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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興言站在原地，沒看白鶴染，目卻投向府門口的石柱上。

淳於藍當年就是一頭撞在那裏，撞扁了頭骨，人也隨之一命嗚呼。 他曾一度以為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從前府上也沒有人敢他的黴頭提起那一樁，可自從白鶴染從城回來，三番五次提起，不就用這件事把他損一遍。不但如此，還把自己的院子取名念昔，

更是讓他隻要一看到念昔院三個字，就能想起當年的淳於藍來。

白興言再一次歎：“我怎麽會生出你這種兒來？你不配做我白家的孩子！”

白鶴染點頭，“是啊，隻有白驚鴻那樣的才配。然而，那並不是你的種。” 老夫人見白興言還是不依不饒，氣得失聲痛罵：“不配做你的兒，你難道就配做我的兒子？要不是我求阿染去為你，你到現在都還在宮裏跪著呢！兒將你救了回來，你非但不激，還將們

扔在外頭不管不顧，若底下沒有這樣的兒，難道就能有你這樣的父親？興言啊興言，推己及人，當年若你的父親也這樣對你，你今日的下場又該如何？” 白興言對上白鶴染時總會覺得對方太過犀利，反之他就言語無力，連罵人的話都像打在棉花上，怎麽打出去就怎麽被彈回來。心裏自憋著氣呢，正好老太太送上門來，他可算找到了發泄口，張口就要

懟回去。 可惜，剛一張開，就聽到白鶴染那語帶警告的聲音又傳了來：“言多必失，父親如果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白家才是真正的沒有希。與其在這裏拿自己的母親撒氣，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麽把紅姨娘和白蓁蓁給接回來。別怪我沒提醒你，紅家與葉家，一個是你的錢，一個是你的權，眼下錢權都跑了，你還剩什麽？另外，方才兩位殿下送我們回府時，我見九殿下對四妹妹可是好得很，四妹妹下宮車時

絆了一下，是九殿下主出手，將扶住的。”

完，衝著老夫人深深地施了一禮，“祖母待下來的事已辦妥，阿染回房休息了。”

待老太太回過神來時，人已經進了府門，走濃濃夜。 白興言指著那遠去的影，就想再幾句狠話逞逞痛快，老夫人卻重重地歎了一聲，話語冰冷地道：“葉氏不在，公中就由你自己管著吧！我老了，不想管了，也管不了。大門是一座府邸的麵，

你若還要臉，待一亮就趕找人修修。”吧，手將白浩軒拉過來，“軒兒，跟祖母回錦榮院兒去，今晚祖母帶著你睡。”

白浩軒聽話地跟著老夫人走了，直走出老遠，白興言還在府門口站著，也不知在想什麽。

李嬤嬤問老夫人：“真的要將公中事務都給老爺？會不會不太穩妥？畢竟接了公中事就相當於管著帳房，這……” “這樣最穩妥。”老夫人絕的臉上出堅決，“從前就是葉氏一手握著公中，今兒這話即便我不，他也不可能讓我手葉氏留下來的攤子。這樣很好，就是要讓他管管帳房，讓他親眼看看咱們白家到

底還剩下多銀子。一把火燒沒了大門，這臉麵上的事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隻可惜，眼下公中帳麵兒上本拿不出修門的銀錢來，咱們白家早就被葉氏給搬空了。” 李嬤嬤也歎了聲，低頭看看白浩軒，再道：“是啊！從前都是靠紅家幫襯著，如今老爺把紅姨娘和四姐也給得罪了，往後怕是沒人再把真金白銀一箱一箱往文國公府抬了。不過前些日子紅家大老爺來

給二夫人賀壽，也給了老爺不，老爺不可能看著大門破落不管，老奴估著，肯定是用自己的銀子去修了。” 老夫人冷笑起來，“那也是去過公中之後，迫不得已才會自己手裏的那些。總歸他得先看到一個虧空得一文不剩的白家，那就夠了。如果看到這些之後他還想不明白，那他真不配做白家的兒子，不配

做這一代的文國公。” 老夫人到這裏，腳底也絆了下，幸虧白浩軒扶了一把才沒摔倒。重重地歎氣，抓著孫子的手，悲哀地道：“老真後悔，我竟然用阿染對我的份去換為興言求。早知道當爹的能把兩個

