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是漆黑的，隻有浴室的燈溜出去,映照在小姑娘臉上,乾凈漂亮,這會兒有點愣,看著許寧青這一打扮。

浴袍係的很不認真,鬆垮敞開，出大片沾著水的膛。

的專業。

常梨手還著眼睛愣在那,緩緩眨了眨眼：“你怎麼現在這個點洗澡？”

許寧青已經把最初那一眼中下腹騰起的火苗給回去了，他很淡定，瞥了眼一旁的垃圾桶，不神的把垃圾桶踢進去些。

他從浴室出來,抬手把臥室燈開啟。

常梨有片刻睜不開眼。

許寧青一邊拿乾巾頭發,一邊淡聲問：“還不睡,明天不上課了？”

常梨看了他一會兒：“你尿床了？”

“……”許寧青作一頓，顯然沒料到的腦迴路是這樣的,可他還真乾了些難以啟齒的事，一下反駁不出來。

他覺得嚨又開始發乾，回頭掃了一眼,聲音發啞：“我27,你18,應該是你尿床的概率比較高。”

又是年紀。

常梨想起那天在樓下，在周綺衿麵前,那一聲“哥哥”後男人眼底明顯是閃爍了下的,而後結利落滾。

便覺得陳潛讓說的果然沒錯,果然這種狗男人都喜歡聽這種曖昧的稱呼。

沒有告訴任何人，後來一邊因為周綺衿和所謂的打賞主播跟許寧青生氣的同時，還臊著臉把備注從“小叔叔”改了恥的“哥哥”。

可總不能真就他哥哥，還得並不喜歡的“小叔叔”。

沒得到回應，許寧青拎起玻璃杯灌了半杯水，食指蹭掉上的水珠，看向：“到底怎麼了，還不睡。”

常梨這才覺得有點說不出口了。

剛才做了個噩夢。

夢中白懿和常石霖又在吵架，這回常石霖還直接把那私生子也給帶回家了，旁邊站著一個更加年輕的人，應該就是那私生子的媽。

夢中很多事都很荒誕，比如常家的份全部都到了常石霖手裡，於是這便宜爹直接給了一掌，把和白懿轟出了家門。

在夢境中非常真實的上演了一幕富家千金流落街頭的落魄畫麵。

最後畫麵突轉，莫名其妙眼前停了一輛車。

紅，aventador。

和許寧青那輛跑車一模一樣，隻不過坐在駕駛座上的不是他，是個常梨不認識的人。

這車居然還這麼大眾隨可見的嗎？

常梨在夢中這麼想著，糊裡糊塗的就坐進了陌生人的車。

結果這人在上車後就直接把車落鎖，在繁華的限速40鬧市區把車速飆到了120邁，畫麵再轉，就又到了超跑俱樂部的那座山邊。

車速又加快，推背顯著，常梨問開車那人：“你帶我來這裡乾嘛？”

“你不就是也喜歡許寧青嗎。”

是個人的聲音，常梨回頭，又發覺剛纔不認識的人突然變了周綺衿。

人睇了一眼，聲音很鬼畜，“那我就讓你沒法喜歡。”

說完便踩著油門朝山路護欄直直撞過去。

常梨驚醒過來。

坐在黑漆漆的房間，踩了屎的餅餅今天被止上床，委委屈屈的躺在貓窩裡，居然還在打鼾。

常梨心跳如雷，那一瞬間真實的真實讓心悸不已。

以及常石霖那一下彷彿真實的掌，力道非常大，常梨覺得自己可能轉了個優的360度才摔到了沙發上。

好一會兒都沒法心靜下來。

太真實了。

不留毫麵的爭吵，火辣辣的掌，以及跑車懸空時的失重。

心悸與後怕。

與此同時是從許寧青房間裡響起的約聲音，於是常梨跳下床，噔噔噔的跑了過去。

-

可要說自己是做了噩夢不敢睡才過來的嗎？

做了噩夢就被嚇這樣，有點丟臉。

噩夢的容，好像就更加難以啟齒了。

許寧青彎下腰，湊到小姑娘麵前，距離有點近，似乎還能看清臉頰上細小的明絨，麵板很好，看不見孔。

他靠近後才發覺似乎沒估算好距離，靠的有些過近了。

上的味道很香，帶著點兒清新水果味兒的沐浴味道。

許寧青眸微深，結了下。

開口聲線也偏低，而後還鎮定自若的彷彿自己沒一點歪心思，食指了小孩微涼的臉頰，端著長輩的架子漫不經心的說：“不會是又哭了吧。”

