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會元這幾日就盯著下麵的僚屬要好生招待欽差大人,從飲食上滿足欽差大人的口腹之慾。若不是一早探聽來的訊息,寧王不吃人計,也不肯收金銀珠寶,他必然要試一試。
如今能做的,隻有按兵不了。
邢樂康是生意人,最著帳冊,臨走之時向茍會元獻了一計:「大人,聽說戶部員從長安城拉來了一車帳本,他們核帳就是按自己帶來的帳冊吧?」
茍會元這幾日心神不寧,還沒想到這點:「你是說——」
邢樂康笑笑:「小人隻不過是一介商人,就隻會看帳打算盤,場上的事什麼都不懂。小人什麼都沒說。」
茍會元心領神會,「我什麼也沒聽到,你回去之後儘快勸勸胡厚福吧。」
胡厚福很快就發現,自胡來了之後,事完全朝著他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以前是邢樂康三不五時上門來債。家裡被胡一把敗了個乾淨之後,邢樂康反倒下子請他。
胡已經回蘇州會館去了。這幾日在胡府盤帳,又理了這檔子事兒,很是不放心許清嘉,現在胡家暫時無事了,便去瞧瞧許清嘉這幾日的工作進展。
胡厚福接到邢樂康的帖子,往懷裡一揣就出門赴宴去了。管家不放心,跟著他一同前去赴宴。
邢樂康今日在自家荷園擺了酒宴,同席的還有一位年輕的郎君,邢樂康管他五郎。
「原本想請許夫人也前來我家賞荷的,沒想到夫人已經回了蘇州會館,當真憾。」
邢樂康送去胡府的帖子,宴請的是胡家兄妹。他也沒指第一次請胡厚福,就能將胡請了來。今日主要宴請的還是胡厚福。
「邢會長客氣了。」經過胡惡補朝中形勢,胡厚福就算一時不明白,但也心裡有譜了,知道有事兒至要跟妹妹商量一番。
邢樂康今日宴請胡厚福,又提起生意上的許多設想,許多主意聽起來皆是一本萬利,這要放在平日,就算知道此人居心不正,做生意又十分詐,胡厚福也會心。但經過此次事件之後,他想的更多一點。隻不時嘆氣:「唉,邢會長說的這些生意果然是大有賺頭的,隻不過……我家如今家徒四壁,哪有本金啊?」說著一口口喝悶酒。
管家知機,忙在一旁勸道:「老爺,姑走的時候叮囑了,要讓小的盯著你不能借酒澆愁,這幾日凈看著你喝酒了,再喝下去可要醉了!」
邢樂康見胡府管家提起胡,胡厚福虎軀一振,就變的唯唯諾諾了:「哦……那我就不喝了。省得回頭從蘇州會館回來看到我別的爛醉又生氣了。」
席間五郎立刻笑了起來:「沒想到許夫人這麼厲害,將許尚書管的死死的就算了,竟然連孃家哥哥也管上了。哪有這麼厲害的妹妹?」
沒想到他的激將法全無用,胡厚福似乎十分的不好意思:「我家妹妹……打小家裡都是說了算!」其實也差不離,他對妹妹可從來就是千依百順的。
等他主僕二人走了之後,邢樂康攤手:「這下茍大人那裡可待不了了。」
那年輕郎君笑的渾不在意,「這蘇州知府換了換也沒什麼關係。」
邢樂康似乎對他這話也不反對。
當晚,蘇州會館的一間房子著了火,據說燒毀的正是放置著欽差從戶部拉來的那半車帳薄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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