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樓。

一間雅間。

拂乙剛到，小廝們就端著熱騰騰的膳食上來。

以往他們的東家一來，卜禾就是吩咐他們做的這些。

懂事。

葉塵裡看了一眼，那種悉還在，依舊帶著疏離的氣息，連忙起，拱禮，「院首，對…對不起。」

拂乙坐了下去對好筷子，杏眸淺垂，冷音素言，「坐，吃膳。」

言簡意賅，就三個字。

不，可都是喜歡的吃，忍不住下。

葉塵裡坐了下去，舉止得禮貌，「您吃，我自是吃過的。」

拂乙單手支著側鄂，另一邊手輕輕撥了一塊魚，細嚼慢嚥。

又撥了一塊魚。

就吃魚。

拂乙吃完，拿起一旁的錦帕輕拭著手，不衿不伐的。

葉塵裡才輕聲開口，「我來是有一件事求你，其他人隨你決，可我想換我爺爺出來…爺爺他年紀大了，關我吧。」

拂乙漫不經心的將錦帕放到案上，眉心微低，略帶輕快而細碎的優雅，卻不言語。

葉塵裡有些不安，畢竟，他們隻是見過一麵，這般來求當真有些唐突，「院首，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我能接。」

拂乙拿起案上的一杯酒小酌一口，語氣依舊那麼冷，「…葉公子請回吧，今夜興許就能見到他。」

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的集，該放的人自是會放，不該放的，關著。

葉塵裡連忙起拱禮，「院首，謝謝你…」

他真不想到，這般快就答應了…

難不就那一麵之緣？

「五隊的令是我保管不當，造這麼大的誤會，我替葉箏箏向你道歉，是我們葉家管教不嚴。」

「你代替不了。」拂乙放下酒杯，冷眸一凜，聲音很寡淡，「誰給你的令，你找誰，沒必要跟我說。」

說完便起走出去。

葉塵裡著那抹削瘦清冷的影，恍忽間他又能得到那種悉。

他總覺得，似乎不想親近他，又好像不討厭他。

來見他，單單是為了吃魚嗎。

樓下。

依舊是那輛馬車。

大街肅清蕭條，夜浮沉。

四迎了上去，都不敢站直，聲音抖得厲害，「院…院首，王爺命屬下來接你。」

曾經，他還暗地裡覺得比不上葉箏箏。

他還覺得配不上他家王爺。

他現在看見，臉就疼得厲害。

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恭敬不已，他四到底憑什麼看不起。

後悔這兩字，他現在能記一輩子。

拂乙掃了他一眼，沒有任何溫度，沉沉的，「別跟著我。」

四尷尬得想鑽到地裡，想說對不起又說不出，「諾…」

他還是跟在後，否則回去會挨他家王爺的眼神殺死的。

可他四就沒追上。

這手，太厲害了。

*

漆黑的夜。

不到邊際。

「駕…」

「駕…」

急促的馬蹄聲踏踏駛過地麵。

雪花紛紛揚揚飄落。

馬上帶著黑鬥篷的男子，掀開連帽，沙啞的嗓音因許久未說話般，有些沉，「我們現在是到哪了？」

沈宗僵停馬，回道，「回陳王，應是溯國邊境。」

冬，隻有溯國纔有雪。

沅國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