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駕著馬車起行緩慢，出了城進道之後便開始疾馳起來。

暮蕓汐有些暈車，掀開簾子讓外麵的冷風吹進來，如今是秋日，九月過了，天氣偶爾還很熱。

但是夜之後，多數有些寒冷。如今外麵漆黑不見五指，黑上山，總還是有些危險的。

東方翊沒有和暮蕓汐說話，隻是從懷裏掏出暮蕓汐之前畫的那靈草圖畫仔細瞧著。

天蒼山那麽高，就算有武功的人，攀爬也十分困難，莫說一個弱子了。帶去本就是負累，以前追蹤一個潛逃的南疆探，他去過一次，對那邊的地形也有一定的了解。

東方翊略一思索，帶暮蕓汐上山，太過危險，所以打算在山下找家客棧讓住下，他自己山。

暮蕓汐已經有些累了，回想起搶救如意公主的過程，醫療條件如此落後的況下，能保住胎兒，算是萬幸了。

但是做人不能靠幸運，一定要找到九轉草解去公主上的毒，不能讓孩子剛出生就沒了媽媽。

“累的話就不要跟著出來！”東方翊見懨懨睡，不由得好心道，此去路途漫長著，現在就累了，到時肯定沒力了。

暮蕓汐沒有睜開眼，聲音很低：“有時間休息，當然要好好休息，我知道路途漫長艱險，所以爭取時間睡一下。”

“路途艱險也與你無關。”東方翊一臉倨傲，“本王會在天蒼山下為你找一家客棧住下，等本王尋到九轉草，就下山帶你回京。”

“啊？”暮蕓汐陡然睜開眼睛，“你你不帶我上山嗎？”

“拖累！”東方翊言簡意賅地道。

暮蕓汐驚愕：“可是父皇”

“不用拿父皇來要挾本王，本王帶你出來已經是遵旨而行！”東方翊閉上眼睛，不再搭理。

瞧著東方翊這副淡漠的樣子，暮蕓汐心中有氣，心下暗自尋思如何能讓他帶著自己上山。

九轉草如此難尋，一個未曾見過的人，在茫茫大山中尋找它，真可謂大海撈針，必須一起去！

暮蕓汐正說話，東方翊又睜開眼睛，“你放心，本王會在父皇麵前記你一功，你不費任何功夫，又得來了功勞，就乖乖待在山下。”

“那我還得謝你嗎？”暮蕓汐哭笑不得。

“你可以激本王。”東方翊挑眉道，那日暮蕓汐不顧去救皇姐的景，一直讓他震撼不已！

“你真的跟鬼醫學過醫？”東方翊不敢相信的問道。

暮蕓汐看著他，“我都說了，是夢裏的時候夢見的！”

東方翊沒說話，這些日子見過的醫，或許是天意吧，鬼醫東方翊倒是聽朋友說過，沒想到暮蕓汐竟然這麽走運！

一路顛簸，行了將近兩個時辰。

才離開京城的範圍進廬城。過了廬城便是天蒼山腳下。

天蒼山也是北楚國最大的山脈了，馬車大約還要再行走兩個時辰左右，也就是差不多天亮，才能夠到達山腳下。

過了許久，馬車徐徐停下，車夫掀開簾子道：“王爺，先歇一會，奴才去喂馬。”

“嗯！”東方翊懶腰，下地四視察一下。

暮蕓汐也跟著跳下來。

停車的地方是道旁邊的一個亭子，暮蕓汐活了一下四肢，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秋日裏，雖不像夏季聒噪，倒也能聽到一些小的聲音，暮蕓汐閉上眼睛，再次清楚的聽到了遠的狗吠聲，飛鳥聲，溪水，甚至還有人群的聲音

這都是大自然的聲音！

暮蕓汐很驚奇，看來生芯片確實加強了自己的聽力！

東方翊的視線落在暮蕓汐的臉上。

漆黑就是有這個好，可以肆無忌憚地盯著人看，而被盯的人又不會現。

暮蕓汐正在追逐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小小的一隻，流著芒。

暮蕓汐也沒有想到突然出現一隻螢火蟲，喃喃地道：“這麽漂亮的小生命，可惜隻有五天的壽命。”

螢火蟲這一生似乎都在燃燒，卻隻有五天的壽命，已經是它們壽命的終點了。

璀璨過後，便是死寂！

何其短暫！

暮蕓汐忽然覺得有些寒冷，下意識地裹了衫。

生命的零落讓想起家人，想起父母兄弟，想起二十三世紀的所有好友從來不是多愁善的人，但是此刻，麵對漆黑的山，一直飄飛閃亮的螢火蟲，忽然想痛哭一場。

暮蕓汐深深知道，在二十三世紀，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誰跟你說螢火蟲隻有五天的壽命？”東方翊皺著眉頭走過來，覺得是胡說，但是又見胡說中有些篤定，仿佛就是知道螢火蟲隻有五天壽命。

“我從一本書上看來的書上記載，螢火蟲這一生很短暫。”暮蕓汐道。

螢火蟲死後，會變什麽呢？人死後，又會變什麽呢？

最後兩句話，暮蕓汐沒有說出來，整個人於一種好奇的狀態，這虛無的塵世，若是能繼續研究科學，科學的盡頭是什麽？神學嗎？

暮蕓汐陷了一陣思考中，東方翊有些失神地看著，這樣的暮蕓汐，是他沒有見過的。

變了，整個地變了！

說出的話，總是越來越深奧，但卻很有道理，這樣的暮蕓

汐，很讓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