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孟夫人的屋子時，門一推開，院子裏跪了一地的丫鬟。

看了就皺眉，“從前當著母親還我一聲小姐，怎的今兒就都跪了？”

有個大丫鬟怯怯地了聲：“國，國君陛下。”

歎氣，“起吧，在家裏，用不著稱陛下，就還小姐……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小姐。”

白鶴染對孟府很悉，幾乎府裏的每一個角落都走過，或者說是孟夫人帶著走過。

剛來那幾日，孟夫人總喜歡帶著在府裏走，從這裏走到那裏，再從那裏走到這裏。亦記得孟家人要自己府的初衷就是多陪伴孟夫人，所以就隨著一起走，走到後來，連孟家祠堂所在都清清楚楚。

孟老爺帶著孟書玉陪從孟夫人院子裏出來，白鶴染走在前，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這是去祠堂的路。白鶴染說：“我去給書和上柱香。”

祠堂裏都是祖宗排位，唯獨多了一個年輕的孟書和。

三柱清香送上，再退出祠堂時，孟老爺和孟書玉的眼圈兒都紅了。

歎氣，沒有再多走，隻在祠堂的小院子裏尋了廊下的位置坐下來，開口問孟書玉：“這幾日我跟著溫丞相和苗城主悉歌布國律，知歌布科考用的是東秦之製，也分鄉試會試殿試，你說要參加科考，是從哪考起？”

孟書玉告訴：“我直接參加殿試，鄉試和會試從前都過了的。其實殿試也早就該過了，但是一來當時年紀還小，父親說哪有十歲剛出頭就去做的，做了百姓也不見得信服，所以我就多等了兩年。再者，從前一想到殿試要進宮麵聖，要在國君的監督下進行，我心裏就打蹙。我也並不認為在那樣的國君治理下，我能遵循本心做一任好。且看苗城主就知道了，他那樣剛正不阿的一個人，可當初在麵對我們家的案子時，也隻能不了了之。”

白鶴染有些驚訝，“小小年紀就過了會試？書玉你這學問可以啊！”

孟書玉也有些驕傲，“很是可以，要不是這兩年有些荒廢，應該能更可以一些的。昨天先生還說我聰明，就是這兩年沒把這聰明用到正地方，有些以前學過的都忘了，還要重新再溫習。不過姐姐放心，三個月後的殿試，我一定能拿個好績。就算狀元不，榜眼肯定也跑不了的，我有信心，不會給姐姐丟臉。”

很高興，“好，就知道我們書玉有本事，姐姐一定在宮裏等著你。你要是中了狀元，姐姐就把你留在京中，為我輔政。你要是隻中了榜眼和探花，我就給你一城，放你下去曆練，過個兩三載再召回來。總之咱們是自己人，這個歌布你得替姐姐看好了。”

孟書玉立即了膛，鄭重地道：“書玉領命！”

點點頭，十分欣，近日就要點兵，練兵三月，三個月後殿試結束，大軍就要開拔寒甘了。原先還想著帶軍出征，朝中雖有溫丞相和爭，但最好還是能有個更新近一些的人在。若是孟書玉能有這般出息，無疑是最好的。但願他三個月後金榜題名，狀元高中，便留他在朝中輔政，歌布就又多了一位年名士。

“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剛剛好。”

這話是下意識呢喃出口的，孟書玉沒聽清楚，也沒聽明白，“什麽三個月剛剛好？”

一愣，隨即搖頭，“沒什麽，就是說三個月夠你準備殿試的，姐姐希你能高中狀元，給孟家爭臉，也能為姐姐分憂。去吧，去做功課，我同舅舅說說話。”

孟書玉像打了一樣的跑遠了，看著奔跑開的年，角一直是帶著笑的。

“年輕真好。”說，“才十幾歲的年紀就有這般誌向，還有這般能耐，書玉是真給孟家爭氣。”說完，手扯了一下孟文承的袖子，“舅舅坐啊，你總站著，我還要仰頭同你說話。”

孟文承也不再矯，剛好廊下這是個拐角，他便在旁邊坐了下來，也主開口道：“之前你問我為何不考慮讓書玉隨我從商，阿染你也聽到他說了，小小年紀就過了會試，這樣的孩子我怎麽忍心讓他投筆從商。隻是從前也不願讓他走仕途的，因為國君暴政，不可助。不過現在不同了，現在你是國君，我反到是希書玉考個狀元，也快快長大，好能幫得上你。”

