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進行到一半,寒深才姍姍來遲。跟喬森是舊識,寒深到了現場,直接挨著喬森坐。
宋瓷瞥見寒深的影,問韓湛:「寒深都來了。北經理怎麼沒來?」
「他在加班,代我招待福克斯他們。」因為韓湛要來參加拍賣會,北戰隻好代韓湛去招待那群從英國來的考察商團了。
宋瓷有些同北戰。
寒深很給喬森麵子,坐下不到一刻鐘,便拍下了兩件品。拍完東西後,就沒再舉牌,而是低頭跟喬森議論著什麼。這兩人,大概是把拍賣會當了商業談會。
又過了幾分鐘,那枚玉狐貍終於被擺了上來。
所謂玉狐貍,其實並非玉,而是由紅瑪瑙雕刻而的小玩意兒,因澤明亮呈現出如玉般的,故被稱為玉狐貍。
那枚玉狐貍做工還算緻,但它既不是名珠寶大師的作品,材質也隻是普通的紅瑪瑙,嘉賓對它是興緻缺缺。
主持人介紹道:「這是一枚用紅瑪瑙雕刻而的狐貍,它來自川東地區,這枚紅狐有改善分泌,加強迴圈之效。長期佩戴它,對大益。」
大概是明白這東西就是個廢玩意兒,主辦方給它定下的拍賣價格並不高,僅僅隻有一萬元。
宋瓷舉牌,「五萬。」
宋瓷以為無人會跟爭奪這玩意兒,卻聽到一道男音從西側的座位席上響起:「十萬。」那是一道正於變聲期的年音,有些啞。
眾人心想:十萬塊錢買這麼個玩意兒,莫不是傻?
眾人好奇地朝西側過去,便認出這個年是東城醫學世家龍家的小公子。他們心裡都覺得奇怪,就這玩意兒,真就那麼好?值得龍家小公子跟宙斯國際老闆娘開撕?
宋瓷也朝那年看了過去。
見宋瓷往自己這邊看過來,龍家小爺默默紅了臉。他用語對宋瓷說了一聲:「對不起。」
宋瓷心累。
這小傢夥,以前可是跟在屁後麵跑,揚言長大後要娶的小可。
年的,狗屁不是。
宋瓷繼續舉牌,「二十萬。」
年淡定追加:「三十萬。」龍家出醫生,有中醫有西醫,家裡有人製藥也有人賣葯,最不缺錢那玩意兒。對這枚紅瑪瑙狐貍,年是誌在必得。
宋瓷跟年杠上了,兩人麵不改地繼續加價,你追我趕,竟生生的將那枚廢玩意兒喊到了兩百萬的天價。
宋瓷想打退堂鼓了。
花幾百萬買這麼一個破玩意兒,太不值當了。忍不住在心裡暗自琢磨起把龍小爺打暈後,功搶走紅狐貍的概率有多大。
見宋瓷偃旗息鼓,有了想要放棄的打算,龍小爺也鬆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出完,就見一個穿黑西裝,長得與宋瓷有九分像的人舉起牌子,開口喊道:「兩百五十萬!」
龍小爺憤怒了。
這又是哪裡殺出來的掃把星!
龍小爺正打算舉牌繼續加價,這時,他手機突然震起來。小爺開啟手機,看到他好哥們發了條求救訊息——
坤哥:【龍龍,我出車禍了!】
這位坤哥是小爺最好的朋友,坤哥下個月才年,但已經玩了一年半的托賽車。龍小爺曾勸過他幾次,讓他收手,別玩這麼危險的東西,但坤哥不聽。
你看,這不就出事了!
