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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第111章 公主的心願

謝危本不是真為了考校功課才來的, 先問過了銀票的事, 又查過了的琴彈得如何, 外麵劍書便急匆匆來稟“三司會審,聖上那邊請您過去。”

謝危便頓了一頓, 道“這便去。”

如今還有什麼案子需要三司會審?

薑雪寧一下就知道了,神間多了幾分怔忡, 連同謝危再爭論爭論那五萬兩都沒了力氣。

謝危去刑部衙門,薑雪寧則打道回府。

一路上緒都有些低落。

沒想到,馬車在靠在府門前停下, 剛掀了車簾鉆出個腦袋來, 便聽見外麵一聲笑“我還道今日不巧, 特意溜出宮來找你, 卻正趕上你不在家。沒想到也沒等多久, 你便回來了。”

這聲音清泠泠的, 甚是好聽。

薑雪寧悉極了。

幾乎是在聽見的瞬間, 便眼前一亮,朝著那聲音的來看了過去,頓時驚喜地了一聲“長公主殿下!”

負手站在門口的赫然是沈芷

今日的穿了一水藍騎裝, 細腰和手腕料都收得的,站在一匹漂亮的棗紅駿馬前麵,一頭烏黑如雲的發都紮了起來綁辮子, 細長白皙的手指間還轉著一條馬鞭。

臉上掛著笑, 明極了。

眼角下頭雖然有道疤,可此時此刻反而削弱了這一副緻五上所帶著的和, 添上了一前所未有的颯爽。

薑雪寧從未見過如此妝扮,乍一見時被震了一震,隨即便出了難掩的驚艷,跳下車來到沈芷邊,歡喜道“殿下這樣真好看。”

一月多沒見,沈芷似乎有了些變化。

臉上原本的那種蠻沉了下來,有了一種帝國公主纔有的靜默穩重,但眉目間又好似多了幾分霜雪似的冷冽,倒是越發尊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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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沈芷這般說,便笑起來。

隻道“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薑雪寧便想起了在謝危府裡的遭遇,不得在沈芷麵前打他一通小報告,道“宮裡雖然下旨我們暫時出了宮,可殿下別以為就不用上學了。這不,謝先生今兒便派人來把我提溜了過去考校功課呢。我差點就沒活著回來。”

說著吐了吐舌頭。

沈芷卻隻當是誇張,聞言一笑,又沉默了片刻,才道“謝先生待你嚴苛,卻也是格外不同,你當好生對待纔是。須知便是朝上能得他如此青眼的人,也不多。”

薑雪寧便一怔“怎麼覺得您說這話怪怪的?”

沈芷沒多解釋,隻今日唯一一個跟著出來的侍衛將另一條馬鞭遞給了薑雪寧,道“今日我便是出宮找你玩來的。好些年沒能出宮看看,往日你同燕臨都玩些什麼,也帶我去玩玩唄。”

薑雪寧傻愣愣看著馬鞭“可我不會騎馬。”

沈芷道“那坐馬上陪我走走也行。”

薑雪寧想這個沒什麼難度,便在旁邊侍衛的幫助下不大雅觀地爬到了馬上去,有些張地拽著韁繩,同沈芷一道上街。

京裡天氣已經冷了,人沒有那麼多。

然而這樣靚麗的兩名子竟然騎著馬在街市上走,無疑吸引了眾多的目

薑雪寧對這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很悉,便指著左右的商鋪、樓臺同敘說,很快便到了城西坊市間,然後忽然想起來,問“這些日來殿下在宮中……”

沈芷道“還好,畢竟是皇帝的妹妹麼,誰敢為難我?”

薑雪寧於是不敢多問。

說起來,按著上一世的時間來算,在不出現那封信的況下,勇毅侯府的案子也該有結果了吧?

這一世能做的都做了,卻不知最後結果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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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馬到了一條街道附近,隻聽得前麵有吹吹打打熱鬧的聲音。

眾人都在道路兩旁看熱鬧。

沈芷好奇起來“前麵在乾什麼?”

薑雪寧看著這條路的方向有些眼,腦海裡頓時電石火般地閃過,立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起來“糟糕,我忘了,今日芳出閣!”

