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通過貓眼朝外麵看了一眼,見來人是鍾叔,趕將門開啟。「鍾叔,原來是你啊?」將鐘不悔請進屋,給鐘不悔倒了熱茶。
「鍾叔,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鐘不悔告訴宋瓷:「是這樣宋丫頭,我兒子前年買了新房,今年剛搬新家,他接我過去和他一起過年。我也好幾年沒有跟他一起過年了,這不是搬了新家麼,就想去陪他過年。」
「那是好事啊!」鍾叔要去兒子那裡過年,那外公就是一個人了。宋瓷明白了鐘不悔的來意,不等鐘不悔道明來意,宋瓷便說:「鍾叔你放心去就是,外公那裡你別惦記,我跟韓哥今年去半山別墅過年。」
就知道宋瓷是個玲瓏剔的好孩,鐘不悔聽這麼說,臉上的笑容也熱絡了許多。
「那好,老爺子本來就想你們一起去過年,又怕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計劃,就沒打電話。但他早早就買了,特意騰了一個小房間給你熏好了臘和香腸,你今年有口福了!」
宋瓷想到韓翱宇投喂的那個熱勁,就有些為自己年後的重到擔憂。
送走鐘不悔,鐘點工阿姨也準時上門來打掃衛生。
快要過年了,今天是年前最後一次大掃除,要去舊迎新,清除穢氣。今天的工作量比較大,鐘點工阿姨便帶著自己讀高中的兒一起來幫忙。
宋瓷也不能幹坐著,也戴上口罩,拿著吸塵幫鐘點工阿姨一起做衛生。一場大掃除搞完,竟然花了兩個鐘頭。很難想象,每隔三天就會做一次清潔衛生的房子,竟然還能掃出那麼多髒東西。
宋瓷取了口罩,洗了手,住準備離開的阿姨和兒。「舒阿姨,你等等,我給你們裝點水果,你拿回去給你家人一起吃。」
阿姨跟宋瓷也是老人了,知道宋瓷待人客氣,是一片善心,鍾阿姨便答應了。
後天下午就要回半山別墅了,家裡冰箱裡還屯著許多水果,宋瓷不想浪費,就把水果都給舒阿姨裝上。
「給,舒阿姨。」
舒阿姨吃了一驚,「這麼多?」
「不多,今年我們要去外公那邊過年,家裡水果備的有些多,也吃不完,舒阿姨你拿回去吃吧,別浪費了。」
聽宋瓷這樣說,舒阿姨這才沒再推。
宋瓷又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個紅包,給了鍾阿姨的兒。「你小蘭是吧,快過年了,姐姐給你包了一個紅包,你收下,願你明年高考,考個好大學。」
小蘭有些吃驚,沒有接紅包,而是回頭看了眼鍾阿姨。見媽媽點頭了,小蘭這才收下紅包,跟宋瓷道了謝,就和媽媽一起走了。
宋瓷靠著門,著舒阿姨和小蘭攜伴離開的背影,突然就想到了杜婷婷。到穆家的第一年,過年的那天,杜婷婷也給包了一個大紅包。
一想到杜婷婷,宋瓷就心痛不已。很想去祭拜下杜婷婷,可杜婷婷死後連個墓碑都沒有。
-
宙斯國際臘月二十九才放假,韓湛關掉辦公室的燈,走專屬樓梯下樓。宋瓷在大樓門前等他,韓湛就沒去地下車庫,直接走一樓的大廳出來。
他從電梯廳裡走出來,所有員工都停下了腳步,紛紛對他頷首以示尊敬:「韓總,新年好啊。」
「韓總,下班啦?新年快樂!」
「韓總,新年快樂!」
突然被這麼多人齊齊開口喊韓總,韓湛還有些不適應,但他麵上綳得住,看上去淡定而氣勢淩人。「嗯,新年快樂。」他加快腳步,健步如飛朝公司出口方向走去。
無需刻意尋找,韓湛便一眼看見了宋瓷。
宋瓷穿著一件白襯衫,搭配一條黑A字長,外麵裹著一件深紫風,材婀娜又曲線。