常梨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這個距離對來說就太超過了。

而且許寧青還手的臉，作親昵又自然。

兄弟！你知不知道什麼男有別啊？！

你！再這麼對我！！我就真要覺得你喜歡我了啊！！

我會讓你對我負責的！！！

常梨眨了眨眼，迫自己把呼吸盡量放緩，張了張，然後抬起小手，在許寧青右臉頰上打了一掌。

“——啪”一聲。

在黑夜中清晰的一聲響。

許寧青：“……”

常梨：“……”

男人明顯愣了下，就這麼近距離的看著，表倒不兇，隻有莫名被打的錯愕，片刻，他挑著眉，沒睡好的眼皮被一道窄窄的褶皺。

“嗯？”鼻音很重。

常梨心說你的爛桃花讓我做了噩夢，還直接墜崖死了。

打你一下怎麼了。

就這麼輕輕一掌，非常公平。

緩慢眨了眨眼，嚨空嚥了下，隨口扯了個理由：“我，剛才做噩夢了，想看看現在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說完，小心翼翼的挪過去一小步，聲音的輕飄飄的：“所以，你剛才疼不疼。”

“不疼，沒什麼覺。”許寧青磨了下牙，學著低聲音，“要不要我也打你一掌，讓你看看是不是現實。”

“……？”

常梨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好歹也是個孩兒吧！！居然要打掌！！！

飛快抬手捂住臉，後退了兩大步：“我清醒了，我睡覺去了，晚安。”

說完便一溜煙的重新跑回了自己臥室。

許寧青維持著那個彎腰的姿勢，片刻後才直起。

房間裡還有上好聞的沐浴味兒，存在非常強，似乎要順著孔一點點浸。

許寧青撓了撓眉骨，過去把窗戶開了。

-

第二天常梨去上學的時候許寧青還沒起。

一醒來就給自己點了份外賣早餐，皮蛋瘦粥和豆漿，常梨早飯就喜歡吃這些湯湯水水的，不怎麼喜歡吃真能墊飽肚子的。

除去故意躲著許寧青的那些時間，常梨如果早餐點外賣的話都會幫許寧青一塊兒點，今天早上本來也像往常一樣點兩份。

卻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這狗比男人說的話。

“要不要我也打你一掌，讓你看看是不是現實。”

嗬嗬。

聽聽，這是人話嗎？

果然狗比男人隻會狗。

於是常梨唰唰唰的把點好的另外兩樣給取消掉了。

許寧青走出來時就看到坐在餐桌前，貓趴在大上睡覺，就一邊擼貓一邊把粥給喝完了。

他習慣的走過去，打了個哈欠：“我的呢。”

“沒有你的。”常梨把最後一口粥喝掉，“自己點去。”

“……”

許寧青覺得跟這小姑娘住在一塊兒每天都跟玩猜謎似的。

不就生了悶氣，過一會兒又自己好了。

常梨把喝完的粥碗丟進廚房垃圾桶，剛一轉差點撞到許寧青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往後一退，腰間抵在廚臺上。

男人大概沒完全睡醒，神冷淡，居高臨下看人，會產生一點迫。

“又生什麼氣呢。”

常梨哼一聲：“沒生氣啊，我生什麼氣。”

許寧青抬下，雙手兜：“那你這態度？”

“我這態度怎麼了，難道不是如沐春風嗎。”

許寧青輕哂了下，從下到上了一眼，淡淡扯了下：“越來越沒禮貌，剛來的時候還天天我小叔叔。”

“……”常梨抿了下，低聲嘟囔，“誰要你，你有小叔叔的樣子嗎，你還要打我呢。”

“？”