這連著兩天來的事都太過凝重刺激,全副的心神都撲在了上麵,今早又被謝危那邊來的人走,哪裡有空去想,蜀地任為誌那邊派來接親的人都到了,尤芳出閣自然是在今日。

沈芷好似聽過這個名字,道“伯府那個庶嗎?”

薑雪寧倒有些驚訝竟知道,但並未往深了去想,隻道“我得去送一程,殿下要同我一道嗎?”

沈芷道“那便去看看。”

聽說這尤芳過寧寧救命之恩的,那一天是清遠伯府重宴,沈芷雖然去得晚一些,可這件事也曾聽聞,頗有些好奇這庶是個什麼樣。

於是便攥了韁繩,跟在薑雪寧後麵。

們卻不是去清遠伯府,而是直接出了城,等在城門外附近一設在道旁的茶鋪外麵。

出京京,都要從這條道上過。

往來的行人有許多。

有客商在茶鋪裡歇腳。

荊釵布的茶水娘子拎著茶壺掛著滿臉的笑容走在桌與桌之間,為客人們添著茶水。

薑雪寧同沈芷的馬才一到,這娘子便熱地招呼了起來,問們道“兩位姑娘要下來歇歇喝口茶嗎?”

薑雪寧道“就在這裡吧。”

沈芷便一甩韁繩,翻下馬,將馬係在了旁邊,當先走進了茶棚。然而低頭瞧見那長凳上黑乎乎油膩膩的一片,卻有些坐不下去。

茶水娘子見二人打扮便知非富即貴,連忙上來拿了巾帕將那條長凳用力。不過這條長凳經年有人坐著,再怎麼也好不到哪裡去,倒有些尷尬,不大好意思地笑起來道“小店寒酸,讓兩位姑娘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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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婦人的笑容著實淳樸。

那一笑時還有幾分靦腆。

沈芷往日不曾接過這樣的人,怔了怔,才道“無妨。”

那娘子在桌上放了兩隻茶碗,給們添上茶水,道“看您兩位該是在這裡等人,茶水劣,也隻好將就一些了。”

薑雪寧坐下捧起來便喝了一口,笑著道“也蠻好。”

那娘子倒有些沒想到這小姑娘看上去滴滴的卻好似對這些渾不在意,愣了一下才拎著茶水走開。

這麼個簡陋的茶鋪來了這樣兩個姑娘,難免惹得周遭人矚目。

但這畢竟是在京城外頭,誰不知道是天子腳下?

想也知道這兩位姑娘份不簡單,便是外頭係著的那兩匹馬都不尋常,也沒誰敢上來搭訕什麼,更沒有人敢生出什麼歹心。

“如今走南闖北做生意不容易啊,一到冬天邊境上邊得很,今年也不知怎麼朝廷連兵也不出了,搞得我生意都沒得做,隻能提前回來過年了。唉,被婆娘知道,又要罵上一頓!”

“你還不知道吧,京裡出事了……”

“是啊,就勇毅侯。”

“也沒那麼壞,世上條條都是道,北方的生意不好做,往南方轉嘛。也沒有外族滋擾,產還饒,走上一趟能賺不錢。咱們上去那麼多的賦稅,朝廷也算在做事,你看這條條道直通南北,橫貫東西,去蜀地都要不了幾天,頂多到那邊翻山越嶺時難上一些,可比往日方便不。走上一趟,車馬沒以前勞頓,能省上不錢了。”

“哎喲,一說起這蜀地……”

