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提前離席

195。提前離席

“德王這是怎麼了？本王看德王氣不佳，可是哪裡怠慢了？”倚坐在主位上，墨修堯一手扶著葉璃一手握著酒杯神態謙和的看著下手臉發青的德王。德王一哽，應該說自從進了汝城他到底有哪裡沒有被怠慢了。雖然今晚這個接風宴擺得確實熱鬧歡騰，但是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接風只是順便，真正爲定王妃的歸來和未來的小世子即將出生賀喜纔是真的。

德王冷淡道：“不敢，本王豈敢怪定王怠慢？”

墨修堯彷彿完全沒有聽出德王話裡的意思，朗聲笑道：“沒有就好。德王一路辛苦了，今晚何不開懷暢飲？”旁邊的墨景瑜將德王又要變，連忙暗中手拉住了他，低聲道：“皇伯，有什麼事回頭再說，衆怒莫犯。”然後才朗聲笑道：“皇伯父，定王說的是這一路伯父辛苦了，侄兒敬皇伯父一杯。”墨修堯掃了一眼神各異的兩人，淡淡一笑也不再理會他們側過投去與底下的將領和員們說笑去了。墨景瑜費力的按住要發怒的德王，苦著臉低聲道：“皇伯父，息怒。咱們現在人在屋檐下……。”德王憤然，不屑道：“那又如何？難道他還敢殺了本王不？”

那可說不準。墨景瑜心中暗道，對著德王低聲道：“皇伯父，如今西北是定王的地盤兒，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誰也不能拿他如何啊。你可還記得，當初定王妃的事兒…那七千人馬墨修堯可是眼也不眨說殺就殺了。但是皇上又能拿他如何？”了不起就是發了幾道聖旨，斥責墨修堯如何殘暴如何濫殺無辜。但是那有什麼用？墨景祈敢出兵討伐墨修堯麼？幾道聖旨在西北這個地方，只怕還不如草紙管用。

德王等在墨景祈這麼疑心病重的皇帝手下這麼多年過來還深得皇帝看重也絕對不會真的笨蛋。只不過他爲先帝那一輩兒在世的年紀最長的王爺，連皇帝平時也要稱一聲皇伯父的人，這麼多年也當真沒有和墨修堯正面對上過。潛意識裡總覺得墨修堯應該敬著自己幾分，何況他天就是個自恃份好面子的人，所以被墨修堯這麼冷落著才顯得格外的不冷靜了。此時聽了墨景瑜的勸告，看看城樓上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這汝城的文武員分明對墨修堯是言聽計從，眼裡哪有他們這些皇帝的欽差？城頭上一陣清涼的微風吹來，德王渾一抖心中頓時清明瞭許多，也嚇出了一聲冷汗。

這十幾年養尊優的太平日子過久了，他早忘了當年先皇還沒上位的時候諸子奪嫡的慘烈，人也難免驕橫起來。此時突然回過神來，不由的開始回想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爲，甚至開始懷疑墨景祈派自己來西北是不是就是因爲看不順眼自己想借墨修堯的手除了自己。墨景瑜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看到他臉雖然難看但是到底冷靜下來了，這才鬆了口氣端起酒杯欣賞起歌舞來了。

坐在上面的葉璃自然也看到了德王和瑜王之間的互，看著德王沉著臉自斟自飲的喝起酒來，雖然不知道瑜王說了些什麼，卻也看得出來是在勸德王。心中給瑜王打上了一個頗有心計的標籤。

“阿璃在看什麼？”墨修堯低頭含笑看著葉璃，葉璃搖搖頭笑道：“沒什麼，你今兒是故意的吧？”故意這樣刻意的怠慢德王，若不是瑜王攔著只怕德王早就發火了。墨修堯輕哼一聲，端了一杯新鮮的果遞到脣邊，淡淡道：“德王這個人年紀越大越不會做人了，不先晾晾他他能把鼻孔翹到天上去。本王素來不喜歡被別人俯視。”