戴著蛤蟆墨鏡站在下,長優雅的疊著,八公分的高跟鞋將的長襯托的更加細長筆直。宋瓷背靠著一輛紅的邁凱倫超跑,得像是電影海報上的巨星。
見韓湛下來了,宋瓷摘下蛤蟆鏡,放在手心裡拍了拍,微抬下頜著韓湛,問他:「怎麼樣,有沒有宙斯國際老闆孃的氣場?」為了增強氣場,還特意拿出了的神戰蛤蟆鏡。
在宋瓷麵前,韓總裁總是忍不住會想笑。
他走向宋瓷,出食指勾走宋瓷的墨鏡,又為宋瓷戴上。盯著掌心裡那張瓷白的麗臉蛋瞧了瞧,韓湛突然彎下腰來,在宋瓷的上親了親。
知道宋瓷塗了口紅,韓湛的親吻非常輕。「老闆娘,你今天好。」
被老闆親了的老闆娘就有些臉紅。了後的跑車,宋瓷著晴空如洗的藍天,清了清嗓子,才說:「那什麼,車不錯,我喜歡。」
韓湛說:「特意為你選的,老闆娘怎麼能沒有標配超跑呢?車牌號sc811,是宋瓷和宋瓷的生日。」
宋瓷忍不住抿笑。「還行,好記。」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卻還一臉淡定。
「好記就行。」韓湛問宋瓷:「誰來開車?」
宋瓷說:「我開過來的,回去你開吧。」
「好。」
跑車是雙人位的,韓湛開啟車門準備坐進去時,才發現駕駛座放腳的地方,擱著一雙平底運鞋。想象了下宋瓷將車停在龍大廈樓下,躲在車裡了運鞋換上高跟鞋的場麵,韓湛眸子裡染了一些笑意。
「穿高跟鞋開車不安全,運鞋就放在車裡吧,以後開車記得換鞋。」韓湛了宋瓷的黑髮,忍不住表揚:「瓷寶真乖。」
宋瓷拍開韓湛的手。
都說吵過架之後的夫妻,會得到升華,宋瓷察覺到韓湛對自己似乎要比以前更寵溺了。逛超市的時候,任何東西,但凡宋瓷多看一眼,韓湛都會直接拿到推車裡。
最後他們買了三個推車的東西,還是工作人員一起幫忙送到車庫。跑車的貨箱太小,裝不下,最後韓湛了網約車,特意讓司機將東西載到了家。
晚上,宋瓷特意去了一趟樓下,給江碧送了一些水果和巧克力。覺得孩子應該都喜歡吃這個。江碧把禮收下了,第二天早上宋瓷開啟門,就看到自己家門口放了一箱...養樂多。
養樂多的包裝袋上麵,寫了四個字——
謝禮。
江碧。
宋瓷挑眉,心說鄰居還可。
養樂多是個好東西,便宜又好喝。
宋瓷把東西搬進屋,開啟一罐養樂多剛喝了一半,就被韓湛手奪走。「冬天喝冷的做什麼?」韓湛將東西丟進垃圾桶,過一會兒,就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過來,塞到宋瓷的手裡。
宋瓷沒反駁他,直接把那杯寡淡的溫開水喝了。
幾天沒喝溫開水了,宋瓷竟然很想念這個味道。
吃了早飯,韓湛將宋瓷進了書房。進書房前,宋瓷設想了許多種景,以為韓湛是要給發新年紅包,或是要給新年禮,但到了書房,韓湛隻是遞給了一塊墨。
「瓷寶,你會硯墨嗎?」
宋瓷握著那塊徽墨,笑容有些僵。「硯墨?」
「嗯。」
宋瓷說:「會啊。」
宋瓷站在書桌旁,老老實實硯墨。韓湛鋪開一張紅紙,取了一支筆,摘下右手的手套,取了假肢,僅用大拇指跟無名指住筆桿,他將筆尖沾墨,在紅紙上寫了一句話——
民安國泰逢盛世。
宋瓷眼前一亮,「韓哥筆字寫的真好。」
韓湛說:「這是我外婆請先生教的我。」
「想必韓哥的先生一定是位大文豪。」
「嗯,程安大師,是我的書法老師。」
「程安大師我知道,他的書法的確很贊,我記得五年前吧,他寫的一本字帖,還曾被拍賣出三百萬的高價。」
「嗯。」
「可惜老爺子已經仙逝了,沒能有幸拜見。」宋瓷一手鋼筆字寫的很好,尤其是瘦金,但卻不太擅長筆字。
「先生走的很安詳,人老了,終歸是要離開的。」韓湛看得很開,他告訴宋瓷:「你旁邊就有個書法大家,你想學的話,我教你。」
