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的出現，人羣頓時變得靜默無聲，許博站在人羣中央，轉過頭看，眼神複雜難辨，有憤怒，也有委屈，更多的卻是掩不住的痛苦和失。也是在這一刻，何妍真切地到了這個男孩子對自己有著異樣的愫。

他看看，又回過頭去盯了那兩個生一眼，再沒說什麼，提了自己的書包便往人羣外走去。

“許博。”何妍淡定地他的名字，又道：“你的節目快到了，去後臺準備一下。”

許博到底給了面子，腳步頓了一下，轉過大步走向後臺。

何妍這纔看向當事的那兩個生，被打的那個捂著臉低下頭躲避著的目，而邊的同伴卻挑釁地看過來，問：“何老師，難道許博打了人就這樣算了嗎？何老師想袒護他嗎？”

何妍一臉認真地答道：“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不過現在我們正在彩排呢，因爲這件事耗著大家的時間不太好。方甜甜，是方甜甜，對吧？你先堅持一下，等許博唱完這首歌，我他帶著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放心，回來晚點也不怕，你們輔導員那裡我會替你們請假。”

被甩耳最大的傷害是心理而不是生理，去醫院檢查更是犯不著，何妍這樣一說，反而那兩個生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兩人對視一眼，還是剛纔出頭的那個繼續說道：“去醫院用不著，你他當衆向我們道歉就行了。”

“道歉是一定要道的，不只是要道歉，他還要寫檢查的。不管怎麼樣，男生都不能打生，這是原則問題。”何妍淡淡一笑，特意頓了頓，才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作爲孩子，整天把個‘婊’字掛邊上也不對，這是素質問題。你們說是不是？小姑娘人長得本來漂亮，可一張容貌就打折，多冤啊！遇到笨的衝起來會打你，遇到那毒的，回你一句‘心裡有屎，看什麼都是屎’，你豈不是要吃啞虧？”

周圍就有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那兩個生臉上卻是時紅時白，臉難看。偏何妍說話不留把柄，又是一副老師苦口婆心教育學生的口吻，人想挑刺都挑不出來，除了直接撒潑開撕

，還真沒別的法子。

可們也就有背地裡說說閒話的膽量，真的當面開撕，們又不敢，不管怎麼說，何妍都是老師。

何妍也沒再理會們，只拍了拍手，高聲道：“都別圍著了，該幹嘛幹嘛去！”

那兩個生率先扭頭走掉，人羣隨即也就跟著散開，大家把注意力重又放回到舞臺上，雖大都把之前表演著的節目容錯過去了，可在表演者下臺的時候，還是毫不吝嗇地給予了熱烈的掌聲。

燈忽暗忽明之後，音樂適時地響起，何妍只聽了幾秒鐘就聽出那是blue樂隊的《U Make Me Wanna》，本是一首節奏很強，很能調現場氣氛的歌，可等前奏過後，調子卻意外地緩了下來。

詫異地擡頭去看，舞臺上，許博獨自坐在一把高腳椅上，懷抱著吉他，低著頭輕聲唱，木吉他的清澈乾淨的音配合他溫和潤的唱腔，聽起來分明極悅耳的，可卻人忍不住淡淡的悲傷。

何妍不覺微微皺眉，一時竟對這個青春期末期的大男孩到棘手，他貌似覺得給帶去的麻煩還不夠多，非要再給找點事做纔好。

果不其然，翌日上午系主任就又召見了。何妍早有準備，波瀾不驚地反問系主任：“主任，我覺得我理的沒錯，您說我哪句話說得不對了？”

哪句話都沒說錯，還真人抓不到把柄。系主任也拿沒法，最後只能不痛不地說道：“現在學生都不好惹，還是應該注意些的，尤其是在和學生往過程中，要注意把握距離，把握尺度。”

若在以往，何妍絕不會這種話，可在經歷過傅慎行之後，這些話、這些事對來說已是不痛不，無關要，沒心思和系主任在這裡糾纏此事，聞言只是微笑著點頭，應付道：“行，我以後注意。”

態度這樣好，系主任倒覺得有點對不起了，又補充道：“小何老師，你放心，學校對你還是很信任的，好好工作，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

何妍依舊是淡淡微笑，“我會的。”

回自己辦公室，拿出那部手機出來看，

老同學沒有給回信，該是還沒有查到什麼有用信息。把手機關機重又放好，在紙上隨手塗寫“傅慎行”與“沈知節”各自的事件點，猜他們有可能產生集之。

傅慎行三年前出國，而那時還有個沈知節留在獄中，既然現在的傅慎行是沈知節，那彼時的沈知節是誰？而原本的那個以弱冠之年執掌傅氏，短短幾年時間就把傅氏企業發展如今的經濟大鱷的，天之驕子般的傅慎行，他又去了哪裡？

難道是靈魂重生嗎？沈知節死了，卻在傅慎行上重生，兩個靈魂融在一起？不然，以亡命徒沈知節之資，又如何駕馭得了傅氏這頭大鱷？哦，傅慎行現在還在西班牙，他竟然還會西班牙語！

這除了鬼魂附，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不，不相信，人死魂滅，重生不過是人們臆想出來的荒謬事，現實中絕不存在！

既與靈魂無關，那必然是在三年前真的“沈知節”就已經被從獄中換出，假的那個替他獄，而真的這個卻以“傅慎行”之名出國。可這兩個大活人又是如何在衆目睽睽下對換的？會不會留下什麼可以追查的痕跡？誰能待在獄中嚴守著，平靜地等候著死亡的到來？那個最終被執行死刑的人，他會是誰？

如果，陳警還活著，那就好了。

何妍不覺微微抿脣，遲疑了片刻，站起來先把自己塗畫的那張紙碎掉，這才穿上大出門。樓下大廳就有卡的公共電話，卻視而不見，徑直出了教務樓大門，在路邊上隨便找了個電話亭，給陳禾果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陳禾果才接起來，聽到何妍聲音似是有些驚喜，道：“何老師，真是巧啊，我剛進了你們H大校門，正準備去英語系找你呢！”

何妍也覺得巧，問清了在哪個校門，沿著直路慢慢往裡走，自己則快步走過去接。陳禾果的速度顯然要比何妍慢很多，何妍直走到游泳館前，才迎面看到了。

不是一個人。

何妍微微愣了一下，這才大步地走上前去，禮貌地彎下腰來，向椅上的那位老人，說道：“陳媽媽，您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