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最佳戰場是敵方領土，其次是中立地區，最差的況是發生在我方領土。如果迫不得已要在本土決戰，應儘可能敵於海上。

——趙昊《戰爭論》

秉著這層原則，戰區參謀最初的設想是，率先發一次遠征，再次奇襲阿卡普爾科，讓西班牙人的遠征計劃再度挫。

然而遠征方案很快胎死腹中，因爲參謀們在論證初期就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遼闊的太平洋是海警艦隊目前無法逾越的天塹。

那爲什麼西班牙人可以發起遠征呢？原因很簡單，因爲從東海岸向西海岸是順風順流，僅兩個月就能走完全部航程，而且全程風平浪靜。

但從西海岸，也就是大明這一側向東呢，卻必須要藉助黑北上阿依努島。然後乘北太平洋暖流向東，抵達北洲，再順著加利福尼亞寒流南下，才能抵達阿卡普爾科。

不僅航程遠了很多，而且海況複雜百倍，時常要經逆風巨浪，全程超過半年以上。西班牙水手的死亡率高達30%。而自新西班牙來呂宋時，只要不發生流行病，死亡率會維持在3%以下，相差整整十倍！

這還是大帆船船隊到了北后，能馬上在其民地靠岸休整，補給修船的結果。

所以海警艦隊要是遠征新西班牙的話，非但無法從西班牙人的民點得到支持，而且很難不暴行蹤，讓阿卡普爾科的西班牙艦隊有充足的時間備戰。

在雙方戰鬥力沒有代差的況下，遠征不啻於自殺。敢做這種方案的參謀，會被憤怒的艦長們吊死在桅桿上的。

不過在林等人功完環球航行後，海警部隊上下都充斥著敢上九天攬月、能下五洋捉鱉的壯志豪。

世界雖遠，寇可往、吾亦可往！

說難聽點，就是人人都想出風頭、立大功。說好聽點，就是在浪漫主義思想的支配下，敢想敢幹的年輕參謀們商量說，不能讓艦隊去，我們自己去偵查一下總可以了吧？

於是在他們的鼓之下，參謀聯合軍組織了一次小規模遠征。四十名志願參加任務的參謀、報、航海人員分乘兩艘攜帶偵察氣球的雙桅帆船，自呂宋尾隨西班牙大帆船駛向洲。

率領這支遠航隊的，是總司令部軍局測繪副長劉亦守。這位劉大夏的後人，在跟隨林船隊完環球航行後，便志願留在船上，發誓要繪製全球海圖，來加倍補償先祖造的損失。

經過環球航行的錘鍊，他早已胎換骨，從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變了意志堅定、技藝湛的海員。而且還會說數門西方語言，這種人才願意夥，趙昊自然雙手歡迎。

把他送到海警學校進行了簡單的軍訓，趙昊便特批劉亦守掛上兩顆銀星，爲測繪的副長。劉亦守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探尋北太平洋航線的機會，於是主請纓，率領遠航隊出發了。

