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家住在一頗爲陳舊的居民樓裡，還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建築風格，沒電梯，樓道狹窄，燈昏暗，沿著水泥臺階一圈圈爬上去，何妍轉得頭都要暈了，這纔看到了那扇青灰的防盜鐵門。

擡頭看了看門牌號，確認無誤，這才輕輕拍門，過了一會兒並不隔音的門板傳來椅的滾聲，隨後陳母的聲音從門響起，“誰呀？”

“陳媽媽，你好。是我，何妍，”回答。

房安靜了兩三秒，然後就聽到扭門鎖的聲音，片刻後，房門從被打開，陳母坐在椅上擡頭著微笑，道：“快請進來，何老師。”

說完，才又意識到自己的椅擋了門，於是又笑了笑，搖著椅往後讓了讓，“快請進。”

“您老就我何妍吧，或者妍妍也行，我爸媽都這樣我。”何妍意上前幫老人推椅，卻被拒絕。陳母向笑笑，解釋道：“我自己來，反而更方便一些。”

何妍這才停了手，由陳母引領著，走到客廳坐下了，不痕跡地打量這所仄的小房子。陳母不顧何妍的阻攔，給倒了杯白水過來，又向介紹道：“這還是早年的單位公房，房改的時候自己買下了。最近這幾年老鄰居們搬走了不，房子都出租給了外地人，住戶比較雜。”

何妍看著陳母，猶豫了一下，問道：“您一個人生活方便嗎？我老家有一些親戚在城裡給人做保姆，都是知知底的，如果需要，可以介紹給您。”

“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沒必要。”陳母笑著擺手，又指依靠在桌邊的柺杖，溫和笑道：“不是一點都走不了路，只是不如坐椅省事。而且果果在走讀，晚上都會回來住。再說我也不習慣家裡住進別人來，等再過兩年吧，到時候我再麻煩你。”

說著，又轉椅去了裡屋，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過來，遞給何妍，像是知道時間迫，直奔主題地說道：“就是這些東西，我託人找來的，不能說全，可比較重要的那些資料都在這了。”

何妍不與老人客氣，打開了文件袋，掏了那些檔案出來看。可以明顯看出，這些材料都是拍照後又打印的，字跡雖然清晰可變，字卻多都有些扭曲。快速地翻看著，陳母又在一旁介紹：“不是在南

昭被捕後的，還有一些是從他老家北陵找過來的，那枚被的指紋就是早年他留在北陵一個警局裡的。”

何妍略略點頭，閱讀速度極快，很快就從中發現了除卻指紋之外的，另幾個比較重要之。其中一個就是在沈知節被捕半年後，被斷雙的同案犯老虎突然在獄中自盡，沈知節貌似深打擊，神極度萎靡，原本還算健壯的也日漸衰弱，終於在幾個月後的一天腹痛難耐，昏死過去。

雖然是重刑犯，可出於人道主義獄方還是將其送醫院治療，經診斷被確診爲急胰腺炎，並及時爲其進行了手。

何妍特別注意了一下手日期，手時間正好是在“傅慎行”出國前一個月。一個月後， “傅慎行”遠赴歐洲，直到兩年後纔再次返回南昭。有個脈絡在何妍心中型，幾乎已經可以猜到沈知節是如何從獄中逃的了。

其實這一切推理起來並不難，難得是能夠找到人信服的證據。而且，傅氏爲何要這樣救沈知節的命？沈知節被換出來了，被換進去的那個人是誰？真正的“傅慎行”又去了哪裡？

有太多的謎團，需要一個個地去解開，需要去接近傅慎行，走進他的生活，甚至，要走進傅氏家族。

何妍時間有限，不敢耽誤太久，並未把資料帶走，反而又還給了陳母，道：“東西還是在您這裡放著吧，反而會比較安全。我先想法去拿傅慎行的指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去做對比。”

“這事給我。”陳母說道。

何妍便就起告辭，在樓梯口卻遇到了放學歸來的陳禾果，在這裡見到何妍很是意外，奇道：“何老師？”

“過來探一下陳媽媽。”何妍笑著解釋，停了一停又道：“你要好好照顧，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去學校找我，記得，別打電話就好。”

陳禾果點頭應下，又禮貌地往外送了送何妍，這才轉回家。進家門時，陳母剛剛把文件袋鎖進裡屋櫃子裡，陳禾果聽到了悉的鑰匙響，又看到茶幾上擺著的待客用的茶杯，卻不見有任何禮品。

突然意識到何妍對撒了謊，拜訪長輩再怎樣也不該空手來，如果何妍真是來探的，至也該拎點水果的。

陳母已聽到靜

從裡屋搖著椅出來，看是孫回來，蒼老的臉上浮出笑容，“放學了？”

“嗯！”陳禾果乖巧地笑了笑，把書包放到一旁，拎著菜往廚房走，揚聲問道：“，晚上我給你做白灼菜心好不好？”

陳母微笑，應：“好，你做什麼吃都喜歡。”

陳禾果一面擇菜，一面說道：“，剛纔我在樓下看到何老師了，還送了幾步呢。”

陳母就坐在廚房門口，笑呵呵地看著孫忙碌，道：“何老師過來坐了坐，提到有朋友在做留學中介，果果，你想不想出國留學？”

陳禾果作頓了下，這才笑著回頭看，搖頭道：“纔不想呢，我有同學高中沒畢業就走了，每天都在網上和我們訴苦，說國外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陳母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何妍那裡，出了小區就打車直奔父母家。父親依舊是不肯理，母親那裡倒還好些，把快遞員剛剛送來的手機盒子給何妍，問道：“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何妍撒謊，見母親言又止，就知又要問樑遠澤的事。心裡難，連客廳都沒進，只轉又往外走，解釋道：“我還要準備考試，晚上要看一會兒資料，先回去了。”

父母家離自己的房子很近，走路過去，邊走邊拆快遞盒子，剛剛取消了手機靜音，就收到了一條信息，卻是樑遠澤發過來的，容很簡短，就短短兩句話：在哪裡？我在家門外，想過來拿點東西。

不過是隔了一日，再見卻恍若隔世。

他就有家裡的鑰匙，卻沒自己開門進去，倚靠在走廊裡等，瞧回來也沒說話，只擡眼靜靜打量。鼻腔發酸，莫名地想哭，垂了眼簾默默開門，然後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與他攀談：“以後有什麼打算？”

他手在袋裡，跟在後進門，答：“準備辭職，會先去國待一陣子，然後再去各轉一轉，至於再遠的事，還沒有想。”

樑遠澤媽媽早年出國，早已在國定居再婚，曾多次邀請兒子過去，若不是，也許他早就已經不在國了。

不覺微笑，道：“好的。”

他也跟著笑笑，默了片刻，又忽地問：“以後怎麼聯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