許寧青好一會兒纔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要打了，咬著牙嗤笑：“這就生氣了，那你還直接打我了呢。”

“我那是打嗎？”小姑娘氣勢弱了點。

許寧青看著沒表，也沒說話。

又補充：“那麼輕，那是。”

“那我還沒打呢，你就擱我這擺臉。”許寧青抬手重重掐了把的臉，“小白眼狼，昨天誰帶你去玩的。”

常梨再一次被人突如其來的掐臉殺弄的心跳紊。

雖然這人下手很重，臉上有點發疼，估計都有些紅了，可不影響小鹿撞。

快撞暈了簡直。

抬手把人推開，從狹窄的空間出來，抬手飛快朝臉上扇了扇。

“那我、我明天給你買早飯。”常梨小聲道。

許寧青倚在廚臺上，懶洋洋的看著小孩抓起書包帶飛快的跑出門。

-

“梨梨，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

早自習，樊卉坐在後座，抬著腮跟說話。

常梨昨天中午和沈齊打了一架之後就直接被許寧青帶回去了，下午的課都沒上，作業也隻帶回去上午就已經佈置好的，這會兒正筆疾書補英語作業。

孟清掬在一旁鬥誌昂揚，一拍桌：“刁蠻任小妻！！”

“……”常梨抬頭，腦海中又過了遍孟清掬的形容，“……啊？”

樊卉說：“你小叔叔也太酷了吧！就是那種險狠戾笑麵虎你知道吧？！昨天你去衛生間的時候他不是過來了嘛，剛開始還跟我說話呢，突然就麵無表的問我哪個是沈齊，然後就拎著人領子拽到教室外麵去了。”

樊卉說著搖了搖頭，嘖嘖出聲：“我還是頭一回看見家長來學校是來手打人的。”

正說話著，李欽過來，站在窗外：“常梨，昨天後來你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常梨把那件洗好的校服拿出來，“給，謝謝。”

李欽接過，靠在窗沿上：“不過好在沈齊也要轉校了，以後也不會再欺負你了。”

常梨愣了愣：“什麼？”

“你不知道啊，我也是剛纔去辦公室聽到你們班老劉打電話說的，今天就轉了，哦對了，剛才老劉還把那個黎歡也過去了。”

常梨回頭看了眼後排。

黎歡和沈齊的位置都空著。

樊卉和孟清掬顯然也不知道這事，對視了一眼，彼此換一個“這他媽不會也是那位霸道總裁乾的嗎”、“這可太他媽心周到了吧”、“搞的我都有點心了”的眼神。

等李欽走後，兩人才拉著常梨八卦。

“什麼況，沈齊為什麼這麼突然轉學啊？”

常梨：“可能是……怕我？”

“怕你個鬼，我本來還擔心等你小叔叔走了他會再欺負回來呢。”孟清掬說。

常梨莫名產生了一種預，嘟囔道：“啊，那不然呢？“

樊卉說：“你家那位乾的？”

“……”

第一節語文課。

常梨遲疑了一會兒，從書包裡出手機，給許寧青發訊息。

【沈齊好像退學了欸，你知道嗎？】

把厚重的教學書堆在麵前一捋，手機就放在前麵，趴著等許寧青的回復。

心跳有點快。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過去。

許寧青還沒回復。

是在忙嗎，還是不知道在說什麼所以就索不回了？

常梨眼中的許寧青其實不是會乾出人退學的事的人，這種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在他眼裡應該是非常平平無奇的。

就像他也總是把表現出來的明裡暗裡的喜歡當作小孩不足一提的玩笑。

常梨演技不好，不相信像許寧青這種混慣了的人會毫察覺不出自己的喜歡，但他又始終表現的雲淡風輕，像是看著你鬧而無限包容的年人。

可現在許寧青為了怒差點打了沈齊。

現在又有可能是他用自己在商界的地位關係迫使沈齊轉校。

這樣常梨就不敢確定，他真的是完全那麼雲淡風輕嗎？

對他而言，應該也是有不一樣的吧。

趴在桌上，目一不的落在手機上，忽然手機螢幕一亮。

【哥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