葉璃淺酌了一口酒杯中的果，微涼的西瓜帶著淡淡的甜味很合的胃口。墨修堯輕聲道：“冰鎮著的有些涼，不過沈先生說稍微用一點不礙事。可是累了？若是累了咱們就先回去。”葉璃搖搖頭道：“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先退席了好麼？”墨修堯低頭笑道：“這種宴會哪裡需要咱們一直待在這裡？他們只怕是恨不得咱們早些走了纔敢盡興呢。”葉璃聞言，了一眼下面的衆人，文也就罷了，就連那些武將也是規規矩矩的坐著飲酒賞樂。葉璃可是見識過這些武將的，平時喝起酒來從來都沒有客氣的。果然是礙於他們在這裡拘束了呢。

扶著葉璃起，臺下衆人將王爺王妃站起來也都停下來，恭敬的著上面。墨修堯笑道：“本王和王妃留在這裡你們也不自在，本王在再敬諸位一杯，然後大家就隨意吧。”說罷端起酒杯朝底下衆人敬了下一仰頭一飲而盡。葉璃站在墨修堯邊，同樣端起跟前的酒杯淺笑道：“本妃也敬諸位一杯，諸位隨意。”

衆人齊聲謝過，特別是曾經跟過葉璃打仗的將領更是興不已。遠遠地葉璃都看到雲霆漲紅了一張年輕的俊臉，大聲稱謝。

揮揮手讓衆人隨意，墨修堯便扶著葉璃一起退席離去了。留下衆人繼續宴飲，聽上去果然更加熱鬧非凡。

下了城樓，墨修堯揮退了隨的侍衛和服侍的丫頭，扶著葉璃漫步在街道上。接到兩旁的燈火輝煌，百姓們都是居家而出羣結隊的玩鬧著。張煜這個新上任的太守辦事顯然十分的周到，街上不僅僅有供人們觀賞晚了的彩燈，還有各種表演吸引著人們的目。若不是墨修堯那一頭白髮實在是太顯眼了，只怕他們兩人走在這歡樂的人中也不會有人發現。見到兩人的百姓們先是驚訝然後紛紛上前行禮，墨修堯連忙示意衆人不必聲張，牽著葉璃退到了人的地方，無奈的低頭看著前的白髮道：“果然還是太過引人矚目了，竟連陪你到街上走走也不行。”

葉璃笑道：“這也說明你百姓戴啊。城中百姓極見到你一時之間自然好奇的很，時間長了他們自然就習慣了。”若是一出門到都有人下拜，那他們也不用出門了。在京城的時候達貴人遍地，百姓們若是見到就拜只怕也拜不過來。墨修堯看著葉璃笑道：“既然賞不燈會，咱們慢慢走回去吧。”定王府離這邊也不算太遠，兩人手牽手挑著沒什麼人的街道一路慢行。今晚城中百姓大都聚集到燈會上去了，倒是顯得其他的街道格外的冷清寂靜。月下兩人並肩而行，葉璃輕聲問道：“德王和瑜王，你可有什麼打算？”

墨修堯漫不經心的笑道：“這兩個人翻不出什麼浪來，明天看看他們怎麼說吧。墨景祈將全天下的人都當傻子麼？現在派人來勸本王班師回朝…呵呵…”墨景祈難道會不知道自從他當初斬殺那七千將士佔據汝之後就已經再也回不去了。現在他留在西北朝堂上還能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一旦他真的回去了，等待他和墨家軍的就只有數不盡的彈劾摺子以及死路一條。可惜…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死，墨景祈若是聰敏的話就不該再來招惹他。墨景祈那樣的算計，在墨修堯眼中連末流的算不上。如果他以爲定國王府世代守護大楚是爲了一個所謂的忠烈名聲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那麼…蘇大人呢？”葉璃低聲問道。墨修堯對蘇哲的敬重絕對是真的，天地君親師，師生之不比旁的什麼。甚至當初墨修堯在那樣的形下被蘇醉蝶背棄，若說不是看在蘇哲的面上葉璃也不相信。更何況，蘇哲唯一的兒子和孫子都是爲了定王府而死，這樣的誼蘇哲在墨修堯心中只怕半點不必家人差了。

墨修堯沉了片刻，低聲道：“蘇老在京城已無牽掛，若是願意留在西北我自然會奉養他終老。若是依然放不下朝廷，派人暗中照料著他就是了。”

