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揚把粽子放下，說道：「你們都是將門之後，既是要當『煞』，那就得煞到節骨眼兒上。書趣樓()

「在坊間，乃至是燕京城裡為煞算不得什麼大本事。什麼時候能揚威到懷著狼子野心的敵軍陣前，那才人心服。」

戚繚繚納悶，這位老先生歷來隻會板著臉說規矩，幾時這麼正兒八經地教誨他們這些人？

問：「您不覺得我為一個千金小姐，就應該端莊賢淑謹守規矩？」

顧衍輕哂：「我要你守規矩你守過麼？」

「……沒有。」戚繚繚搖頭。

「那不就得了？」顧衍道，「古語說因材而教，既然你不是個守規矩的，我又何必牛不喝水強按頭？」

這話說的……

不過戚繚繚還是很高興。

「大儒就是大儒，果然境界不同凡人！先生，我祟拜您！」

戚繚繚由衷贊道。

顧衍睨：「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不是我教的！」

戚繚繚嘿嘿嘿。

蘇慎慈遠遠見到顧衍走了還在站在那裡自顧自地樂嗬，正要過去，人群時卻誰扯了一把。

等扭頭，卻發現手裡不知幾時多了張什麼東西……

這堂課上戚繚繚極為認真，雖然都是學過的功課，就是不聽也毫不費力。

但顧衍的話令由衷地覺得暖心——一個刻板了大半輩子的老先生，能說出這番話來多麼難得！

顧衍見認真，也接連考問了好幾回，而不答出來了且還答得十分流利，這又令得杜如筠臉一寸寸地寒了下去。

下課後杜如筠打戚繚繚邊經過，就冷笑起來：「別以為送了粽子給先生，先生就會高看你幾眼！

「沒聽說過牛牽到京城還是牛麼？你戚繚繚就是再會拍馬屁，這輩子也擺不了『不學無』四個字！」

戚繚繚覺得今兒大概跟牛犯沖，怎麼個個都把跟牛扯到一起？

合上書本站起來，氣定神閑地沖笑：「我就是一輩子不學無，也比為了搶男人而被本排不上號的敵弄得不反蝕一把米的你名聲強些！」

杜如筠瞬間麵如土。

戚繚繚還不過癮，撐著課桌又笑微微湊近說道：「燕棠教我騎了大半個月的馬你知道吧？

「這可是他主提出來的哦！

「哎，他沒教我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到他是個那麼仔細的人，教得很棒哦！

「大半個月下來我就會騎了，接下來我還想學拳腳，學刀槍，巧他什麼都會，日後我要請教他的地方可太多了！

「可惜你什麼都會，一點都不像我不學無，這輩子都沒機會啦！」

搖頭攤手，然後叉著腰咯咯地大笑起來。

燕棠那傢夥不是也討厭嗎？正好拿他來氣氣杜若筠，簡直不要太爽！

杜若筠氣得渾篩糠，要撲上去，被杜若蘭給扯住了。

戚繚繚沖們做了個鬼臉，環笑起來。

這姐妹倆好，就連喜歡搶男人的德都是一樣一樣的！

……今兒早放學，比平時了堂課。

戚繚繚收拾東西要走，坐在前位的程敏之扭頭道：「今兒黃雋也會來嗎？」

「不來，我讓他過節去了。」戚繚繚說。

「那晌午後咱們上運河看賽龍舟去罷？聽說今年有二十幾隻船隊！」

戚繚繚沒有意見：「把阿慈和小薇也上！」

說著就朝蘇慎慈座位方向看去。

卻沒有見著人……

「那回頭再讓人去傳話吧，這會兒咱們趕先回府用飯！吃完早點出門！」

燕湳總是最熱的那個。

戚繚繚抱著書本走在最後，看到邢小薇在前麵，便順勢把去看龍舟的事說了，又道：「看到阿慈了嗎？」

邢小薇道：「剛才隻看到放了學便出去了。」

原來是已經走了。

戚繚繚與走到岔路口才分道。

剛要進門，楊氏又傳人請去二房午飯，原來是楊家小姐過來串門，二房添了菜。

將擺飯的時候翠翹忽然跑過來跟使了個眼，是綠痕來了。

前院裡綠痕看到，已經撇下門房走過來：「姑娘，我們姑娘不見了！」

戚繚繚立定在那裡，一時也沒明白這意思。

「方纔奴婢在學堂門外等著姑娘放學，很早就看到出來了，但卻讓奴婢自行回去，說到坊門口辦點事馬上就回來。

「奴婢隻好先回去。

「可是這都兩刻鐘過去了，奴婢還沒見到回來，剛纔去坊門口轉了轉，也沒有看到！

「若是平時倒罷了，可眼下府裡這風平浪靜的——」

更多的沒往下說了，也用不著多說。

戚繚繚很顯然是除去蘇沛英兄妹之外最為瞭解他們境的人。

姚氏回府後蘇家還這麼風平浪靜地，本來就不正常，這個時候蘇慎慈又突然失蹤，很難讓人不擔心！

戚繚繚聽到這裡也是疑，不過對蘇慎慈還是有信心的，這當口不可能冒然涉險。

便道：「再等等看。天化日的，隻要不走遠，出不了大事。」

綠痕不便強求，便隻好抿安靜下來，但一雙眼還是不住地往坊間四去。

戚繚繚見如此，也怕蘇慎慈真有什麼萬一，便就跟翠翹道：「去看程二爺他們用過飯不曾？」

……程敏之他們三個為著趕時間去看龍舟，飛快把飯了，剛撂下碗筷聽說戚繚繚有召，立刻便帶上小廝往戚家來。

聽說蘇慎慈不見，也是納悶：「能去哪兒？」

「不知道，先找找！」

戚繚繚也了些下人過來幫忙。

……

今日衙門裡下衙早，燕棠又隻需要在宮裡當差半日，午前便就回了府。

午膳的時候見燕湳隻差沒直接把飯倒進肚子裡，已是忍不住數落：「天隻見你匆匆忙忙地，你到底近來在胡混些什麼？！」

燕湳梗著脖子說：「我才沒有胡混！我天天跟著繚繚他們在通山營學本事呢！」

燕棠沉著臉。

葉太妃見狀遂道：「我看他近來是長進了，功課都做得比從前好了，雖然沒見得青批，但是顧先生至沒再讓咱們去學堂了。」

燕棠手夾了塊魚在碗裡，冷眼睨他：「有也是應該的！」

正說著就有小廝來說戚繚繚來請二爺，燕湳隨即走了。

燕棠著對麵空下來的座位，綳著臉吃起碗裡的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