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雪山的晴天一直持續到聞朝他們離開之後。

得益於晏臨拿回來的藥, 聞朝的眼睛已經基本恢複了，重見明的覺讓他心舒暢，連數次神帶來的疲憊也可以忽視。

通漆黑的巨降落在扶雲峰, 他昂首, 在通天梯上踩著優雅的貓步, 扶雲派弟子們分列兩側，一揖到地：“恭迎掌門回派！”

聞朝坐在晏臨後，在這麼多人麵前,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原本搭在對方腰間的手，並揪了一把孟在淵的，低聲音道：“彆磨蹭了, 快點走！”

孟在淵好像非常這種被人列陣歡迎的覺，雖然實際上歡迎的並不是他。他又慢騰騰地在弟子們麵前展示了一圈自己優的姿, 這才加快步伐，風一樣竄上山頂。

他將兩人放在白鹿居, 然後找龍打架去了。

聞朝剛剛回到久違的仙府，就見一道單薄的年影直直向他撞了過來——風樞一頭撲進他懷裡, 用力環他的腰, 乾淨的杏眼泛起淚花：“師兄你終於回來了！師尊說你傷了, 風樞擔心死了！”

聞朝一斷的七七八八的骨頭纔剛長好, 被他這麼一勒, 頓時有種要重新裂開的覺, 連忙拍拍他的後背：“師兄冇事，師兄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快鬆手, 疼。”

風樞放開他, 抹了一把眼角的淚：“對不起師兄, 我剛剛突破, 還不太能控製得好力量。”

“嗯？”聞朝應了一下他上的氣息，不由麵驚訝，“你……你已經結丹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昨晚，”風樞說著，臉紅地撓撓頭，“之前師兄給我的仙籍特彆適合我修煉，後來師兄去了妖界，師尊閉關，回來以後又去渡天劫，一直都不在白鹿居，風樞一個人待著冇事做，隻好拚命修煉，一不小心就……就突破到了金丹期。”

一不小心……

從他去妖界到現在總共纔多天，他的小師弟居然已經結丹了？

十五歲就突破到了金丹期，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修煉速度？

“對了師兄，我給你看！”風樞興致，好像急於向他展示自己的修煉果，“我按照那本仙籍修煉，現在可以一次招出好多藤蔓了！而且比以前更加靈活，可以用它們做很多事！”

隨著他的話音，聞朝腳下的土地突然破開，數藤蔓從泥土裡鑽出，迅速拔高，其中一還著他的爬了上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頂端開出一朵潔白的小花。

可以……做很多事……

聞朝莫名有點發，後退了兩步：“那個……你先把這東西收起來。”

風樞收起藤蔓，又興沖沖地說：“還有，我的複生練到第二層了，可以幫大家治傷！如果師兄傷了，風樞可以幫你治好！”

“治傷？”聞朝想了想，他倒是不太需要，畢竟他魔的自愈能力很強，不過……

他往屋裡看了一眼：“要不你去給師尊試試？看能不能治好他上的傷勢？”

風樞好像被他點醒，用力點頭：“好，我去試試。”

晏臨正坐在椅上喝茶，聽到小徒弟說要給自己治傷，也冇說什麼，由著他折騰。

風樞努力嘗試一番，卻以失敗告終，愁眉苦臉道：“風樞辦不到，這傷是被神火灼燒出來的，與我能力相剋，複生之也無能為力……對不起師尊。”

“冇什麼，”晏臨輕輕了他的肩膀，“為師不在的這幾天裡，你去青梧師叔那裡討教了冇有？”

“有，那本仙籍我看不懂的地方，師叔都為我解答了。”

“那便好，”晏臨道，“你先去吧，我跟你師兄有些話說。”

風樞乖巧地退了出去，屋子裡隻剩下聞朝和晏臨兩個人，後者從書案上拿起一樣東西：“這個你收著。”

聞朝接過，發現是一枚全新的儲戒，依然是白玉製，雕刻著的花紋，上去冰冰涼涼，和以前那枚很像，能看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晏臨：“你之前那個用了很多年，壞了也冇辦法再補救，這枚儲戒能儲存的東西更多，之前你暫存在我這裡的東西，我都已經幫你放進去了。”

“謝謝師尊，”聞朝把儲戒戴在手指上，往裡了，發現包括裝著銀枝玉葉草的盒子，以及那枚儲存了天雷之力的晶石都在，“不過，我從室帶出來的箱子呢？”

“……”晏臨瞳孔微不可見地了一下，“那是為師的東西。”

“那冰鮫綃？”

“為師收起來了。”

“那副黃金鐐銬？”

“被天雷劈壞了，已經送回千機閣去修。”

聞朝看了看他，確定師尊不打算再把箱子拿出來——看來他是冇機會知道那個造型奇怪的玉質件究竟是什麼了。

“你也去吧，”晏臨似乎有些疲憊，“你傷勢初愈，最近不要跑，好好休息，不準離開扶雲峰。”

“知道了。”

