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近，都不好裝作聽不到，只能做出驚訝的模樣，也擡眼去看他。

兩人目相的那一瞬，傅慎行的眼神閃了閃，下意識地垂下眼簾，躲避的目。他有些懊悔，不該當著何妍的面接這個電話，同時，心裡更厭惡陳禾果，覺得這個電話來得莫名其妙。

這個時候，他顯然不能再拿過電話到別去接，便就冷了聲音，漠然地問陳禾果：“有什麼事嗎？”

電話裡默了一下，這才聽得陳禾果說道：“沒什麼事，只是想和您說一聲對不起。我不該因爲一些沒有被證實的話就對您產生那樣的懷疑，還去做那些——”

“沒有必要。”傅慎行不敢陳禾果再說下去，立刻打斷了的話，他想去看一眼何妍的表，卻又沒那份勇氣，只冷聲與陳禾果說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再見。”

“等一下！”陳禾果忙又道，問：“那張指紋紙我什麼時候還給您？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我給您送過去。”

聽筒離得太近，陳禾果的每句話何妍都聽得清清楚楚，幾乎已經勾勒出整個事的大概，覺得自己沒必要再聽下去，也不想這樣見證陳禾果的愚蠢，便就拉起傅慎行的手來，把手機往他手裡一塞，向他譏誚地笑笑，轉出了廚房。

何妍去臥室換服，纔剛把睡了下來，房門就被人從外推開了，沒回頭，只冷淡說道：“麻煩，下一次請先敲門。”

後並無迴應，拿服遮擋了口，回過去看他。傅慎行前還繫著個碎花小圍，襯袖口也高高挽起，一副家庭婦男的模樣，偏擺了個模特的高冷姿勢，抱著懷倚靠在門口默默打量。

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多事，瞧他兩眼，便就笑了起來，問他道：“可以給你拍個照嗎？”說著，胡地套上衫，拿了手機作勢給他拍照，又玩笑道：“拿出去賣給八卦雜誌，沒準還可以小賺一筆。”

瞧這般，傅慎行心中不覺一鬆，竟真的站在那裡由著拍了幾張，這才笑著走上前來，把撲倒在牀上，道：“這樣的照片不值錢，還不如拍一些牀照，然後拿去賣給傅氏企業的危機公關。”

配合地點頭，正道：“好主意。”

兩人又都忍不住笑起來，他撐在的上方，看得片刻，忽地解釋道：“阿妍，我和陳家還有些事沒有解決，這纔會和那小丫頭有聯繫，你不要多想，這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何妍心裡明鏡一樣，聞言只想冷笑，可面上卻不敢顯，只道：“既然和我沒關係，就不要和我說這些事。我不問，你也別說，好嗎？”說完了，又怕自己表現得太過漠然，反而引起他的懷疑，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還是想勸你一句，得饒人且饒人吧。”

傅慎行仔細打量的面容，最後應道：“好。”

深吸了一口氣，重又做出歡快的模樣，用力推他，“快點起來，不是說要去看電影嗎？快點，不要晚了點。”

兩人好像都想盡快忘記剛纔那事，他笑了笑依言起，守著看穿打扮，然後帶著出門。兩人先去看了電影，散場後又去吃了頓

宵夜，直折騰到半夜一點來鍾，傅慎行這才送了何妍回去。

瞧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未趕他，只拿了被子出來給他用，又道：“你睡我房間吧，我去我爸媽那屋睡。”

傅慎行有些意外，一把抓住了，問：“爲什麼？”

分明是不想和他在家中發生關係，卻一本正經地答他：“你過年不是要祭祖嗎？這事很講究的，就算不用提前齋戒沐浴什麼的，但還是應該注意著點，也算對你們傅氏老祖宗的尊重，懂嗎？”

他還真不懂這些，不覺笑了笑，仍是抓著不肯放，道：“我不你，你陪我一起睡。”

聽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他，“你說這話，誰信啊！放手，乖乖自己睡覺，不然我可要把你趕出去了。”

他這纔不甘不願地放了手。

何妍走到門口了，卻又停下來，回代他道：“明天早上你不要我啊，我生理期快到了，起牀氣很大的。冰箱裡有吃的，你自己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好了。”

有這話，翌日早上，傅慎行果然沒有去起牀。聽到他出了門，這才從牀上爬起來，走到窗邊往下看。樓下早已有車子等著，阿江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就站在車外，等到傅慎行出去，立刻上前替他打開了車門。

直等那車子消失不見，何妍纔不覺鬆了口氣。去自己的臥室，打開牀側的屜，仔細看那手機和證件擺放的位置，瞧著不像有人過，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再一次打開手機，查初一夜裡的列車時刻表，把有可能用到的車次都牢牢記住，甚至連這些火車會經過哪些城市，可以換乘哪些車次都沒忽略。