他說到這裏歎了一聲，“人人都想做國君，都想站在萬萬人上。可是國君又哪裏是隨隨便便就做得的。亥時末息，卯時不到就起，周而複始，男君尚且熬不住，何況是你。如今朝中都是老臣，雖對國忠，卻不一定對你忠。阿染，舅舅今日話多，你別不聽。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雖不至於將前朝之人全部換掉，但至也要有完完全全忠於你自己的臣子。別人我不知，但書玉絕對能算一個。有他幫你，我也能放心些。”

心裏，知孟父是完全為了好，也知孟父所言句句屬實。君位是坐著了，但朝中沒有自己的人，就連可用的得力屬下也之又。如今的完完全全是孤家寡人一個，就一個人一條命來到歌布，想要把一個國家撐起來，未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父親。”聲音低沉，又將這個稱謂喚出了口。

孟父怔了怔，有些激，著聲應了：“哎。”

終於又了笑容，“謝謝父親，不但替我想了這麽多，還肯把書玉給我。”

孟父擺擺手，“讓你舅舅，你又回父親，既然都了父親，那這些不就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應該做的嗎？書玉年紀還小，一時半會兒的也幫不上你太多，你好好帶他，未來他定會為你的助力。而我……我也有事想要與你商議。”

他頓了頓，說起自己的計劃：“一個國家，士農工商，缺一不可。我把書玉給你，而我自己則想在商路上闖一闖。我們孟家祖上有軍功，但是後來為了避嫌，子子孫孫都不再習武，以此態度和決心遠離朝堂和戰場，拚命的降低家族存在，如此才得以保全自，繁衍後嗣。如今書玉要去科考，而我這個歲數也做不了旁的，便想著不如走一條商路，也算是從另一途徑襄助於你。隻是你說得也對，商路不好走，孟家人丁不興，我缺幫手。”

懂了，孟父是跟要人。

這也算是一種信任吧！跟要人，那就相當於把孟家走出來的商路拱手送給，又或者說，這條路孟父不是在為孟家走，而是在為白鶴染走。

“我在歌布無依無靠，父親和書玉是第一個全力支持我，站在我這一邊的。”實話實說，“即使是我的親姨母羅安公主，也隻是與我敘舊，並未給予我實質的幫助。但是父親和書玉，卻是把自己能給的，都給我了。”去握孟父的手，前世記憶中，打從三歲之後就沒有再過爸爸白興的手了，這一世的白興言更是從來沒有像一個父親一樣握過。卻沒想到，千裏之外，孟家人為補全了這份親。

“可是父親苦惱之事，也正是阿染苦惱之事。我自己邊人手尚且不足，如何幫襯父親呢？何況我的人都是……”想說我的人都是習武的，不管默語冬天雪，還是劍影，讓他們打架行，做生意隻怕能把自己都賠進去。可是忽然又興起了一個念頭，問孟父，“父親可聽說過東秦紅家？就是東秦最大的皇家，富可敵國的那個紅家？”

孟父點頭，“何止聽說過，簡直是如雷灌耳。”

“我可向紅家借人，幫助父親將孟家的生意給撐起來。但是紅家人不會一直留在歌布襄助，所以在這期間，父親也需培養自己的手下。”

孟父眼睛一亮，“阿染調得紅家的人？我聽聞紅家縱橫東秦商界，除了皇家人，誰都調用不。阿染你是自己同紅家有往來，還是要通過太子殿下？”

聽笑了，“父親，調用紅家的人用不著麻煩太子，紅家有個兒是文國公府的姨娘，我家裏的四妹妹便是那位姨娘所出，同我關係極好。所以我向紅家開口，紅家會鼎力相助。”

話隻說了個大概，孟文承是何等聰明人，隻說這些他便明白了。

皇商也是商，沒有皇家扶植，皇商如何做得下去？阿染是未來的太子正妃，又與紅家有親，紅家不管是看在誰的麵子上都會全力助。甚至反過來說，紅家興衰還要依靠白鶴染。

他點頭，“好，那就請阿染跟紅家借人，若有一日孟家在歌布也能為紅家一般的存在，那這份家業將來就是你的。”

不覬覦孟家家業，但能培養屬於自己的皇商，也定會盡全力。

此事就算這樣定了，告訴孟父：“我會飛鷹傳書回去，讓紅家派人來鄉，這一來一回也需要一段時日，前期的事就需要父親自己打理了。我……”想了想，還是把心中計劃說了出來，“我近日會開始練兵，正如父親所說，如今朝堂之上盡是前朝重臣，那麽軍營裏，就必須得有完完全全忠於我的將士。練兵三月，待殿士過後，便是發兵攻打寒甘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