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罪己詔

272。罪己詔

“衆卿平生，來人，宣旨。”

滿殿的朝臣們不由得面面相覷。一上朝什麼事都沒有說直接宣旨，這說明皇上本沒打算和他們商議什麼事，只是讓他們聽一個接過罷了。一愣之下，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了，“臣等恭聽聖諭。”

已經有人應了，別人再有什麼意見也不能再說了，滿殿的臣子齊齊跪下恭聲道：“恭聽皇上聖諭。”

墨景祈邊宣旨的大太監展開甚至，手上卻不由得一抖。原本要開口唸的話便頓了一頓，還不及等他反應，坐在龍椅裡的墨景祈冰冷的目就已經落到了他的上。那太監心中一個激靈，連忙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涼德，承嗣丕基，十九年於茲矣。自親政以來言路蔽塞，諂諛日聞，佞幸專權，貪得志。朕聽信讒言，置定國王府於險地，枉害忠良……後無言與列祖列宗之前……”

宣旨太監灑灑洋洋的念著長長地甚至，底下聽詔的人們卻都紛紛變了。什麼聖旨，這分明是一份罪己詔。還有那什麼佞幸專權，貪得志。若真是佞幸專權，貪得志，那他們這滿殿的人又都是什麼。在聽到後面提起定王府的事，所有人都不由得倒了一口氣。皇上竟然親口承認了當年定王府的事與他有關，並且並且下罪己詔認錯。雖然早幾年這件事就已經傳的天下皆知，百姓們也議論紛紛了。但是議論歸議論，這皇帝親自下詔承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好不容易等到傳旨的太監唸完了，所有人都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又更快的屏住了呼吸，知道今天的事只怕沒那麼容易完了。

墨景祈原本一直閉目養神，直到太監唸完了罪己詔向他請示方纔擡頭道：“頒發下去吧。另外傳朕旨意，恢復定王墨修堯定國親王葉璃定國王妃爵位，冊封定王世子墨宸爲定王府世子，封襄王。解開定王府封印，定王府在京城所有產業全部歸還。”

“是，奴才遵命。”宣旨的太監捧著聖旨的手微微發抖，連忙應下。

墨景祈想了想，道：“讓六皇子前去宣旨。”

“是，奴才告退。”

看著傳旨的太監捧著甚至出去，底下的衆人這纔回過神來發現皇上並不是做做樣子給衆臣看的，而是真的打算將罪己詔公佈天下，甚至連幾年前定王宣佈離大楚，這幾年站著西北擁兵自重都不追究了。如此一來，衆人若是再不明白皇上想要做什麼就算是白活這一世了。

“皇兄！此事萬萬不可！”墨景黎上前一步，朗聲道。心中暗暗後悔竟然沒有算到墨景祈會有如此舉，沒能提早預防。這個時候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沒有墨景祈的同意他即使是攝政王也沒有權利讓人將聖旨追回來了。

墨景祈居高臨下看著他，微微挑眉，“嗯？爲何不可？”

墨景黎道：“此詔一，對我大楚皇室面損失巨大。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到皇家又如何看待皇上？還請皇兄三思。”墨景祈眼中閃著暢快的笑意，道：“不用三思了。朕下了罪己詔，這錯自然是朕的。與皇室與未來的皇嗣都無關。何況…這也沒幾日好活了，想必倒是後天下臣民都會看到朕後悔愧疚的決心的。”

“可是……”墨景黎心中不甘，還想再說。

墨景祈一揮手道：“沒有可是。以前的事確實是朕的過錯，如今朕只盼著定王看在朕不久於人世的份上，好好輔佐朕的子嗣，穩固大楚基業。”這話一出，衆人便已經明瞭，皇上絕對沒有傳位於黎王的打算，甚至在這個時候將定王府拉回來，很大程度上只怕就是爲了對付黎王的。