葉璃凝眉，輕聲嘆息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蘇醉蝶是蘇老唯一的親人，墨景祈之所以千里迢迢的派個七旬老人過來只怕也是因爲這個了罷？這幾日…闖府中的刺客有半數是墨景祈的人，看起來墨景祈和譚繼之不一樣，他似乎並不希蘇醉蝶死了。”墨修堯眼底掠過一猩紅，淡淡道：“蘇醉蝶非死不可，蘇老不會替求的。”蘇哲爲人正直，最是厭惡背信棄義之人。當初蘇醉蝶逃離京城是揹著蘇哲所爲，但是以蘇哲的爲人之道了正想之後絕對不會再認蘇醉蝶這個孫。葉璃握住他的手，輕聲道：“蘇大人自對你有教導之恩，我不會對蘇醉蝶心但是也不要因此而寒了蘇老的心。即使蘇老與蘇醉蝶恩斷義絕，到底是他的親孫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心中若是存有芥終究是不好。”

“那就不讓蘇老知道。”墨修堯淡淡道，“橫豎已經僵持了這麼久了，秦風那裡依然沒有什麼進展。那就不用問了，那所謂的總不會只有一個人知道，讓秦風了結了。”

“胡鬧。”葉璃輕聲道，“蘇大人剛來就死了，你要老人家怎麼想？好了……”安的抱了抱墨修堯，替他拂開耳邊的白髮，輕聲道：“蘇大人不僅僅是你的恩師，還是朝中清流，門生故吏無數。於於理咱們都改給他個面子。”墨修堯冷然道：“難道就這麼饒了？”手的將摟在懷中，墨修堯閉著眼睛沉澱心中的殺意。他真的不想要這些人還活著…蘇醉蝶，雷振霆，沐侯還有墨景祈，只要看到他們甚至想到他們他眼前就會不住的出現阿璃墜落懸崖的景，甚至覺得現在的一切彷彿是一場夢，當他一夢醒來的時候依然是在失去了阿璃的時候。

察覺到墨修堯上傳來的冰涼孤寂的味道，葉璃擡頭就看到他茫然中帶著一絕的神。葉璃心中一疼，連忙將他的手捧在心前，聲道：“好了，是我不好。是我想的太多了，你不喜歡我讓秦風去殺了蘇醉蝶就是了。”墨修堯將眼前的兒攬著懷中，深深地吸了口氣，聞著悉而清幽的馨香，原本冷的心頓時好了許多。他喜歡阿璃什麼都順著他的模樣，輕輕在葉璃的髮間蹭了蹭，墨修堯輕聲笑道：“我知道阿璃是爲了我好，蘇醉蝶的事橫豎也不著急。”他當然知道，阿璃是爲了他才說出這番話來的。定國王府原本就是四樹敵，如今和朝廷鬧翻更是可以說這世間只要掌權的都會拿他們當仇敵。這種況下，越多的人支持他將來墨家軍都會好過一些。而自從清雲先生退出朝廷以後，朝中清流可以說便是以蘇哲爲首，雖然沒有多大的實權，這些人卻掌握著天下的言路和輿論。一旦他和蘇哲反目仇，只怕天下大半的讀書人都會對他沒什麼好。

葉璃眸間閃過一銳氣，輕聲道：“蘇醉蝶和蘇老大人的是給我來辦吧。以後不會讓你再見到了。”葉璃發現，顯然錯估了蘇醉蝶對墨修堯的影響。並不是說懷疑墨修堯對蘇醉蝶還有餘，而是蘇醉蝶顯然會讓墨修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進而嚴重影響他的心緒。既然如此，就不能讓蘇醉蝶再活著了。無論是什麼原因！至於蘇哲那裡…如果蘇老大人真如墨修堯說的那般，也許並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王爺，王妃。”兩人回到定王府中坐定，卓靖和林寒顯然早已恭候多時。

墨修堯轉向兩人，依然一隻手扶著葉璃的腰不放，問道：“府裡如何了？”卓靖稟道：“王爺料事如神，德王帶來的侍衛還有這兩日陸續從各地到達汝的人，早前圍攻太守府。”對方選的時間顯然很不錯，今晚全城皆歡，城東更是熱鬧喧天，太守府鬧出那麼大的靜竟然一直沒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