收到這條訊息後,小爺沒有任何質疑,他站起就走,也不要那狐貍了。
見小爺突然起說走就走,全場都有些呆。
這是被氣走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裡承能力不行。
龍小爺主放棄了,那枚紅瑪瑙狐貍,自然就落了宋翡的手中。
-
龍小爺龍高高,要親親要抱抱要舉高高的那個高高,這名字取的就跟玩似的。
龍高高一口氣跑到會場外麵,他拿出手機,一邊給坤哥打電話,一邊往地下車庫走。電話沒打通,龍高高以為坤哥傷昏死過去了。
他心急如焚。
上了車,龍高高又打了一遍坤哥的電話,這次電話通了。
坤哥接了電話,嗓門洪亮地問龍高高:「龍龍,幹啥呢?你哥正在KTV唱歌呢,你來嗎?」
龍高高:「...」
「你不是車禍了嗎?」龍高高咬牙切齒,表晴不定。
坤哥一愣,「車禍?」
坤哥看了看自己邊的那些狐朋狗友,他直接掛了電話,給龍高高打了一個微信視訊。龍高高接了視訊,看見生龍活虎的坤哥,頓時明白自己是被人給耍了!
是誰,竟然能控坤哥的微信,在那個時候給他發簡訊!
「誰知道你的微信碼?」龍高高拷問坤哥。
坤哥懵圈不已,卻還是乖乖地回答道:「就你啊。」
龍高高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他把手機用力地丟在旁邊的空位上,怒罵道:「媽個的黑客,搞老子!看老子逮著你,不把你丟臭水裡去喂老鼠!」
會場中,宋翡突然打了個噴嚏。
江問:「是不是空調溫度太低了?」
宋翡了鼻子,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說道:「不,是有人在罵我。」
江以為宋翡是在開玩笑。
見宋瓷跟韓湛就站在他們後方,江轉問他們:「宋宋,韓先生,你們是現在回去,還是等會兒再走?」
宋瓷反問韓湛:「韓哥,我們走嗎?」
韓湛看了看時候,九點四十分了。孕婦總是易的,韓湛低頭問宋瓷:「你嗎,的話我們就去吃夜宵。」
宋瓷一聽到夜宵,口中便分泌了許多唾來。
「!」宋瓷問江:「江哥,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家烤店還在營業嗎?」
「在,一起去?」江正好也有些了。
「那行啊。」
四人走出會場,穿過走廊往電梯口那邊走。
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他們遇見了寒深。這裡安靜些,寒深正靠著走廊牆壁在接電話。隔得不遠,宋瓷聽到寒深說:「叔你到了嗎?」
不知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寒深就說:「我現在就下來找你們。」
寒深掛了電話,抬眸便看見了宋瓷他們四人。寒深跟韓湛自然是認得的,跟江也曾在電影頒獎晚會上說過話。
都是人,寒深先開口問他們:「不再待會兒?」
韓湛說:「宋瓷累了,我們就先走了。嫂子,需要我打電話讓北戰來接你麼?」
寒深就輕嗤了一聲,看韓湛的眼神沒有溫度。「你這個當老闆的,會榨下屬啊,自己跑來瀟灑,把北戰一個人丟在公司裡做牛做馬!」
寒深心疼北戰。
真想把北戰抓回來,在家裡給他做一個漂亮的籠子,讓他做自己的金雀。
可是北戰不想當金雀,他隻想當大金剛。
宋瓷以為韓湛會心虛,但韓湛臉皮忒厚,在聽到寒深的控訴後,竟一本正經的跟寒深提了一個建議,他說:「嫂子,你可以收購了宙斯國際,讓北戰來當CEO,我來當副經理。」
「老闆有吩咐,刀山火海,韓湛定義不容辭!」
寒深:「...」
要能收購宙斯國際,不早收購了?可宙斯國際是塊骨頭,想啃也啃不啊。
寒深冷笑了一聲,邁開長就走了。
全程旁聽談話的宋翡這時仰頭,盯著韓湛似笑非笑,說:「妹夫也毒。」
韓妹夫敢得罪寒深,卻不敢得罪宋翡,便裝聾作啞。
四人跟在寒深後麵進了電梯,在電梯裡,寒深問宋瓷:「幾月生,宋瓷?」
宋瓷對寒深還是很尊敬的,畢竟這人能坐穩帝國娛樂總裁的位置,絕對是個厲害人。宋瓷回復寒深:「還有三個月多,應該是冬月尾吧。」
