的邊境，這足以說明很多的問題。

他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用兩個月的謊言，換取將來衛國的，這個條件，很人。”

接著，他的話風一轉，說道。

“行這一路，你給整個世間都指明瞭你的方向，你來到了此，想必塵山也快到了，現在你負重傷，而我與後這些人，絕不會是塵山的對手，你打算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