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公寓時已是深夜，何妍臉上了疲態，進門後直接上樓往臥室走，傅慎行想跟著進去，可到底怕自己太過急切引起的反，於是就在起居室那止步。“阿妍。”他的名字，等回過來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只笑了笑，“晚安。”

何妍僵地扯了下角，沒說話，轉進了臥室。傅慎行又獨自在那站了會兒，這才提步去了書房，打電話阿江過去。阿江就在樓下住著，接到電話立刻就上了樓，書房門並未關嚴，他輕輕敲了兩下推門進去，就見傅慎行正坐在桌後默默吸著煙。

煙霧繚繞中，傅慎行的面有些晦暗不明，全沒了與何妍在一起時的溫與快樂。阿江不敢多看，就垂手站在桌前，小心地問道：“您有什麼吩咐？”

傅慎行默了一會兒，這才問道：“下午見田甜時都說了些什麼？”

這話阿江答不上來，他當時坐得實在是遠，而且們兩個講話聲音又輕，除了田甜失態發火是喊的那幾句話，其餘的他都沒怎麼聽到。阿江不敢瞞著，照實說了，瞧著傅慎行那裡沒什麼靜，猶豫了一下，又問他道：“要不我去查一下田小姐吧。”

自接到田甜那個電話起，何妍明顯著與之前不同，就像是一株眼看著要乾枯的藤蘿突然吸到了水，一夜之間就又發了盎然生機，綠意從那不顯眼的蔓藤上一點點傳導過來，不知不覺中就浸染了枝葉。阿江都這樣明顯地覺察到了何妍的變化，全部心思都放在上的傅慎行又怎會毫無知覺？

不想傅慎行的回答卻是出乎阿江的意料。“算了，先就這樣吧。”他語氣平淡，脣角輕輕上挑，笑容裡帶著幾分自欺欺人。阿江看得有些暗自心驚，可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只能沉默。

何妍一連兩三天又是沒什麼靜，也不出門，就在公寓裡宅著。週末時候，傅慎行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在飯桌上問：“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釣魚？”

搖了搖頭，拒絕得很乾脆，“不想去。”

傅慎行眉頭微皺，放下了碗筷看，又問：“要不約人去打牌？”

何妍擡眼看他，忍不住笑了笑，道：“偶爾去一次也就算了，哪能老去欺負人。”

簡直就是他的剋星，只一句話就把他哄得樂了。他勾起脣角，輕笑著看，問：“那總要找個事做，不能老在家裡悶著。”

何妍眉梢輕揚，似是有些詫異，問他道：“我可以隨便出去？”

這話問得太直接，簡直傅慎行有些難堪，他扯了扯脣角，答：“我沒想著把你當犯人。”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心虛，又補充道：“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想。”

何妍不以爲意，想了想，又問他道：“那明天我可以去探班嗎？楊馨正在影視城拍戲，有邀我過去玩。”

楊馨便是和傅隨之在一起的那個小明星。兩人那天晚上玩牌時互加了

微信，這兩天倒是一直沒斷了聯繫。楊馨還把自己片場的一些照片發過來給何妍看，很熱地邀有空過去玩。何妍雖然對楊馨和拍片都不興趣，可爲著心裡的那些算計，得去。

無論現在提什麼要求，不管合理不合理，傅慎行都會答應。他笑笑，應：“好啊，我陪你去。”

第二日，他就真的開車載去南昭市郊的影視基地，去探小明星楊馨的班。見著傅慎行竟然也同何妍一起過來，楊馨簡直寵若驚，連忙嚮導演請了假，親自陪著他們兩個在各轉悠了大半天。何妍心看起來很是不錯，臨走時興致地問楊馨：“晚上可以跑回市裡嗎？我們一起去吃飯，怎麼樣？”

楊馨現在正當紅，整個劇組都捧著，自然是有很大自由的，聞言忙就點頭，“好呀，好呀。”說完又轉頭去看傅慎行，問他：“傅大哥可以一起去嗎？”

傅慎行一路上只是在何妍旁陪著，話極，聞言先瞥了何妍一眼，這才略略點頭，“上隨之，一起吃個飯。”

“好啊。”楊馨不明就裡，依舊是笑嘻嘻地點頭，又職業地向傅慎行撒，半真半假地抱怨：“不過隨之好忙的，經常沒空理我，我怕自己約不來他。要不傅大哥給他打電話，下命令給他呀。”

傅慎行淡淡地扯了下脣角，“你告訴他，就說是我要他去的。”

