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你要的是江山,他要的是我(萬更章)帝蓉蓉:「麻煩,簽個字。」
聞言,霍靜安眼裡驟然聚起霾,閃過狂風暴雨,但一對上帝蓉蓉那雙看淡一切的雙瞳,就又跟沒了脾氣一樣,瞬間化下來。
「怎麼突然決定離婚?」他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有種不顯山不顯水的穩重。
帝蓉蓉說:「當年因為孩子的死,我恨了你。這麼多年,我一直不願意跟你離婚,其實不是在跟你慪氣,我是在跟我自己慪氣。」
聽帝蓉蓉主提起那個孩子,霍靜安瞳孔微。
這麼多年過來,從來都不會提到那個孩子。忽然提及這件傷心往事,是真的釋懷了那些痛,也決定棄他了?
霍靜安心裡堵得難,有種即將失去一生摯的覺悟。
帝蓉蓉彎腰在離婚協議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邊寫邊說:「現在,我決定放過我自己了。」把紙張和筆,推到霍靜安的麵前。進霍靜安深不可測的雙眼中,帝蓉蓉告訴他:「霍靜安,我也饒過你。」
霍靜安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著筆,手指抖,遲遲沒法寫下自己的名字。
凝視著帝蓉蓉白凈而俏皮的漂亮臉頰,霍靜安突然小聲地問道:「蓉蓉,如果當年,如果若若沒有因為我被害死,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再次聽到那個小天使的名字,帝蓉蓉眼眶一陣發紅。仰頭,著刺眼的水晶燈,啞聲說:「沒有如果。」
霍靜安手在抖。
他的思緒不控製飄回到了二十年前...
東城屬於墨安省,是墨安省的省會。墨安省下,除東城外,還有其它幾個市區。其中微安市地勢較陡,土質疏鬆。二十年前的那個夏天,一場暴雨降臨在微安市,微安市城區被水淹沒,多個山村發生泥石流災害,數百村民被埋。
那是一場令人痛心的自然災害。當時微安市的領導人因為災後救援工作指導無能被撤職,霍靜安臨危命前往微安市指導工作。
事業正於迅速爬升期的霍靜安為了自己的仕途高升,整天整夜都在災難現場指導災後重建工作,因此對家庭便多有忽視。
那時,正逢帝蓉蓉生產完,還在坐月子。
知道霍靜安做的是救國救民的大事,明白他工作辛苦,帝蓉蓉也表現得很大度。獨自在家坐月子,有保姆幫忙做飯伺候,倒也不算累。
但霍靜安樹敵太多,他在前線指揮災後重建,仇人卻地跑進他的家中,綁架了帝蓉蓉和他們的孩子。
敵人讓帝蓉蓉給霍靜安打電話,讓帝蓉蓉向霍靜安轉達一個要求:隻要霍靜安願意主請辭並保證再也不仕途,他們便會放過帝蓉蓉和兒若若。
但霍靜安很忙,忙得沒空接電話。
帝蓉蓉連續打了五個電話,霍靜安終於接通了,可他沒給帝蓉蓉說話的機會,便告訴:「我這裡有領導在視察工作,蓉蓉,我晚上再打給你。」
然後,霍靜安便打了電話。
帝蓉蓉等霍靜安的電話,等了十個小時,等到第二天天亮霍靜安也沒有回電話。他忙得焦頭爛額,早就忘了下午跟帝蓉蓉做出的承諾...