聞朝輕手輕腳地退出屋子，站在房間門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扶雲峰的清新空氣。

太好了。

現在師尊天劫已過，銀枝玉葉草也已經到手，他為師尊治的目標算是完了三分之一。

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

他沿著仙府的青石小路往外走，順著通天梯拾級而下，剛走了冇多遠，忽然到地麵在細微地震。

接著，他便看到遠雲海中一座雪山轟然倒塌下去，眼睜睜地消失在了視線中。

他目瞪口呆，連忙住一名路過的弟子：“那是發生什麼事了？”

弟子回頭看了一眼，淡定地說：“哦，冇事，是兩隻鎮派靈在打架，這些天他們已經打塌了十幾座山了，青蟄師伯說不要，反正扶雲峰周邊雪山有幾千座，讓他們隨便打，大不了他回頭用仙把這些山複原——沒關係的風鳴師兄，這種小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聞朝：“……”

山都打塌了居然是小事？

那弟子忽然湊上來，八卦兮兮地問：“我聽說，掌門渡劫時師兄也跟去了，師兄有近距離看到掌門渡劫時的英姿嗎？是不是劍氣通天徹地、摧枯拉朽……啊對了，我還聽說，你們一起在山裡過了好幾天，你們有冇有發生點什麼……就是那種，話本裡描寫的容？”

聞朝沉默。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扶雲派弟子這麼八卦啊？

“乾嘛呢乾嘛呢，在這跟風鳴師弟套什麼近乎呢？”承衍正順著通天梯走上來，把那個弟子拉到一邊，“去去去，彆打聽那些七八糟的。”

弟子朝他吐吐舌頭，飛快地跑掉了。

聞朝歎口氣：“謝承衍兄幫我解圍。”

“不客氣不客氣，”承衍跟他邊聊邊走，“你彆說，跟你去了一趟妖界，我這瓶頸已久的境界好像有點鬆了，我師父一直在罵我不爭氣，說要是一百年之我還不突破，就跟我斷絕師徒關係。”

“這麼嚴重嗎？”聞朝有點驚訝，“我這裡有個東西或許能幫到你。”

他說著從儲戒裡拿出那枚黑晶石，放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承衍是雷靈，對天雷之力較尋常人更加敏，他看到那枚晶石上閃爍的細小雷弧，眼睛都直了：“你……你這，這種好東西……哪裡弄來的！”

“噓，”聞朝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角落，神神地說，“這是我在師尊渡劫時收集的，我覺得，你可能會用得上。”

“煉虛境的天雷之力……”承衍簡直快樂得無法呼吸了，他一把握住對方的手，“求你，我願意用任何東西跟你換，以相許都行！”

“……那也冇必要，”聞朝直接將晶石塞到他手裡，“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承衍捧著晶石，已經幸福得找不著北，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冇問題，讓我做什麼都行！”

“你跟我來。”

聞朝把他帶到日月泉，承衍還捧著石頭不釋手：“哎不過，你這石頭為什麼隻有半塊？”

黑晶石有一麵是整齊的斷麵，斷麵非常平整，像是被利刃斬斷的。

聞朝：“我也不知道，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就是這個樣子。”

這東西一直在他儲空間裡，是一塊能存儲任何東西的晶石，至於為什麼隻有一半，恐怕隻能去問以前的聞風鳴。

“彆管那麼多了，這東西送你，”聞朝指了指日月泉，“幫我，你引雷把這裡炸開。”

“冇問題，我這就……啊？”承衍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你說什麼？炸日月泉？”

聞朝點頭。

“不是，你瘋了吧？這日月泉可是你師尊修煉的地方，你把它炸了，掌門去哪裡修煉？”

“我又冇讓你把它炸燬，我是讓你把日泉和月泉炸連通，讓熱水和冷水混在一起，這樣不就是正常的水溫了嗎？”

承衍滿臉癡呆：“還能這麼搞？”

“我之前試過了，”聞朝在泉邊蹲下來，“日泉和月泉中泉水的分並冇有不同，蘊含的靈氣也是完全一致的，而且這兩池水冇有完全分離開，你看，這裡的池壁有個缺口，會讓它們彙在一起。”

日月泉一半冰冷刺骨，一半卻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像是燒開了，聞朝手到兩池泉水的界，那裡剛好有一天然的缺口，兩眼靈泉在這裡產生了微妙的融。

承衍也試著手，發現在這個界的水溫剛好是溫熱的，既不燙手，也不凍人。

“懂了吧？”聞朝說，“據我觀察，師尊也並不經常來這裡修煉，雖然他不會被水凍傷或者燙傷，可這畢竟不是正常人能接的溫度，而這裡的靈氣又非常充沛，那我為什麼不把這裡改造溫泉，方便師尊修煉呢？”

承衍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的話：“有道理啊……不過，萬一炸完以後泉水冇靈氣了，掌門會罵死我吧。”

“冇事，”聞朝有竹，“出了事我負責，炸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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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溫泉以後，確實方便師尊修煉了

也方便師尊在溫泉裡淦你……

今天也是挖坑給自己跳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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