「那比我們小寶要小四歲。聽北戰說是一對兒?」
「嗯,檢查過,的確是一對兒。」
「恭喜啊。」
說話間,電梯到了一樓。寒深回頭問江:「你們的車也停在室外?」
「對,在B區。」
「那一起走吧。」
五人的車都停在室外的B區停車場,他們從酒樓左側往外走。遠遠地,宋瓷便看到前方一輛賓利車前,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應該不年輕了,眼尾有幾道很淡的皺紋。但那些皺紋並未給他添老態,反倒沉澱出一種獨特的氣質,像是醇厚的酒,越久越香。
男人的懷裡抱著一個小娃,正是北小寶。
農曆八月的天晚上不算很熱,北小寶穿著一條泡泡袖長,頭上的長發綁了一對小羊角辮。
聽到腳步聲,北小寶抬起頭來。看見寒深,北小寶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裡猛地迸出驚人的芒,張開雙臂,甜糯糯地喊道:「媽媽!」
如風看見寒深後,這才將北小寶放在了地上。北小寶扭著小屁朝著寒深沖了過來,作迅速,像一顆小炮彈。
北小寶抱住寒深的,仰頭笑瞇瞇地對寒深說:「媽媽,我跟小爺爺等了你很久了,你還帶我去吃芋圓嗎?」
北小寶吃芋圓,寒深前天便答應過,今晚會帶北小寶去最的那一家飲品店吃芋圓。
寒深看著瘦,卻輕鬆地將三十多斤的北小寶抱了起來。颳了刮北小寶的鼻子,寒深說:「當然去啊,媽媽這不就來了麼。」
北小寶喜得不行,忙回頭對後的如風說:「小爺爺,媽媽答應了帶我去吃芋圓,我給你吃兩顆。」
如風沒說話,隻是怔然地看著寒深的後。
準確地說,如風的目,看的是宋翡旁的江。
夜下,江一白西裝非常顯眼,年輕而英俊,這讓如風有種穿越時空看到了年輕時候自己的錯覺。一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注視著如風,江的眼神驚疑不定。原來帝國娛樂的總監,就是如風。
不管過去多年,江都不會忘記如風的臉,記得他這個人。
麵前這個人,就是江痛苦的源。
如風雖然是帝國娛樂的總監,卻很在公開場合現,他低調而神,隻活在眾人的口口相傳中。江也曾聽說過總監的一些事,知道帝國娛樂的總裁寒深,其實是總監一手拉扯大的。
也知道,總監跟帝國娛樂的創始人寒辰逸,是那樣匪夷所思的關係。
江知道很多關於帝國娛樂總監的事,卻唯獨不知道,總監做如風!
寒深注意到如風的異常,詫異地問道:「叔,怎麼了?這裡有你認識的人嗎?」寒深轉過來,看著韓湛他們四人。
看見了江,寒深想到了什麼,表略起了變化。
如風,江...
寒深被自己的猜測給驚住了。
如風走到寒深的側,他表平靜地看著對麵的江,良久後,如風開口說:「你長大了,江江。」
寒深微微睜大眸子。
江真的就是那個孩子?
聽到如風的話,江朝他投來一個陌生而不屑的眼神,江語氣冷漠地說:「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如風聽出了青年字裡行間藏的恨,跟深深的怨。如風微微蹙眉,問江:「你是在恨爸爸嗎?」
爸爸!
在場人,除江本人外,全都變了表。
宋翡打量著如風的臉,很難把他跟記憶裡那個穿著平價休閑裝,臉上總是縈繞著一鬱之氣的叔叔聯想到一起。宋瓷已經不記得江爸爸的模樣後,所以聽到如風這話,隻覺得荒唐可笑。
開什麼玩笑?
如風竟然是阿江的爸爸?
不是說,如風當年跟那個人私奔後,就離開瞭東城,從此杳無音訊嗎?
「爸爸...」江並不是在喊如風,而是在口齒間,把玩著『爸爸』這兩個字。
在別人那裡,爸爸和孩子,應該是這世界上最親的關係之一。但在江這裡,爸爸是噁心的名詞。
「先生莫不是搞錯了,我爸爸死去已有十四年,墳頭草已三丈高。」漠然地一撇,江請問如風:「先生怎麼會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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