靠著公子估出的航線，和熱氣球遠鏡的幫助，遠航隊跟蹤了西班牙人整整四個月，終於橫了太平洋，抵達北大陸，那個趙公子地圖上標註爲舊金山，又被英國公改爲新金山的地方。

在那裡，他們小心的避開了西班牙人的耳目，並冒險登陸，尋找到當地的土著印第安人的部落。

他們靠著帶來的玻璃珠和砂糖，得到了居住在海灣的米沃克人的友誼。米沃克人因爲時常要被西班牙人抓去服勞役，所以是有會說西班牙語的族人。

雙方通沒有障礙，自然更有利於增進互信了。劉亦守便按照趙公子指示，開始跟土著論親戚。

他憑藉雙方共同的黑頭髮黑眼睛，以及對古代傳說和文字研究，功找到了對方的信仰，與中國上古神話的共同點。

他告訴米沃克人，那些紅鬼也知道你們是古時候，從中國遷徙過來的。不然他們爲什麼你們‘印第安人’？那就是源自我們中國，對消失的殷商同胞的稱呼——‘殷地安人’啊！

結果功讓對方相信，自己一夥人來自他們的故鄉。大家三千年前是一家啊！

米沃克人之所以這麼容易相信他們，除了劉亦守說的聽起來很有道理外，還因爲雙方有共同的敵人紅鬼，米沃克人迫切需要盟友來抵抗武力強大的西班牙人。

再者這些明國人的文明程度，看起來比紅鬼還高。還在原始部落階段的米沃克人，自然願意跟他們攀親戚，這樣自己也與有榮焉，自豪大大增加。

總之最後在舊金山的七部米沃克人，都與這些明國人認了親戚，並在接了‘貴重的禮’後，同意將自己的領地併大明。

至在這個年代，印地人是很樸實敦厚、熱好客的。雙方了一家人後，他們便把劉亦守他們的事，當了自己的事。熱心的幫他們修船補給，還幫他們打探消息，聯繫南方的部落。

最終，他們聯繫上了在加利福尼亞灣羣島上居住的巫其瑪人。巫其瑪人是北土著中見的海島居民，他們以捕魚爲生，會造木帆船。雖然沒法遠航，但在沿海捕魚綽綽有餘。

遠航小隊的隊員們，便化妝了巫其瑪人，開著他們的木帆船正大明的來到西班牙人的眼皮子底下，天天到阿卡普爾科海域捕魚。

自從當年被林襲擊過後，西班牙人便加強了阿卡普爾科灣的防。他們不惜本，用鐵鏈和木船在三公里寬的灣口，來了個鐵鎖橫灣。還日夜都有戰船巡邏，不許任何可疑船隻靠近。

但這難不倒隊員們，他們一面在外海數十里外釋放小型熱氣球，用遠鏡偵查港中。一面利用滲技能，潛環繞阿卡普爾科的山脈中，進行抵近偵察。

有兩個材瘦小的偵查員，甚至混被強徵的土著中，進港服了倆月的勞役。

這才把西班牙人的艦艇數量、噸位、炮數、兵力，乃至指揮的況，預定出發日期，全都了個一清二楚。

劉亦守等人經過商議，決定先派一半的人，乘一條船返航報信，好讓國有時間針對備戰。

另一半人則留下繼續監視，以防西班牙人計劃有變。他們將跟西班牙人一同出發，因爲西班牙人龐大的艦隊要保持隊型，所以他們能提前半個月返回呂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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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船的報，在今年三月送回了大明。

所以四個月前戰區就掌握了西班牙人的兵力況，和預計出發時間。這給了參謀充分的時間來制定作戰計劃。

這些科班出的作戰參謀們，都是從年輕警中挑細選出來的，他們各個聰明絕頂、心細如髮。只要時間充裕，就能將影響戰局的所有因素、所有可能、所有變化都考慮到，萬無！

但參謀們籌劃的方案再詳細完，也都只是戰上的細節。戰爭終究還是人在指揮，能決定戰略的只有數幾個人。

這一仗最終該怎麼打，還得等趙昊到了，跟金科、王如龍幾位大將商議決定，到底從參謀籌劃的那一堆方案中，挑出哪個來執行。

所以在聯合會議之後，趙昊便跟他倆還有馬應龍，一頭扎進了作戰室中，決定最終的作戰方案。

一如既往，作戰室的正中，按例擺著呂宋羣島的沙盤。牆上掛著最確的海圖，從最大範圍的南洋地圖，到呂宋羣島的每一片海域，都有單獨的大幅地圖，供四人決策時參照。

一如既往，作戰室中煙霧繚繞，所有人都雙目通紅，鬍子拉碴，渾散發著異味，全靠香菸、濃茶和咖啡來提神。

但四人全都渾然忘我，一會兒翻看著東一份、西一份、桌上地上到都是的作戰計劃，一會兒激烈的辯論，試圖說服其他人，但往往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以爭吵告終。

不過共識也在這一次次爭吵辯論中，一點點凝聚起來。

首先達的第一個共識是，要不惜一切代價，避免西班牙艦隊登陸！

如果能夠在海上就將其全殲，無疑是對本方最有利的。

但鑑於我方與敵方無論是戰艦數量還是兵力都差距不大，儘管我方在艦船質量、火炮數量和質量，兵員素質和訓練上，都明顯強於對方，但畢竟還沒到有代差的地步。

這種況下，擊敗甚至擊潰敵軍都不困難，但想要將其全殲，卻是千難萬難。

而兩萬五千名西班牙士兵一旦登陸，會讓戰爭一下子變得漫長而殘酷。

毋庸諱言，海警部隊是爲海戰而生的，陸戰並非他們的強項。

雖然兩大警備區的陸戰隊南下支援後，武達指揮的陸戰隊已經達到了一萬人，但還是遠於敵軍。

而且西班牙人修的城堡，可是很結實的。所以趙昊一直竭力避免攻城戰，當初對馬尼拉王城中的西班牙人，也是用火攻燒燬了他們的糧庫，又生生圍困了幾個月，把他們統統死在城裡的……

何況當時馬尼拉王城中才多西班牙軍隊？這次遠征軍有多軍隊？一旦讓他們登陸，本沒有打圍城戰的條件。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將他們消滅在海上！

ps.好了好了，構思清楚了，細節也推敲過來沒什麼大問題了，燃起來了，明天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