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遠澤是通過醫護人員報的警，何妍趕到醫院的時候，一個警員正在向樑遠澤問詢案經過，待得知何妍的份，兩個警員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就示意何妍跟他到外面去，站在走廊裡問道：“何士，不知您丈夫這裡是否⋯⋯”

警員只說了半截話，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太，又解釋道：“他報案說傅氏企業總裁傅慎行先生是死刑犯沈知節，並說傅慎行自去年九月起一直恐嚇要挾您，今天下午還派人闖家中毆打他，剁掉了他右手食指。”

何妍然笑笑，擡頭看那位年輕警員，問他：“你信嗎？信一個被執行了死刑的犯人能夠改頭換面，以另外一個顯赫的份活在這世上嗎？”

警員被問得一愣，呵呵乾笑了兩聲，沒有正面回答，只道：“聽起來像小說的。”

“是啊，像小說。”何妍垂目，低聲喃喃，片刻後又擡眼看那警員，平靜說道：“傅慎行先生長得的確與死刑犯沈知節很像，但是這兩個人是不是一個人，不是我，或者任何人可以胡判斷的。至於樑遠澤今天被毆打的事，這是真的，當時我就在現場，但是不知道那些人和傅慎行有沒有關係。”

警員看了看，又問道：“剛纔您去哪裡了？”

何妍坦然回答：“我去找傅慎行了，我也懷疑是他人去毆打樑遠澤的，於是跑去他公司質問他。”

“哦？”警員有些意外，又問：“那結果呢？”

“我去的時候他在開會，告訴我他對此事並不知。”何妍答道，停了一停，又補充道：“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警員緩緩點頭，把對話一一記錄下來，請何妍在上面簽了字，最後又道：“何士，我們會認真調查這一案件，希您能去安一下樑先生，他現在緒有些激。”

何妍點頭應下，裡面的那位警員也已經出來，取過何妍的筆錄看了幾眼，然後記下的聯繫方式，就和同事先離開了。何妍往門口走了幾步，卻沒進屋，只站在那裡靜靜地看樑遠澤。他本是垂頭坐著，卻像有心靈應一般，轉過頭來看，的名字，“妍妍。”

何妍這才走進去，在他對面坐下，小心地捧住他的手，低頭打量片刻之後，就又晶瑩剔的

眼淚一滴滴地落下來，砸在他的膝頭，暈染一片小小的水漬，吸了下鼻子，低聲道：“對不起，遠澤。”

樑遠澤只當是在爲他的手指說對不起，聞言用另只完好的手擡起的臉龐，看著，沉聲說道：“不要怕，妍妍，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警方了，也請他們去保護爸媽的安全，傅慎行不敢再做什麼。你要相信，這個世界是邪不勝正的。”

何妍苦笑，半晌後低聲道：“遠澤，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沒錯，樑遠澤真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沒有任何證據，傅慎行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證據，只憑著長相酷似就說他和沈知節是一個人，莫說警方，幾乎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認爲樑遠澤是腦子出了問題。

至於樑遠澤被人毆打致傷，小區監控依舊是被人事先損壞了，沒有留下任何影像證據，那些闖家中的流氓查無可查，只憑樑遠澤一張說是傅慎行指使的，再沒有任何人證證的前提下，傅慎行甚至連面都沒，只派律師就理了此事。

最爲重要的一點是，就連何妍都不完全認同樑遠澤的話，而且他們就在案發當天已經離婚，不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前妻。坦言認識傅慎行，並與之有些接，前夫樑遠澤認定是因爲傅慎行才與之離婚，離婚當天還曾跑去傅氏企業找傅慎行鬧事。

這一切，都是有視頻監控錄像爲證的。

事進行到這一步，似乎有了一個比樑遠澤的敘述更爲合理的解釋，三個人的糾葛導致了這一案件的發生，至於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被傅慎行指示的，也許就是真的，可是沒有有力證據，就是警方也無能爲力。

辦案警員看向樑遠澤的目已出憐憫和同，道：“抱歉，樑先生，在沒有力證據的況下，我們無法對傅慎行先生採取任何理，這也是法律的公正。我們會竭力保護每一位公民的安全，同時，也不能冤枉任何人。”

樑遠澤神意外的平靜，或者說在他得知何妍的口供後就已是這般模樣。他並不傻，只是一直活在下，把這世界看得太過明好。他從警局出來，看到在外等候的何妍，並沒有走上前去，立在那裡安靜地打量。

冬日的烈刺目異常，他下意識地瞇了

瞇眼睛，微微擡頭，目掃過停在後不遠的黑車子。那是傅慎行的車子，他曾經見過，那日從民政局出來，傅慎行就是用這輛車子接走了何妍。

何妍一步步走上前來，立在他的面前，“遠澤。”

樑遠澤嘲弄地微笑，輕聲問：“何妍，你確定你這樣做是對的，是嗎？”

沒有回答，上前一步，擡手擁住了他的脖頸，低聲音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遠澤，你可以選擇恨我，然後忘記我。你還可以選擇繼續我，遠離我，逃傅慎行的控制，然後幫我把爸媽也救出去。”

他仍那樣垂手站著，問：“那你呢？”

環住他脖頸的手臂不自覺的收，恨聲答他：“我地獄，殺了傅慎行，把我們所承的一切都加倍的還給他。”

“妍妍。”他低聲的名字，擡起手擁住，孩子一般地把頭埋向的肩頭，片刻後，覺到了肩頭的溼意，又聽他啞聲說道：“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無能，恨我自己保護不了你，恨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傷害，侮辱。”

“遠澤！”厲聲打斷他的話，強迫他擡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自己卻也忍不住紅了眼圈，說道：“也許你不能保護我，可你能救贖我。遠澤，你的人走得越遠越好，可你的心還要留給我，好不好？你要在地獄門口等著我，如果到時我還能活著，如果你不嫌棄那一個我骯髒，你就手拉住我，帶我逃離地獄，好嗎？”

後的汽車在鳴笛催促，那是傅慎行最後的耐心。

何妍咬了咬牙，毅然決然地推開樑遠澤，轉往那車子走了過去，阿江已經下了車，手扶著車門等，彎腰鑽進車，冷聲說道：“走吧！”

傅慎行別過的臉來，沉目打量的面容，嗤笑道：“怎麼？沒有放聲哭一場嗎？我還以爲你們這一對苦命鴛鴦會抱頭痛哭呢。”

何妍冷冷看他，回擊道：“傅慎行，別和我說這種怪氣的話，搞得自己像個吃醋的小男人一樣，你是要報復我，不是要上我。”

他一時竟是語噎，手指用力住的下，發狠地看片刻，卻是又忽地笑了，反問道：“何妍，你是怕我上你，還是怕自己有一天會上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