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袁文按了按穆秋的小，按出來一個小窩，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失。「開始水腫了。」

杜婷婷也學朱袁文的作，在穆秋的小上按了一下，果然按出來一個深窩。「這該怎麼辦啊？」杜婷婷語氣裡著恐懼，臉也寡白一片。

朱袁文盯著穆冕，他說：「手治療是迫在眉睫，不容耽擱了。」

杜婷婷一把握住穆冕的胳膊，要哭不哭地說：「老公，你不是說現在就有個病危的病人的心臟跟穆秋合適嗎？」

穆冕點了點頭。

朱袁文看了穆冕一眼，沒做聲。

杜婷婷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稍微鎮定了些。

轉過來，杜婷婷握住朱袁文的手，求他：「朱主任，我們再等兩天好不好？」

朱袁文見穆冕在點頭，這才說：「按照穆小姐心衰的速度，兩三天應該還是耗得起的。」

「那就好！」

杜婷婷看著自己兒蒼白的麵龐，第一次自私的期盼著另一個無辜的人能快些死去。也知道有這種歹念不好，可為一個母親，難免有私心。

這晚，不管穆冕怎麼勸說，杜婷婷都不肯離開醫院，一定要留在醫院陪穆秋。怕穆秋會撐不下去，現下的時，能珍惜一秒，便多一秒。

第二天早上，穆秋先一步醒來。

發現自己在醫院裡，愣了一下，接著眼裡閃過一抹痛楚。記得昨晚在街頭病發的事，以為自己會當場死亡的。

不知是因為進了醫院，還是心臟每一秒都在衰竭，穆秋到口發悶。站了起來，著窗外飄零滿地的落葉，不想：還能看到明年春天的綠芽嗎？

「秋天兒？」杜婷婷也醒了，見穆秋站在窗邊發獃，也起起走了過去。

偏頭打量了下穆秋，瞧見臉稍微紅潤了些，杜婷婷這才說：「你嗎，我去給你買飯。」

「媽媽，我能抱抱你嗎？」

穆秋表很無助。

杜婷婷心得一塌糊塗，對穆秋張開雙臂，「來。」

穆秋撲進杜婷婷的懷裡，將抱得很。「昨晚我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在街頭，連爸爸媽媽最後一麵都見不著。能再見到媽媽，我很滿足。」

「媽媽。」

杜婷婷：「嗯？」

樓下滿園的落葉映在穆秋的眼裡，一片蕭瑟，了無生機。「媽媽，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們去西藏林芝看的那片桃花林嗎？」

「怎麼不記得，高一那年你鬧著要去西藏，你爸爸特意放下手裡的工作，帶著我們一家人去西藏林芝遊玩。」

「我記得那片桃林特別，你跟宋宋還在裡麵拍了幾張寫真照呢。」

回憶起那時的幸福趣事，杜婷婷的眼裡有微閃爍。那時候多幸福啊，穆秋健康，宋宋與他們親如一家。

怎麼轉眼，就都變了呢？

「我記得，那裡很很。」穆秋閉上眼睛，淚水落，滴在杜婷婷的衫上。「媽，我明年還想去林芝看桃林。」

不想死啊！

杜婷婷聽懂了穆秋的暗示。的腔像是被一隻大手拽住，呼吸都覺得窒息。「秋天兒...」杜婷婷快要崩潰了，夠了這樣的折磨。

杜婷婷忍不住告訴穆秋：「秋天兒，爸爸說他已經找到了跟你合適的心臟源，不過對方病重還沒有去世，你還得再等幾天。等那人過世了，我們便第一時間為你做心臟移植手。」

聞言，穆秋那對死寂沉沉的雙眸裡，被點了兩把火，燃燒起旺盛的火苗來。

穆秋鬆開杜婷婷，抓住杜婷婷的手臂，欣喜而又不敢置信地追問：「是真的嗎？」

杜婷婷哭著點頭，「是真的秋天兒，你有救了！你再等幾天，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穆秋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