……

客商們都是走南闖北的,很快便聊了起來,偶爾也有夫婦兩人帶著的孩子哭鬧玩耍,倒襯得這小店格外熱鬧。

薑雪寧聽他們議論朝廷,下意識就看了沈芷一眼。

沈芷的目卻落在麵前那盞茶上。

的手指搭在茶碗糙的邊沿,過了很久才端起來,薑雪寧一驚便要開口,但還沒來得及說上什麼,沈芷已經輕輕抿了一小口。

這種路邊歇腳的茶鋪的茶都是用上等茶葉留下的碎渣泡出來的,淡中有,回味沒有什麼甘甜,反而有些的苦味。

實在連將就二字都算不上。

沈芷的神有些恍惚。

薑雪寧凝,直到這時候纔敢肯定沈芷是帶著心事出來的,一路上似乎都在想著什麼,便是見到的那時候也沒有放開。

可這時候也不敢深問。

正暗自思索間,不遠的道上濺起些塵沙,是幾匹馬護著一輛馬車過來了,馬車的馬頭上還繫了條鮮艷的紅綢,一看便是有喜事的。

遠嫁便是這般的規矩。

由夫家派人來接,孃家再隨上人和禮,一路送自家的閨去往夫家。昨日曾去過蜀香客棧通報訊息的那壯碩漢子看了看前麵的茶棚,猶豫了一下,剛要向車裡問要不要停下來大家喝口水再走。

沒想到那茶棚裡便有人喊了一聲“芳!”

到蜀地可要一段距離,按著他們的腳程怕要半個月才能到,所以尤芳今日都沒穿上嫁,隻是穿了一鮮亮的裳,發髻上簪了花。

剛出府時,還有些失落。

可待聽見這一聲喊,便驟然轉喜,立刻對韓石山道“就在這兒停!”

尤芳下車來。

薑雪寧則從茶棚裡出來,沈芷跟在後麵,也朝這邊走。

韓石山便是任為誌新請的護衛,武藝高強,正好一路護送尤芳去蜀地,這一時見著兩個漂亮姑娘朝這邊走來,不由得呆了一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尤芳卻是瞬間眼底淚都要出來了“我還以為姑娘不來送我了。”

薑雪寧“呀”了一聲“怎麼著也是婚的大好日子啊,妝都上了,你這一哭又花了,可沒人再給你補上。這不是來了嗎?”

沈芷在旁邊,看了看尤芳,又看了看後送去蜀地的那些人。

於是問“這是要嫁去哪兒?”

尤芳這時才注意到薑雪寧邊還有個人,一抬眼先注意到了的容貌,進而注意到了眼角下那條疤,有些好奇,但有生人在場,一下又有些怯。

薑雪寧便道“這是樂長公主,在宮裡很照顧我的。”

一說“樂長公主”,尤芳嚇了一跳;

但接著聽在宮裡照顧薑雪寧,裡便多了幾分激很親近,好像到照顧的不是薑雪寧,而是自己一樣。

忙躬行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周圍包括韓石山在的護送之人都嚇了一跳,原以為接的未來主母不過是個伯府庶,哪裡料到此刻來送的人裡竟然還有公主,都不由生出了幾分畏懼,同時也對尤芳刮目相看,暗道未來主母是個有本事的人,完不能看錶麵就將小覷了。

沈芷淡淡地“不必多禮。”

尤芳這纔有些戰戰兢兢地回答“是要嫁去蜀地,我自生下來開始還從沒到過那樣遠的地方呢,聽說山高路遠,纔派了這麼多人來接。還有條蜀道,可高可險了!”

沈芷又恍惚了一下“那樣遠啊……”

“是啊,離開京城也不知還能不能再回來。”

尤芳點了點頭,似乎也有一些擔心和憂愁,然而回頭了一眼背後那被冬日的烏雲層層蓋住的恢弘京城,清秀的眉眼便舒展開了,擔心與憂愁也化作了輕鬆與期待。

“不過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不回來也好。”

來說,這座京城裡,除了二姑娘之外,並沒有什麼值得留的人和事。

走便走了。

縱然有一日回來,也一定是為了薑雪寧回來。

並沒有多離開故土的捨不得,反而對即將到來的全新生活充滿了熱切的期盼,整個人由到外,煥然新生一般,出一種彩的明朗。

灰濛濛的天際,低低地覆著大地,凋零的樹木在遠山疊出層層的影,偶然間能瞥見一抹寒的影子掠過高空,向林間避去。

大雁早已經飛向了南方。

地上是連天的衰草,可明歲春風一吹便會漫山皆綠。

沈芷的目也隨著這連天的衰草去得遠了,去到那沉沉抑著的天空,由彷彿是追逐著那一抹沒了影蹤的寒,不知歸

離開京城,遠嫁蜀地。

輕輕笑起來,眉目間卻似籠罩上一難以形容的蒼涼惆悵,道“去得遠了也不錯啊,真羨慕你,離開這裡便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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