也幸虧記憶力出，不到中午時候就已經把可能的出逃路線都強行背了下來。接下來的，就是難熬的等待。整整一天，傅慎行那邊都沒有什麼靜，到了晚上的時候，他纔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做什麼呢？”

分明是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節目發呆，卻笑嘻嘻答他道：“看晚會啊，你呢？”

“看小孩子們放鞭炮，很吵，你聽聽。”他回答，似是把手機拿遠了些，聽那些聲音。喧鬧通過聽筒傳過來，噼裡啪啦的炸聲中又響著孩的歡呼笑鬧，與此刻的孤寂荒涼形了鮮明的對照。

何妍心裡的恨猛地就掀了起來，如果不是電話那端的男人，電視機前坐著的該是一家四口，或者，此刻和樑遠澤正陪著父母出遊。不管怎樣，都不會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屬於別人的團圓與熱鬧。

人在重之下緒更容易失控，幾乎都把牙咬碎了，這才砸了手中的電話，才能在他輕聲問是否聽到了的時候，笑著答他道：“是夠吵的，多虧市區不許放鞭炮，不然電視都看不了。”

傅慎行低笑了兩聲，那邊似是有人他，他顧不上再和多說，掛了電話。

他這裡還好應付，等到電視裡新年鐘聲臨要敲響，何母突然打過電話來的時候，何妍卻有些控制不住緒，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囔著鼻子問母親：“怎麼這麼早打電話，你那邊才幾點啊？”

“六點啊，人老了沒那麼多覺，我

和你爸早醒了。”何母回答，又道：“家裡是十二點，沒錯吧？我怕算錯了，昨天特意找人問過。你這丫頭守歲呢嗎？快點，給我和你爸拜年。”

何妍不想老太太踩著點來電話竟是爲著這個，一下子破涕爲笑，趕在電話裡給父母拜了年，又問道：“那邊好玩嗎？”

“還行吧，也就那麼回事。”何母回答，頗有些不以爲然，不覺又嘆了口氣，道：“哎，自古都是隻有那不省心的兒，沒那狠心的爹孃。一想把你一個人扔家裡，我和你爸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玩啊。別看你爸上不說，可那臉拉得快有二尺長，誰見了都不敢惹。”

何妍笑笑，編了謊話出來騙母親，“我自個在家好的，今天白天和朋友出去瘋了一天，他們剛送我回來，又約好了明一早去上香呢。你們不用惦記我，在那邊好好玩，自己多注意安全。”

說得歡快，何母信以爲真，這才高興了些，給何妍講他們這兩天他們都去了什麼地方，接下來又要去哪裡，又道：“晚上的飛機直飛紐約，在那要待兩天，然後再去華盛頓。”

對於父母的行程，何妍知道得比他們清楚，可仍是耐心聽著，時不時地言問上一句，母兩個聊了足有多半個小時，何母又把丈夫拎過來跟兒說了幾句話，直把何妍手機都打熱了，才結束了這個通話。

掌心裡的手機有些燙手，可這溫度也驅逐了心中的涼意，沒再在電視機前耗下去，關了手機爬去牀上睡覺，想攢足了力和神，好應對著二十四小時之後的逃亡。

大年初一這一天都很平靜，傅慎行那裡許是忙得不得空閒，竟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來一個。天黑的時候，何妍再次檢查了一下要隨攜帶的品，把整理好的揹包塞進櫥，然後安靜地倚坐在牀頭，等待著樑遠澤的消息。

新手機已經開機，舊的那部也放在了手邊，默默思量可能會遇到的突發況，甚至已經想好，一旦接到樑遠澤電話，臨出門前，會把舊手機上的所有信息刪除，然後隨便丟在能被人拾到的地方，藉以擾傅慎行的視線。

時間越迫近，便越發難熬，分分秒秒都是煎熬。臨近夜裡一點的時候，等待已久的電話終於來了，樑遠澤的聲音雖然平穩，可裡面的張顯而易見，“妍妍，我已接出爸媽，盯梢的人還在賓館，沒有被發現。”

深吸了口氣，應道：“好，我馬上去車站，你先穩住爸媽，等我之後，再告訴他們實。”一面代著，從櫥裡掏了揹包出來，剛剛背到了上，不料兜裡的另外一部手機卻忽地響了起來。

靜寂的黑暗中，那聲音突兀而又響亮，嚇得不一個哆嗦，差點丟掉了手中的手機。樑遠澤顯然也在那邊聽到了手機鈴聲，剋制著急迫，沉聲說道：“妍妍，別慌，看看是誰的電話。”

何妍抖著手把那手機掏出來，看到上面顯示的“傅慎行”三字，心倏地一下子沉到了最底。鈴聲一直響個不停，很顯然那人非要接到這個電話才肯罷休。手指抖得幾乎摁不準接聽鍵，好不容易接通了電話，傅慎行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阿妍，起來開門，我在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