母倆抱作一團，又哭又笑。

叩叩——

突兀響起的敲門聲，驚醒了得意忘形的母。

兩人分開，側首看向病房門。

宋瓷站在那裡，手裡拎著一份早餐食盒。平底板鞋，牛仔，勾勒出健的好材。

隻數日不見，清瘦了許多，下的軀略顯單薄。那張略施淡妝的俏臉，也了燦爛瑰麗的笑。

氣質沉澱下來的宋瓷，看著竟有些陌生。

宋瓷走進來，將食盒放在床頭櫃上，這纔回首，盯著穆秋與杜婷婷。「母親，秋天，怎麼又哭了？」

穆秋眼神閃爍起來，沒有應聲。

杜婷婷臉上的喜悅之還沒斂盡，聽宋瓷問起，拉著宋瓷的纖纖玉手，同分心裡的喜悅。「宋宋，我們終於找到了跟秋天合適的心臟源了！」

宋瓷愣住。

「找、找到了？」宋瓷氣息都有些不穩了，快要被氣暈了。

怎麼會呢？

穆秋怎麼會找到合適的心臟？

宋瓷有種被老天爺玩弄的荒唐。

為什麼無惡不作的人得到了救贖，真正的好人卻不得善終？想到自己可憐死去的姐姐，再看穆秋，宋瓷心裡憤懣不已。

宋瓷的表，被杜婷婷解讀了驚訝跟震驚。

「很意外是不是？也是運氣好，前些天有個跟秋天兒型合適，抗匹配的人出了事故，現在還在病危中。你父親已經說服了對方病人跟家屬，買了他的心臟。」

「我知道買賣心臟是不合法的，但人家家境比較貧窮，當事人願意賣了自己的心臟，給自己的孩子們換一筆錢。」

「這樣，也算是兩全其。」

這話，是穆冕告訴杜婷婷的，杜婷婷隻是原原本本的轉述給宋瓷聽。

宋瓷笑得勉強，「是麼？」轉看著穆秋，握住穆秋的雙手，還得違心對道喜，「恭喜你啊秋天兒，終於等到了合適的心臟了。」

穆秋搖了搖宋瓷的手，笑意淺淺，「姐姐，我手的時候，你會來陪著我嗎？」穆秋不安地吐吐舌頭，像一隻俏皮的靈，說：「有你陪著，我會更安心。」

宋瓷心不在焉的點了下頭。

離開醫院，宋瓷心鬱悶，直奔蘇蓓蓓的咖啡店。「阿坤，你們店長呢？」

阿坤認識宋瓷，知道是店長的朋友，他答道：「老闆在樓上。」

點點頭，宋瓷蹭蹭蹭地跑上樓。直接推開書房的隔斷玻璃門，走到蘇蓓蓓的辦公桌前，雙手用力地捶打書桌麵。

蘇蓓蓓嚇了一跳。抬頭，盯著宋瓷那布滿了怒的臉，詫異挑眉。「怎麼了這是？誰惹宋人大發雷霆了？」

蘇蓓蓓沒有靈，電腦開啟了兩個小時，才寫了五百多字，容也不滿意。見宋瓷來了，蘇蓓蓓索將電腦給關了。

宋瓷坐在沙發上，翹著，雙手叉環於前，怒沉著一張臉，有幾分唬人。心裡著實憤怒，卻不知該從何講起。

蘇蓓蓓去樓下給端了一杯咖啡。「卡，嘗嘗。」

卡表層是黑白的拉花，宋瓷盯著那緻的拉花，終於吐出話來。「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

蘇蓓蓓：「你來跟我講哲學？」

宋瓷拿勺子將拉花攪。「穆冕已經為穆秋找到了合適的心臟。」

聞言蘇蓓蓓的臉上沒了笑容。「果然沒有公平可言。」的父母因為穆冕而死，報應終於應驗在了穆冕孩子的上，。以為終於到他自食惡果了，但他卻又找到了適合穆秋的心臟。

的確不公平。

「東西你還沒找到？」宋瓷今天來，主要就是想問問蘇蓓蓓這邊的進展。宋瓷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要把穆冕那老東西送進監獄！

