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聞言腳下一頓，回頭看他。

頭是事到臨頭反而長了膽，氣哼哼地嘟囔：“這纔是城門失火，魚池遭殃，誰都撿著柿子，指頭是傅先生要我剁的，何小姐不敢去找他麻煩，就來找我的。傅先生也是，自己哄人開心，就把我推出去挨刀。”

要不是差了兩三個臺階，小五早就又拿腳踹他了。他們離著何妍已經不遠，他也不好高聲罵街，只低聲音，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個蠢貨，你知道個屁！這事行哥心裡有數著呢，做好了他都記你幾分。瞅瞅你這點膽，別說行哥不能真容剁你手，就是真剁了，又算個屁大的事？你看看你磨磨唧唧這勁，還以爲要切你的呢！”

“切我做什麼？我又沒切那人的。”頭撓著頭，很是有幾分不服。

小五這回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手指用力點了點頭幾下，索一句話沒說就回過了去，往前走了幾步，卻又猛地停住，轉回來走到頭後，居高臨下地擡腳踹他，高聲罵道：“城門失火，池魚遭殃！不是魚池，是池魚，池魚！就你還池魚呢，你這號的，傻鱉還差不多，換你上得說城門失火，傻鱉遭殃！”

連著幾腳下去，頭就被他一路踹著到了湖邊。何妍早早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立在那裡不聲地看著他們。頭那裡還衝著小五梗脖子發橫，何妍卻已是聽出來他那幾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意思很明白，這是和傅慎行之間的糾葛，頭不過是個聽話辦事的，無辜牽連。

這景，小五和頭已到了何妍前，小五笑著和打過招呼，從後把頭扯過來，道：“何姐，這蠢貨過來了，是打是罵您發話，不用勞您手，我都替您辦了。”

何妍沒說話，只冷眼看小五，只把他看得都不大自然了，這才轉向頭，也未多說廢話，只向他攤開手，不冷不熱地說道：“東西給我。”

頭先瞥向小五，頓時又捱了他一腳，小五喝罵道：“看我做什麼？還不把東西還給何姐。”

頭這才從兜裡了一把鑰匙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到

何妍手心裡，又解釋道：“鑰匙那天就還給傅先生了，這是今兒上午五哥又拿給我的，我可沒拿去配啊。”

一句話把傅慎行和小五都給賣了，倒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小五恨得咬牙，暗道這蠢貨一點不傻，賣起兄弟來真是一把好手！

何妍微微冷笑，轉用力揚臂，把那鑰匙丟進了湖水深，回過來仍向頭攤著手，簡單說道：“還有。”

頭又掏兜，竟真把何妍那部手機拿了出來，放進手中，繼續解釋：“手機當時我想立刻還給你的，是五哥說還給你不如扔江裡去。後來有事沒顧上，揣兜裡就給忘了，我好容易才從那天的服裡翻出來，裡面的東西可一點沒看。”

何妍面上不見喜怒，一旁的小五卻是忍不住急了，上前狠了頭腦勺一掌，怒聲罵道：“哪個說不要你還了？你屎盆子還扣我頭上了？”

兩個人當著何妍的面又半真半假地打鬧起來，何妍瞧出來也不理會，微微抿著脣角，揚手又把手機扔向湖裡，比那鑰匙扔得還遠。手機砸水中發出“咚”的一聲輕響，聽何妍耳中，只覺得心頭頓是一鬆。

小五和頭兩個人都有些怔，停了打鬧，齊齊看向那猶泛著波紋的水面，心中冒出的念頭倒有些相近。這人不是個善茬子，一把鑰匙丟了也就丟了，自己的手機也隨手往湖裡扔，便是不缺錢，也夠任的。

任的人最沒譜，指不定就能做出什麼事來。

何妍又把手攤了過來，冷著臉，還是那兩個字，“還有。”

頭這會兒是真有點怕了，手揣在兜裡卻不往外掏，只拿眼瞄小五。小五暗自咬了咬呀，這纔給頭做了個眼，示意他聽何妍的話。頭這纔不不願地拿了把彈簧刀出來，遞到何妍手上，口中卻道：“何小姐，有傅先生著，你就是要我手指，我也只能忍下。”

他說著，就在石凳旁蹲了下來，把手張開了，摁在了石凳上。

何妍沉默著，在石凳另一端坐下來，指肚輕輕颳了刮那鋒利的刀刃，又把刀往頭的手上比量，似是在尋找合適的角度。

垂著眼簾，不疾不徐地說道：“沒錯，我就是仗你們傅先生的勢，記著，在傅慎行還沒把我踩到腳底下的時候，誰要我一點東西，都先好好思量思量。我不管是誰的命令，也不和你們講冤有頭債有主，我只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

這話說得平緩，可小五和頭兩個聽著卻只覺得上發冷。小五人還機靈，勉強笑了笑，道：“何姐這話咱們記住了，以後再不敢了。俗話講不知者不怪，您大人大量，先饒了頭這一次吧。”

何妍擡頭，先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四周，目這才落到小五上，看著他淡淡一笑，“不錯，的確是第一次，應該先放他一馬。”

“謝謝何姐！”那兩人臉上俱都一喜，口中連連稱謝，頭正要撐著石凳起，不想何妍卻猛地揮臂，手起刀落，那鋒利的刀尖一下子進了頭的手背上，生生地把他掌心了個對穿。

頭愣了一愣，這才似到了手掌鑽心的疼，“哎呀”一聲慘出來。

何妍就勢又把刀子拔出，反手一丟，把刀子也扔了後湖中。站起來，冷眼看了看小五和頭，連話也沒說，雙手往大口袋裡一揣，轉便就離開了。

頭也已鎮定下來，用另隻手握著傷的那隻手的手腕，看看何妍淡定離去的背影，又轉頭去看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小五，裡著涼氣，說道：“五哥，這人可真是狠啊，我估計殺個人都能不眨眼。”

小五臉上沒了嬉笑，只是淡淡點頭，“是夠狠。”

頭看看自己那冒著的手掌，吭哧了兩聲，又問道：“我這得向傅先生那裡個苦吧？總不能白挨這一刀啊。”

小五這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一眼頭的手掌，見那傷也不大要，便就又擡腳作勢踢他，笑罵道：“個屁，閉上你的吧，你找個地方老實貓幾天去，不僅行哥要誇你懂事，就連這何小姐日後也要念你幾分好的。”

頭卻是聽糊塗了，又道：“不去說，傅先生怎麼會知道我手被他人了個對穿？”

小五笑了笑，“我去替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