「可別。」宋瓷俏皮一笑,說:「我怕學會了徒弟死了師傅。」
「那就看你本事了。」
說話間,韓湛將那張寫好的對聯放在一旁用一塊擱筆架住,讓它晾乾。他又在另一張紙上,寫上『風調雨順頌華年』。
寫橫批前,韓湛問宋瓷:「橫批寫什麼?」
宋瓷淺笑,「還能是什麼,國泰民安唄。」
「嗯,你最靈了,就聽你的。」
韓湛寫下國泰民安四個字,然後就放下了筆。他開始戴假肢,邊戴邊說:「瓷寶,我們家的對聯就給你了,這一副等會兒帶到半山別墅去。」
「好。」
宋瓷筆字置寫得不,卻不是不會寫。韓湛站在一旁,看見宋瓷在上聯寫到——
山好水好媳婦好。
他挑眉,沒有阻止宋瓷的發揮,心說宋瓷的筆字看著倒也像那麼回事。
下聯,宋瓷寫到——
生銀生金生千金。
橫批——
宋瓷會生。
韓湛看完,默默鼓掌,「寫得好!」
宋瓷也學韓湛,將對聯放在書架上找東西著晾乾。
等對聯一乾,宋瓷就把自己寫的對聯,迫不及待地到了大門前。之所以這麼大膽,也是清楚這房子獨家獨戶沒有別人會看見,要真有人會來,宋瓷就不會把它們門口了。
沒吃午飯,兩口便帶著對聯和昨天購買的一些日用品,去了半山別墅。
路過程家老宅的時候,宋瓷著窗外的程家,心思飛遠了。程家過年很隆重,也很講規矩的。宋瓷在程家過了五六個年,沒有哪一個年是輕鬆愉快的。
韓湛見在看程家的大門,他騰出一隻手按住宋瓷的腦袋,把臉頰拔正,讓著前麵的森林。「看別人家做什麼,看你自己家。」
宋瓷盯著半山別墅的家,笑了起來。
老爺子早早就起來了,鐘不悔雖然去兒子那裡過年了,但兩個保衛還守在他的邊。半山別墅的院子打掃得乾淨,屋簷下掛上了紅燈籠。
宋瓷從車上一下來,就聞到了一陣飯菜香味。
聽到車聲,韓翱宇從屋裡走出來。他穿著一件軍綠的長大,戴著一頂寒的帽,跟任何一個村裡的老大爺沒區別。宋瓷懷疑韓家是開軍大批發廠的,同樣的大,韓湛也有幾件。
韓翱宇見韓湛來,對他說:「就等你的對聯了。」
「帶來了。」
韓湛和宋瓷將對聯好,韓翱宇盯著國泰民安四個字,他眼神變得追憶起來。他們這一生,經歷了許多時期,『國泰民安』是他一輩子的理想。
有些人死在的歲月中,有些人熬過盼來和平歲月,有些人生在和平年代卻妄想策劃一場災難。隻有過過顛沛流離生活的人,才知道國泰民安四個字的可貴。
韓翱宇大笑著拍了拍韓湛的肩膀,他說:「湛湛啊,你們這一輩人沒吃過我們吃的苦,但你得記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今天是高高在上的總裁,但別忘了,你是從村裡走出來的,你的外公是農民的兒子。」
「你更要明白一個道理,中國出了個世界首富,與世界首富出自中國,是完全不同的含義。不是上陣殺敵保衛國家纔是忠報國,帶著民眾共同走向富裕,何嘗不是忠報國?」
韓湛虛心地聽著,他能明白外公的用心良苦,盯著外公越來越年邁蒼老的麵龐,韓湛心裡一,他告訴韓翱宇:「外公,你放心,我永遠都會記著,我是一個中國人。」
韓翱宇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外孫,欣地點了點頭。
「啊,我鍋裡還燉著豬蹄子,我去看看。宋丫頭,你跟湛湛也來幫忙。」
「好。」
看著外公的背影,宋瓷蹙起眉頭,說:「聽鍾叔說,外公這個月睡眠質量下降了很多。」老人家,一旦開始睡不著覺,健康就會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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