兒扔在大街上，這個口我什麽也不會開。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再有下次，老就狠狠心，全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如今國公府世子未立，興武也不是沒有希。” 李嬤嬤心裏打了個哆嗦，沒想到老夫人竟了這樣的念頭。可是二爺就比現在的老爺好嗎？想到二爺白興武的夫人談氏，不由得默默搖頭。隻怕談氏還不如葉氏，葉氏看重這侯爵之位，所以無論

如何也會讓文國公府撐下去。但就憑談氏那個心和腦子，隻怕爵位一旦落到的手裏，撐不過兩年就得走向滅亡。

其實白家三位老爺中，最好的人選就是三老爺。雖是武將，但有軍功在，聰明、通曉事理，而且為人謙和有禮，實實在在。若是三老爺接了爵位，白家才真正的會興旺起來。

更何況三老爺還頂著個二品征北將軍銜，那才有老國公爺當年的風範。

可惜，這些道理明白，老夫人就更明白了。但明白又能如何？三老爺是庶出，不是老夫人親生的，就算現在的國公爺倒了臺，在老夫人心裏，能想到的也唯有一個二爺而已。

白鶴染回了引霞院兒，丫鬟婆子站了一院子，看到自己回來，後麵沒跟著四姐也沒跟著紅姨娘，一個個不由得麵麵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迎春主站出來，將前院兒發生的事給這些下人講了一遍，末了更是強調：“大家不用擔心，平日裏還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二姐的院子在修整，暫時住在這裏，紅姨娘和四姐暫時回紅家住上幾

，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現在跟過去沒有不同，你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如常。”

引霞院兒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跟二姐走得近，前院兒們雖然沒去看，但那頭失了火是聽的，紅姨娘因為四姐的事憋了一晚上的氣，這會兒又回了娘家，看來是鬧得不輕。 一個大丫鬟走上前，朝著白鶴染款款行了個禮，“奴婢名海棠，給二姐請安。姨娘臨出門前就待過，如果不能帶著四姐回來，那就一定是二姐到這邊來住。姨娘了，別人進來，敢出去，

二姐來，要像待主人一樣迎進門。”

白鶴染聽了這話，便知這個丫鬟定是紅氏信得過的，特地留在這理善後事宜。多問了句：“你是從紅家過來的？”

海棠又俯了俯，“回二姐話，奴婢的確是紅家送過來照顧紅姨娘和四姐的。”

白鶴染點點頭，“好，我還是那句話，從前什麽樣，現在還什麽樣。我住四姐房裏，紅姨娘的屋子每照常打掃，裏麵的所有東西，一樣都不許。”

完這些便不再多留，直接朝白蓁蓁的房間走了去。

後下人在海棠的安排下很快就各自散了，沒有人慌，也沒有人過來打擾。

回到房裏，問迎春：“白驚鴻那邊如何啊？” 迎春：“姐剛出府沒多久，宮裏就又來了一波太醫，後來聽總算是見好了些，老爺很是高興。奴婢聽下頭的人私底下議論，老爺見大姐病有好轉，直呼大姐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將來必

大業。”

默語沒忍住，輕輕地哼了一聲，“大業？哼，真是什麽話都敢，還必大業，這樣的話傳出去，真夠誅九族的了。”

迎春也道：“可不，據當時幾位太醫都聽愣了，還是風華院兒的下人反應過來，悄悄給使了銀子才封住了口。這老爺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白鶴染失笑，“你們在府上這麽些年，早該習慣了才是。他要借白驚鴻就畢生大業，這幾乎都不能算是了，國公府裏但凡長些腦子和心眼的丫鬟仆人都看得出來，他還以為就他一人聰明。”

著話，看向默語，“若有一白興言真了他所謂的大業，你又該如何選擇？”

默語一愣，“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要趕奴婢走麽？”

搖頭，“就是好奇，問問。白興言的大業靠白驚鴻來就，而那白驚鴻是葉氏的兒，你則是葉家培養出來的暗哨。若真有那麽一，可會後悔當初選擇了我？” 默語一臉苦，“奴婢哪有什麽選擇，在二姐麵前，奴婢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更何況，我於前主來早已是枚廢子，廢子當殺，是二姐又給了我一條命。狗都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何況奴

婢的心是長的。二姐放心，沒有如果，也不存在後悔。” “很好。”白鶴染點點頭，“既如此，默語，我便給你一次徹底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