有他這句話，傅隨之不管願不願都得去，只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一直臭著一張臉，沒有半點好模樣。甚至在何妍與楊馨一同去洗手間的空當，他還直接問傅慎行道：“沈知節，大哥，我你大哥，行嗎？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你就真看不出來這人別有目的？是什麼人？這毒蛇一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追個二十來歲的小明星！”

“是啊，別有目的。”傅慎行面容平靜，竟還緩緩點頭，笑了一笑，又道：“不過，只要高興，這又有什麼關係。”

傅隨之氣結，不可思議地看他半晌，“沈知節，我看你真是瘋魔了。”他再坐不下去，站起來怒氣衝衝地往外走，剛出門口就撞到了何妍與楊馨們。楊馨瞧他這副模樣，不由奇道：“隨之，你去哪裡？”

傅隨之一肚子火氣，恨恨瞪了何妍一眼，連話也不說，一把抓住了楊馨手腕，扯著就往外走。何妍既不阻攔也不發問，只是站在那裡看他們離開，這才面如常地回了房間。傅慎行還坐在桌前，擡頭向淡淡一笑，道：“過來吃飯。”

兩個人都當剛纔的事不存在，安安靜靜地吃過了飯，這才起離開。

他喝了點酒，想要開車的時候卻被攔下，“我來開吧。”說，上前兩步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位上。他站在那裡看兩眼，繞過去坐在了旁邊。這是他新換的車，不悉，低頭看了半晌，這才發了車子。他一直不說話，就斜靠著車門靜靜看。的頭髮有些長了，

沒染過，也沒做過什麼髮型，就那麼順地垂著，已經及肩。

“阿妍？”他忽地輕聲。

何妍連頭也沒回，只應他：“嗯？”

他說道：“以後要想見隨之，直接和我說，不用繞這麼大的圈子。”

“好啊。”從容應他，沒有半句解釋。

到底還是他耐更差一些，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爲什麼要這樣？”

何妍抿了抿脣角，答他：“人總要有個目標才能活下去。”

他怔了一怔，不覺笑了，又問：“你的目標是接近傅隨之，然後藉機挑撥我和他的關係嗎？好我們兩個鬥，兩敗俱傷？”

這是電視劇里豪門爭鬥的套路，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如果不是那麼的恨傅慎行，也許真的會選擇這一條道走。可是現在不行。沒時間去挑撥他們兄弟鬩牆，沒時間等傅氏從部垮掉。現在這樣做，不過是敵之計，而真正要做的是聯合在東南亞的小五，把傅氏的黑底子徹底掀翻過來，暴在世人面前。

這條路會很難走，可是別無選擇。

何妍慢慢點頭，也不管他信不信，只淡淡答道：“傅慎行，我不想瞞你，我現在還做不到放下過去，我只能揹著它，向著目標，一步步地往前走，至於最後能走到哪裡，能不能放下過去，又或者什麼時候能放下，我不知道。”

傅慎行也緩緩點頭，輕輕勾著脣角，道：“好，起碼可以往前走。”

到家時候，傅慎行一如往常一樣跟在何妍後上樓，卻在進臥室之前拉住了。他藉著酒意，一把推到了牆上，欺過去用手臂把困住。想要掙扎，他已是低聲說道：“別怕，我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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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是真的沒有到，從上倒下沒有到一點，只是用手臂、用做了囚籠，困住了。他盯著，慢慢地俯過去，側過頭，一點點地靠近，很近很近，直至薄薄的脣幾乎就要到。何妍沒，只低垂著眼簾，微微抿了脣瓣，小心地呼吸。他在那裡停了好久，若即若離，最終與相錯而過，溫熱的氣息劃過的臉頰，落到的耳旁。

“阿妍，我陪著你一起走。”他輕聲說道，“就在你邊，一直陪著你，直到你肯放下過去，或者，達到目標。”

微微僵了一下，擡起手用力往外推搡他，冷笑著問道：“傅慎行，你喝多了吧？”

兩個人力氣懸殊，無論如何使勁，都無法推開他。他還把困在手臂間，幾乎紋不，低下頭看。也就停下了作，擡著頭與他對視，脣邊噙著一嘲弄，譏道：“沈知節，我真懷疑你又被人換掉了，這樣矯的話也能從你裡聽到，真是稀奇！你陪著我達到目標？既然你有這個心，用得著這麼麻煩嗎？直接死給我看啊，只要你一死，我什麼恨都能解，什麼過去都能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