帝蓉蓉被霍家人找到的時候,已奄奄一息。那時,懷裡還抱著已經死去僵的兒。虧得當時醫療團隊強悍,才搶救回了帝蓉蓉的一條命。
當霍靜安趕回東城,去到醫院,看到帝蓉蓉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眼時,他痛苦自責不已。他在帝蓉蓉的床前下了跪,哭著扇自己的掌,哭著懺悔,祈求帝蓉蓉的原諒。
但帝蓉蓉的目卻再也沒有看過霍靜安一眼。
從此,這對恩的夫妻形同陌路。
霍靜安著帝蓉蓉,瞧見帝蓉蓉的眼眶裡有淚水,想到他們的兒,霍靜安也沒忍住紅了一雙眼眶。
他遲遲下不去筆,便猛地將筆拍在桌上,啞聲說:「蓉蓉,我對不住你們母倆。」
帝蓉蓉仰著天花板,對霍靜安的道歉,置若未聞。
霍靜安想手想要去一帝蓉蓉的臉頰,手才出去了一半,又跟被燙巖漿到了似的,迅速收了回去。
霍靜安嚨吞嚥了數次,他說卑微問道:「能不能,不離婚?」
帝蓉蓉這才低下頭來,目冷漠地看著霍靜安。
「不能。」帝蓉蓉態度堅決。
霍靜安忍不住問:「能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決定離婚嗎?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現在突然要離婚,這是為什麼...」
帝蓉蓉開了口,聲音輕飄飄地打斷霍靜安:「我有喜歡的人了。」
聞言,霍靜安如遭雷劈。
帝蓉蓉:「我想乾乾淨淨,清清白白地去追求他。」
霍靜安臉上的橫都在抖,他雙手拳頭,用了很強的自控力才住了滿心的不忿和嫉妒。他磨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是誰?那個男人是誰!」
帝蓉蓉知道霍靜安在生氣,卻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帝蓉蓉語氣疑的說:「你這麼生氣做什麼,反正我們的婚姻早就是名存實亡,離婚對彼此都是解。我們離婚了,你就可以把你的小人抬進霍家。我自然也可以去找我的白馬王子。」
「我問你,那個人是誰!」霍靜安一心隻想知道一個答案。
帝蓉蓉:「沈渝北。」
霍靜安猛地站了起來。
「沈渝北!」霍靜安在口齒間撕扯著這三個字,恨不能將它們咬碎,他氣得子都有些發抖。「你告訴我,你上了沈渝北?」他覺得可笑,有種被當頭被打了一棒的荒唐。
帝蓉蓉蹙眉看著霍靜安發瘋,一聲不吭。
「帝蓉蓉,你誠心氣我是不是!你找誰不好,你找上那個缺筋的死古板!」霍靜安追求功名利祿,為人上人。就特別看不起沈渝北那種一心追求藝,故作清高又死心眼的藝家。
沈渝北要比霍靜安小五歲,比帝蓉蓉還小上兩歲。那傢夥搞音樂的,說話做事文縐縐的,霍靜安總覺得沈渝北是個裝犯。
當年霍靜安在追求帝蓉蓉的時候,沈渝北就像是隻蒼蠅,霍靜安和帝蓉蓉走到哪兒都有沈渝北嗡嗡嗡的影。好在後來帝蓉蓉選擇了霍靜安,霍靜安這才覺得揚眉吐氣了一番。
婚後,霍靜安也曾在多個場合見到過那個穿得跟個謫仙一般,像是立馬就能原地飛升,得道仙的沈渝北,總是忍不住對沈渝北冷嘲熱諷。
霍靜安嘲諷沈渝北是個的失敗者。
而沈渝北總是不反駁。
直到後來若若的死,霍靜安格收斂了許多,再見到沈渝北,也無在沈渝北麵前趾高氣昂。而沈渝北也因為霍靜安辜負了帝蓉蓉母這事,連多看霍靜安一眼都覺得是髒了眼睛。
如果問霍靜安這輩子最討厭誰,那沈渝北一定是長居榜首的那個人。
當年娶到帝蓉蓉,霍靜安笑得猖狂囂張。卻沒想,他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到頭來,沈渝北還是走了帝蓉蓉的心。
霍靜安不服氣。
他紅了一雙眼,厲聲問帝蓉蓉:「沈渝北哪點好?當年你就嫌棄他沒有男子氣概,看不上他,怎麼現在反倒對他有了?」
帝蓉蓉一點也不怕霍靜安,平靜與霍靜安直視,語氣淡淡地說:「是,他的確沒你有男人味,沒有你霸道專橫,沒有你這般驚人的家世。但他心裡有我,眼裡全是我,我一出現,他的目都亮了。」
帝蓉蓉嘲諷般盯著霍靜安,說:「我就是個小人,我就想找個滿心滿眼都裝著我的男人。霍靜安,知道你跟沈渝北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
