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地拿帕子把傷口周圍跡先了，然後才抹了一層薄薄的預防化膿的葯。書趣樓()

傷口太多，不能封閉，眼下也沒有任何辦法爬出去，隻能等人來救援了。

「丘陵！燕湳！」

復起走到口下，朝著上方大聲地呼喊。

但任憑怎麼聲嘶力竭，聲音似乎大半都迴旋在這隻能容一人通過的狹小口。

「別了，外麵聽不見……先過來跟我說說話。」

燕棠被藥刺激得清醒了一些，跟招了招手。

戚繚繚走回去，跪坐在他邊，抬手覆在他額上，將他一隻手合在兩掌之間。

「別怕，我幾年前在西北，那次比這次還要嚴重。」他聲音緩慢，但還算流暢。

戚繚繚想起來，那次他是在徐家養的傷。

「冷嗎？」他回握住的手，發現手冰涼。

「不冷。」戚繚繚有些哽咽。

還不能確定徐夫人究竟在這中間發揮了什麼作用，還不能瞎猜。

可回想起剛才的兇險，再遲一點，也許就又要看他重蹈前世覆轍而無能為力了。

眼下這想哭的心，既有因他的重傷生起的心疼不忍，更多的是一切還不算太壞的慶幸。

雖然這麼說，燕棠還是把往懷裡帶了帶。抬手給抹了抹眼淚，說道：「傻子，你跑過來幹什麼呢。不是說了上不舒服嗎？西北的條件已經很艱苦了，上不好還不好好養著。」

這麼一說，戚繚繚眼淚卻是又冒了出來。

這一個晝夜裡承的衝擊真是太多了，到了此刻見到他纔有了一放鬆的覺。

如果說是因為徐夫人指使了何忠來殺他，他必然又要分神思考。眼下這些都是其次。

「我有話跟你說。」不說，燕棠卻將冰涼的兩手塞進自己懷裡。

「回頭再說。」吸了下鼻子。

「不能等。」他將的手上移，挪到他熾熱心口上，「那天你問我的問題，我已經有答案了。

「我想，如果你遇到了危險，不管怎樣我都希你能活著。

「我不在乎你會不會跟別人好，我隻要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好好活著，我比什麼都滿足。

「繚繚，是我愚昧了。我不該把有些東西看得太重。

「我接你任何況下的無奈之舉，隻要你心裡依然隻有我就夠了。」

答案也許是早就有了，隻是終歸未能有機會明白自己的心。

貞節與命孰輕孰重呢？

把目放遠些，看到沙場上遍地的，也許就會知道沒有什麼比還活著更重要了。

看他人的親人尚且如此，看自己的親人豈非更如是？

他的不隻是還有貞名節存在的，也不是被人「玷汙」之前的，更是不管什麼況什麼遭遇都能回到他邊來的。

隻要還他，一切又還有什麼要呢？

人生那麼長，能將慕與守候堅持到底，本來就是一件需要不懈鬥和努力的事。

所以雖然不願意來，但又幸好來了，不然的話這席話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告訴。

戚繚繚沒想到他還惦記著這件事。

憋著的眼淚倏地湧出來，直坐起：「瞎說什麼？如果我死了，我可是不會希你再娶的！

「我可沒有那麼大方，我會要你一生一世隻有我這麼一個人，你不許多看別的人一眼，更不許們一下！」

「你怎麼這麼霸道。」燕棠閉眼忍了下疼痛。

「我一直很霸道。」說，「我不自己霸道，將來還讓給你生很多個又霸道又不衿持的兒，我們圍一圈，每天把又古板又嚴肅的你煩得要死。

「我們的兒子會是京師最霸氣的紈絝，我們的兒也會是大殷人人都說惹不起的煞。

「然後你大概就隻能天天忙著應付登門來告狀的人。」

語氣又輕鬆又平和，這使燕棠眼前立刻展開了一幅畫卷。

他想象了一下長得像他的兒子和長得像的兒全圍著他轉的場景，原本渙散的目莫名的浮上了一層。

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嚴肅吧？

對長得像他的兒子可能兇得起來，可對著像的兒，他可能本會沒有一點辦法呀！

如果能那樣，該是多麼的人生。

但是——

「我們不會有兒的。」他道，「我不會讓你生的。」

戚繚繚拿袖子給他額上的汗：「那我如果已經懷上了呢？」

「沒有如果。」

這幾個月他分明都嚴格地按照了說的日子來，照鈴蘭的說法，不可能懷上。

「這種事看來也說不準。」戚繚繚意味深長地收了手，「不如你先說說看，懷上了又怎樣？」

眼下外頭應該還在打，就是再他們也是聽不到的。

但燕湳找不到他們倆，一定會四搜尋，他們找到何忠，不管何忠是死是活，他們都會在附近展開搜尋的。顯然到那個時候再使力氣呼救會比較好。

燕棠擰眉閉上眼睛：「如果真有，那就不要。」

如果這樣都懷上了，那他以後絕對不會再！

戚繚繚冷眼著他，驀地把手回來：「王爺，虎毒不食子！」

居然連自己的親骨都下得了手！

燕棠沒有吭聲。

他何嘗想下手？

可是兩權相害取其輕。

雖然同樣也不免傷害，可是他隻能將風險減到最低。

至於他的過錯，隻能拿餘生慢慢彌補了。

戚繚繚看了他半晌，垂眼下外覆在他口上，到底沒再說什麼。

小腹其實還在幽幽的作痛，甚至已經有略略加劇的趨勢了。

不知道孩子會不會有事，能不能撐到回到清水營見到鈴蘭，但是眼下隻能不顧一切去保住他的父親。

不想給自己留什麼後路，覺得就算燕棠不在了還有個孩子做念想，不容許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因此一路狂奔終於趕在最後關頭到來。

孩子是其次的，因為是先有了燕棠才會有孩子。

如果為孩子父親的他保不住，的憾終究是憾。

孩子的存在，隻能說是另一種補償，永遠也代替不了他。

想要把氣氛放輕鬆些，分散他注意力使他堅持到人來。

但是越是想要如此就越是害怕萬一會出現的結果。

心裡憋得刺疼刺疼，麵上卻還是得保持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