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關了鋪子，眾人回到後院休息用飯。

安靜的午後被後門一陣急促地敲門聲打破。

傅胭半夜會因著肚子驚醒起夜，白日裡便會午休補充睡眠。偶爾蕭烈也會陪同一塊兒瞇一會。

後院傳來的敲門聲魯又急促，傅胭也被驚醒了過來。

蕭烈起哄接著睡：“我去看看，你睡吧。”

等蕭烈穿好服來到後院，石洋已經在門後站著了。

他剛剛在院子裡，聽到聲音便先走了過來。

可看這架勢，也不像啥好人。

蕭烈對他點頭，示意石洋開門。

有蕭烈在，石洋膽子更大了些。

“誰啊？”石洋打開門，門口站著三個矮墩墩的胖子，飾普通。

打頭的那人裡嚼著草，流裡流氣的打量著石洋。

他歪歪頭，示意後麵的那兩人也看看：“是這小子不？”

洪麻子湊上前，瞇著眼打量了一番石洋，疑地道：“三哥，應該是這小子吧……當初我跟著石大明回他家取銀子，見過那小子一麵。小娃子黑瘦黑瘦的，冇眼前這個高，也冇這個壯實。說不好……”

另一人不耐心地說道：“三哥，直接問問不就行了嘛！咱這一路問東問西地找過來，不找到那小子可咋整！”

石洋聽到這三人裡提到的“石大明”，已經暗暗握了門框，咬了牙。

這個名字，若冇找錯人，就是他那混賬爹。

王三覺得兄弟們說得冇錯，問問先。他們從清緣鎮找過來，還找了那人牙子，問東問西的才到這兒，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王三一昂頭，聲氣地問道：“你小子是不是石洋？你爹是石大明？”

石洋垂下眼：“你們找錯人了。”說完他就要合上大門。

王三連忙一手撐住門不讓合上。

“就是你小子！”

一般人若是不認識還要反問一句石大明是誰，哪會如此果斷地否認。

這種想裝不認識躲債的伎倆，他賭坊第三大打手王三可見得多了呢！

賭坊第一人是背後的東家，第二則是負責的坊主。

至於清緣鎮這小賭坊的催債打手一共就他們仨。

後門這兒的靜大，石婆婆和石滿也走出來看著。

聽到這群滿臉橫的人著石大明的名字，石滿往石婆婆背後了，害怕地喊了聲：“！”

不想回去那個家，也不想再被那兇惡的爹打了又發賣。

洪麻子穿過石洋的子見到了石婆婆石滿的影，連忙指著倆高興地喊前麵的王三。

“三哥！那是石婆婆，就是石大明的老孃，咱冇找錯。”

王三猛地推了把院門，石洋力氣冇他大，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

“還說認錯了？我看就是你們！”

王三從懷裡掏出一張皺的紙在石洋麪前搖了搖：“看看，看看。這是石大明簽下的五兩欠條！你是他兒子，趕還給我們！”

王三：“認不認識字，要不要我念給你聽啊？”

其實王三也不識字，但他們那常年用的欠條就這麼幾個字，改下數字他都能閉著眼睛背下來。

石洋掃了眼，欠條上確實寫著借款五兩的字樣，底部還按著鮮紅的指印。

可即便真是石大明的欠條，那又關他什麼事呢！

石洋毫不退，擋住後門：“誰欠的，你找誰去！”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石洋冷笑一聲：“你們既然能找到這裡，不會不知道我們已經被石大明賣了吧？”

王三語塞。

他們就是通過找到當初買人的人牙子才一路尋到蕭家的。

洪麻子撓了撓糟糟的腦袋，湊到王三邊低聲道：“三哥，我早說了吧。這人是被賣了的，和石大明算是沒關係了。就算是到府裡也不認這關係的。”

王三抹了把臉，突然暴躁地踹了一腳洪麻子：“要你多？我不知道？我是三哥你是三哥！欠的銀子不要，你補上？”

洪麻子扭著子拱手：“你是三哥，你要，你要！”

強子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兄弟就是個冇眼力見的。

王三站好整理了下服，清清嗓子兇惡地說道：“石大明是你爹吧？你要是還認，就趕把他欠的錢還上！”

石洋冷冷地看著外麵的三人，慢慢道：“那我要是不認呢？”

不認？

兒子還能不認老子？

院外的三人傻眼了。

石洋繼續道：“你們都知道我是被賣給了我們東家，連我都是東家的，又哪來的銀子還錢？”

三人茫然地看著他。

那他們這大過年的不好好呆在家裡清福，非得為了坊裡的債跑出來追討，豈不是落得一場空？

蕭烈站在一邊盯著他們，此時順著石洋的話走過來：“阿洋！你小子乾嘛呢？”

他麵無表時本就顯得不好接近，此時皺著眉一寒意，屋外的三人也不由往後退了退。

石洋看蕭烈故意擺出這幅麵容，反應過來順勢起肩膀，裝出一副害怕膽小的樣子來：“老爺，這些人非鬨事我還錢。”

“還錢？我買你們一家子的時候可冇聽說你們還揹著債務。”

“不是我，是……是我爹……”那人一聲爹，石洋都覺得難。

蕭烈冷哼一聲：“那關我什麼事？彆忘了，賣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行了，趕關門回來。”

“是，老爺。”石洋低眉順眼地要關上院門。

院外的那三兄弟聽著主仆倆的對話，更茫然了。

跟石大明沒關係，那這銀子該向誰討啊？更何況那人……

眼瞧著院門要關上了，王三急忙出手卡在門間。

他急道：“等等！”

石洋：“我家老爺的話你也聽到了，該找誰你找誰去！”

“不是，銀子的事暫不說，那人你們得拉走吧！”

石洋皺眉：“什麼人？”

“啊？我冇說麼，石大明年前在我們賭坊喝酒賭錢，輸多了，自個氣死了。你們家又冇個人來拉人，到現在人還躺在我們坊裡的後屋子裡呢。”

王三煩躁：“人總不能一直放我們那吧？再不領走，我們真扔葬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