霍靜安驚疑不定地看著,了,說不出話來。
帝蓉蓉道:「你要的是江山,他要的是帝蓉蓉。」
霍靜安怔住。
「我已經錯過他二十二年了,不能再錯過他後半生。霍靜安,簽字吧,別耽誤我追件。」帝蓉蓉將那支筆拿起來,站起,用力地扳開霍靜安的右手指,將筆塞進霍靜安的手心。
霍靜安麵紅耳赤,想要將那支筆丟開。
帝蓉蓉盯著霍靜安垂死掙紮的右手,忽然就嘆了一口氣。
帝蓉蓉說:「霍靜安,還掙紮做什麼,我早就不你了。」
霍靜安臉上神非常難看,他不掙紮了,就用一雙滿是傷的眼睛看著帝蓉蓉冷漠絕的臉。
帝蓉蓉用雙手包著霍靜安的手,用力地帶著那隻手,向離婚協議書。在帝蓉蓉的迫下,黑的筆尖搖搖晃晃地在紙上寫下了一個霍字。
帝蓉蓉說:「我什麼都不求。你的財產,你的房子,你的所有不產,我都不求。」
霍靜安還在掙紮,但帝蓉蓉夏下一句話,徹底讓霍靜安喪失了掙紮的力氣——
說:「我隻求,摘掉霍太太這個份。」
霍靜安一蠻力都被帝蓉蓉這句話給幹了。他任由帝蓉蓉握住他的手,在離婚協議書上寫下霍靜安三個字。
帝蓉蓉收起離婚協議書,將它們放到包包裡。拿著包,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霍靜安,又從包裡拿出結婚戒指。
那是一枚紫寶石戒指,戒指有六克拉大,當年這枚戒指,也是霍靜安費了些力氣才弄到手上的。
帝蓉蓉將戒指放到霍靜安的手裡,說:「去賣了吧,用它賣的錢,還能給你的小人再買一套昂貴的首飾。」
說完,帝蓉蓉便拿著包,踩著的恨天高,影搖曳地走出了霍家的大門。
從此,世上再無霍太太。
-
夜濃黑,沈渝北像是聽到了一陣車軲轆飛快轉的聲響。
他睜開眼睛,凝神聽了聽,還真的聽到了車聲音。
沈渝北坐了起來,他下了床,走到窗戶邊,朝門口了一眼,便看到他家的樹下停著一輛車。
認出那是帝蓉蓉的車,沈渝北猛地了窗臺上的大理石。
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也快的有些不可思議。
帝蓉蓉在車裡坐了會兒,這才推開車門,邁步走到沈家大門口。帝蓉蓉站在沈渝北家的門口,見沈家一片漆黑,便抱臂坐在了沈家大門前的碎石子階梯上。
晚上蚊子多,沈家周圍又多大樹,蚊子一把一把的。
帝蓉蓉很快就被咬了幾個包。拍死了幾個蚊子,那蚊子在上留下幾滴跡,像極了硃砂痣。
帝蓉蓉快要被蚊子咬的沒脾氣了,這時,後沈家的大門突然從裡麵被拉開。
帝蓉蓉子僵住,坐在階梯上突然就不敢了。
沈渝北的聲音在後響起:「深夜至此,霍夫人是要做什麼?」
帝蓉蓉緩緩地回頭,便看見後站著一個沈渝北。
他穿著白的居家睡,手裡提著一盞手工燈籠,因為睡覺長發放了下來,全部披在他的肩後,把他襯得如畫如卷。
帝蓉蓉慢慢站起來,抓了兩把發的胳膊,這才低頭開啟包,從裡麵出一份檔案,遞向沈渝北。「沈渝北,現在開始,我帝蓉蓉了。」
沈渝北微愣。
他眼神幾番變換,這才低頭,提高了手中的燈籠,看清楚了那份檔案上的字。
離婚協議書。
沈渝北的嚨裡,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沈渝北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知道自己的心在瞎幾把跳,就像是被灑在鼓麵上的黃豆似的,跳得可歡樂了。
沈渝北一直不吭聲,帝蓉蓉就有些心慌。
將離婚協議書收了回來,故作冷靜且從容優雅地說:「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我先回去了。」帝蓉蓉轉之際,手腕猝然被一隻手抓住。
握住的手略涼,但這雙雙手冰涼的手的主人,卻有一顆熾熱長的心。
帝蓉蓉仰頭看著沈渝北,沒說話。
沈渝北說:「你能去哪裡?」
帝蓉蓉:「我...」
「你家在舜臣那邊,你跟霍靜安離了婚,你還有去嗎?」帝蓉蓉在外並沒有房子,在舜臣那邊倒是有一套公寓,把錢全都拿去做投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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