依附黎王一黨的大臣們自然是有些失，但是柳丞相也沒有多高興。柳丞相在朝爲幾十年幾十年，兩朝元老，在某些方面的敏銳自然超過大多數人。方纔皇上說的是皇嗣而不是太子，這其中看似沒有什麼差別，但是若仔細去論卻是天差地別。太子不一定就是皇嗣，而皇嗣就算不是太子也一樣可以爲皇帝。想著昨天聽說的柳貴妃求見皇上被拒之門外的消息，柳丞相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看著大臣們臉各異說還休的模樣，墨景祈脣邊勾起一極淡的冷笑。淡然道：“好了，這件事暫時不做討論。朕有些日子沒上朝了，跟朕說說和北境的戰事吧。”

雖然墨景祈病了許久，但是如今能起了還是餘威猶在的。皇上讓說他們自然不能不說，於是這一說起來這個早朝就延續了兩個多時辰。等到站的腳發的大臣們終於出了勤政殿勤政殿的時候，聖旨早就出宮多時了。

一下朝，踏出勤政殿墨景黎便臉沉的拂袖而去。跟在他後面的柳丞相臉也不好看，他本就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連著佔了將近三個時辰，而被墨景祈賜座的只有那幾個已經致仕了的老臣，他這樣還在朝爲的即使年紀大了也只能跟著站著。於是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晃晃了，跟在他邊的人連忙扶住他，“丞相大人，咱們回府麼？”

柳丞相推開扶著自己的人，沉聲道：“去看看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他一定要知道皇上的心思爲什麼會變得那麼快。還有六皇子…六皇子…

客棧裡

因爲是冬末，小院裡還有幾分蕭瑟寒冷之。傳旨的太監還有年方九歲的六皇子墨瑞雲，傳旨的太監捧著明黃的聖旨戰戰兢兢的站在院子裡，站在他跟前的墨瑞雲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分恭謹，但是都站了一刻多鐘了這個定王卻坐在寬大的榻裡面抱著一個黑男孩兒兀自在一邊調笑，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他們一眼。從小就在宮中長大，被墨景祈寵的有些不知輕重的墨瑞雲漸漸地就按耐不住了。

“喂！父皇要本皇子來傳聖旨，你竟敢不接旨！”墨瑞雲道。

這話一出，站在他後的太監嚇得一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對著墨修堯連連磕頭道：“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墨瑞雲回頭看了那太監一眼，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膽子這般小，還是父皇邊最得力的太監呢。

從小就被人刻意養的縱無知的墨瑞雲不知道，就算是他的母妃在這裡只怕也一樣是要嚇得跪地磕頭的。

他這番反應倒是引起了墨修堯的幾分興趣，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就是墨景祈選的人？”

傳旨太監苦著臉不敢答話，這六皇子哪裡是皇上選的人啊，這分明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啊。只是六皇子從小到大皇上寵著，生母份卑微不上話。就被宮裡的人教導的已經九歲了還不如四五歲的孩子有心眼兒。

墨瑞雲傲然道：“不錯，本皇子真是六皇子，你既然知道了還不前來拜見。”

“噗……”墨小寶趴在墨修堯上，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彷彿將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皇子。他真的一點都不怕父王麼？墨修堯含笑拍了拍墨小寶拍了拍墨小寶的小腦袋，“你笑什麼？”墨小寶眨著大眼睛，“父王要去拜見皇子麼？”

“你父王連皇帝都沒拜見，拜什麼皇子？”墨修堯笑道。

墨小寶舒服的瞇著眼睛，趴在墨修堯的大上曬太，“那就好，我也不想拜見皇子。”如果他父王都要拜見皇子的話，那豈不表示他也要去拜見眼前這個傻乎乎的皇子了？實在是太掉份兒了。墨修堯低頭了兒子的小臉蛋道：“不想拜很簡單，只要你有本事讓別人拜你，你自然就不用拜別人了別人了。”墨小寶不屑的輕嗤，“小爺我自然是有本事的。”