搞倒了老的，再搞小的。

「暫時還沒有。給你看個東西。」蘇蓓蓓起走到書架旁，取下一本福爾斯探案集。

拿著書坐在宋瓷的對麵。

「搞什麼，要給我講故事？」宋瓷盯著手裡的書，想起走人。

「急什麼。」蘇蓓蓓開啟那本書，宋瓷這才發現書裡麵是空的，它其實是一個偽裝的收藏箱。蘇蓓蓓一邊將裡麵的東西拿出來，一邊說：「怕被人發現，隻能這樣了。」

「不愧是寫懸疑推理小說的人。」這腦子，果然是這種沒法比的。

蘇蓓蓓將一堆小尺寸的照片丟到宋瓷的麵前，宋瓷拿起照片來看了看，發現上麵的主人公全都是穆冕。

照片上記錄著穆冕近兩個月來的所有行蹤。

蘇蓓蓓告訴宋瓷：「我花錢雇了一個私人小偵探，全天二十四小時幫我監督穆冕。這兩個月裡，穆冕去過的地方，我都排查過，但都沒有問題。」

想到宋瓷是跟穆冕一起生活過幾年的人，也許宋瓷更明白穆冕一舉一背後的深意。蘇蓓蓓讓看看照片，分析下見解。

花了些時間將照片都看完，宋瓷出了興緻缺缺的表。「全都正常，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死心，宋瓷又將照片翻看了一遍，突然說：「穆冕今年獨自一人去祭拜過的他父親？」

蘇蓓蓓點點頭，「嗯，他老婆那時候懷著孕，沒陪他去。我查到穆冕跟他父親關係並不好，他們之間的事，你知道多？」

宋瓷搖頭，說：「豈止是不好...」穆秋的爺爺，極有可能就是穆冕殺的。

上一世，蘇蓓蓓拿著證據去舉報穆冕，其中就有一些關於穆冕父親死亡的疑點。隻是因為證據不足，沒能給穆冕判個弒父的罪名。

當然，這種事宋瓷不能直接告訴蘇蓓蓓，說出來會令人生疑的。

宋瓷簡單說了下穆冕與他父親之間的事，「穆冕的父親有暴力傾向，他在公司到了打，回到家就會拿老婆撒氣。」

「穆冕從小就生活在父親的暴力影下，所以他很討厭自己的父親，他這輩子最怕為他父親那樣的人。是以，結婚後，穆冕對我母親是百般嗬護，都很對紅臉。」

蘇蓓蓓撇撇，說：「越是怕什麼，就越在意什麼。」

「是。穆冕一心想要擺親父對他的影響，所以穆冕父親死後，他都很去祭拜他。」宋瓷又說：「我在穆家生活了七八年的時間，穆冕也不是每年都會去祭拜父親，隻有杜婷婷強烈要求，他才會去。」

宋瓷將穆冕去安息堂的幾張照片挑了出來，擺放在自己的麵前，盯著那些照片瞧了一會兒，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蘇蓓蓓一言道破玄機：「既然他這麼討厭他的父親，為什麼在他父親死後，他卻要帶著父親的骨灰罐回東？」他本該撒手不管的。

宋瓷一愣。

這問題倒是沒有細想過。

蘇蓓蓓又分析起來，「首先，穆冕並不敬重自己的父親，他沒必要將父親的骨灰帶回東城祭拜。其二，真要帶，也該帶生母的骨灰盒。」

穆冕，他為什麼將自己憐的母親獨自留在家鄉，卻把厭惡憎恨的父親的骨灰放在自己生活的城市呢？

宋瓷想不出來理由。「蓓蓓啊，你推理小說寫得多看得多，你肯定比我聰明，這事你一定能找到答案。」

蘇蓓蓓冷笑，用挑剔高傲的眼神瞥了眼宋瓷下的好材，口吐金句：「大無腦。」

宋瓷竟然不氣，還悠哉哉地喝著咖啡。「嗯，你小你智商高，都聰明決定了，所以這種費腦細胞的事就給你了。」宋瓷承認大無腦是對的。

蘇蓓蓓氣得直接趕人，「走走走！」

宋瓷被蘇蓓蓓憤怒趕走了。

韓湛今天沒有外出，就在公司上班，宋瓷打算中午過去跟他一起吃個午飯。從宋翡去世後，宋瓷做什麼事都無法專心，梁博寫了一首新歌，宋瓷一直沒有力幫對方作曲。

知道宋瓷最近事多，梁博也不催。

上回婚禮，梁博在婚禮現場看見了韓湛的那些大佬乾媽們。聰明的他琢磨出了一些事，極有可能，韓先生纔是宙斯航空跟羽化真正的老闆，而他的搭檔宋瓷神就是老闆娘！

老闆娘沒心工作，為打工仔，梁博不敢催，不能催，也捨不得催。

宋瓷給梁博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近段時間不適合工作，讓他另請高人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