“小爺？”墨修堯獰笑，手上好不留的在葉璃看不見得地方狠狠地墨小寶的小屁屁。

“啊啊……卑鄙！孃親，父王欺負偶……”墨小寶被的在墨修堯懷裡直翻騰。墨修堯笑道：“剛剛教過你這個到底，想要不讓人欺負你，就得自己侁己有能力。在你沒有能力之前就乖乖讓父王欺負吧。告狀是沒有前途的。”

“嗚嗚……”墨小寶可憐兮兮的著在一邊看熱鬧的孃親。葉璃含笑對他聳了聳肩便是莫能助。墨小爺十分的識趣，立刻就恬著臉對墨修堯道：“父王，孩兒錯了。饒了孩兒吧……”

墨修堯挑眉，看向葉璃道：“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能屈能了？”

葉璃淡淡笑道：“他一向都能屈能。”這是實話，墨小寶除了在他爹面前以外，很死要面子活罪。一來是拉不下面子，二來也是篤定了他爹他爹不會真的對他怎麼樣。現在看來，就連最後的面子問題都解決了。所以，墨小爺以後可以無敵了。

一邊兒的墨瑞雲看著眼前這溫馨和樂融融的一幕心中卻是萬分的不舒服。六皇子從小也是在宮中千百寵的長大的，墨景祈對他的疼甚至超過了因爲柳貴妃的冷淡而格有些沉悶的太子兩兄弟。但是即使如此，墨瑞雲也從不敢在他父皇前面這麼沒規沒據的胡鬧。看著眼前這五六歲的男孩趴在俊的白髮定王懷裡鬧騰的模樣，墨瑞雲就覺得心中有一些奇怪的東西不停地往外蔓延。看著墨小寶臉上的笑容也覺得格外刺眼起來了。

旁邊的墨修堯跟墨小寶鬧著玩兒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太監卻將墨瑞雲的臉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眼前這幾位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六皇子就能夠得罪的起的啊。惹怒了定王，別說皇上想著要定王扶持你，只怕連小命都要代在這裡了。

“定王府的教養原來也不怎麼樣？！”墨瑞雲終於不辜負底下人的擔憂，盯著墨小寶突然衝口而出。

聞言，原本還含笑的三個人都靜了下來。葉璃微微蹙眉，看著墨瑞雲道：“定王府的家教如何，只怕不需要六皇子來評判。六皇子請回吧，咱們這兒地方小，容不下你這尊貴的份。”葉璃是當真有些怒了。墨瑞雲這話不僅僅是說了墨小寶更是在指責整個定王府和教導過墨小寶的人。至於他說這話的理由，葉璃當然也看得出來。並不是因爲他跟定王府有什麼過節，僅僅只是因爲因爲他嫉妒墨小寶而已。一個從小就盡了寵的皇子，居然就因爲這小小的嫉妒對人惡語相向，這樣的品已經足以讓人不喜了。

“本皇子又沒說錯！”沒想到葉璃一開口就下逐客令，墨瑞雲也不高興了。在宮裡雖然他母妃不得寵，但是父皇喜歡他就算得寵的柳貴妃之子也得讓他幾分。

“犬子的教養只有我們爲人父母的來心，未知六皇子是以什麼份來管這件事的？”葉璃淡然問道。

墨瑞雲無言以對，只是狠狠地瞪著墨小寶。墨小寶卻不樂意這個時候跳出來跟他爭鋒，倒是顯得他當真沒教養似的。傲的哼了一聲，躲進墨修堯懷裡，“父王，孩兒錯了。孩兒回去一定好好向外祖父請教禮儀。”

墨修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對旁邊侍候的卓靖等人道：“請六皇子回去。”

卓靖一揮手自然有侍衛上前來送客，還捧著聖旨的太監倒是記得自己的職責，連忙道：“定王…這…這皇上的旨意……”

墨修堯挑眉道：“楚皇的旨意關本王什麼事？你帶回去吧。告訴墨景祈，他的眼…當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