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如龍所料，西班牙人只是遲到了。

也不知是在關島挖的野菜野果有毒，還是吃多了腐敗食所致，總之無敵艦隊在離開關島後不久，便發了大範圍食中毒。

好漢都不起三泡痾啊，何況是健康狀況季度不佳的遠洋船員了。在連續噴中，大批的水手和士兵變得虛弱不堪。這要是遇上明國的艦隊還打個屁？直接化噴戰士噴死他們？

聖克魯斯侯爵只好據那胡里奧的建議，下令駛向西南方向的帕勞，讓部下到島上養病。

到了帕勞，西班牙人驚喜的發現，島上還有不居民。而且產富，有香蕉椰子木薯，還有好多魚的漁場。

那還客氣什麼？痛快的擄掠一番吧！他們將積蓄的怨氣發泄在帕勞土著上，最終一萬多土著只活下來十幾個……

不過西班牙人卻因禍得福，非但恢復了健康，還得到了部分補給問題，士氣也振作不。

艦隊這才重整旗鼓，繼續前往菲律賓。

裡外裡就耽誤到這會兒……

他們於冬月廿一抵達了萊特灣以東20公里洋麪。在那裡，聖克魯斯侯爵下令落帆減速，同時派快船到位於灣口的蘇魯安島上，聯絡駐守在那裡的西班牙人。

侯爵之所以如此謹慎，是因爲他發現此洋流自東向西，這時節又亦盛行東北風。

這就意味著艦隊一旦駛萊特灣，就沒有回頭路了。只能順著風向和洋流，儘快通過這片狹窄的海域。

所以他必須確保安全後再進萊特灣。

~~

弗朗西斯總督早就在小小的蘇魯安島據點恭候多日了。

西班牙對民地的控制是十分嚴苛的，爲了防止總督尾大不掉，國王一般只任命與王室關係切的大貴族嫡子擔任權力巨大的民地總督。並有嚴格的任期限制，到期必召回。

弗朗西斯總督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基在馬德里，任期一到就要回國的，所以必須要討好皇帝寵臣聖克魯斯侯爵。還有那一大票來刷軍功的大小貴族也不能得罪。

鑑於在關島的準備一團糟，弗朗西斯不敢再出差池。安排好了一切後，便親自跑到這距離宿務六百里的小島上，來迎候無敵艦隊的到來。

看在他帶來盛的勞酒食的份上，聖菲利佩號上戴著裱花蛋糕、穿，幾個月沒吃頓大餐的貴族們，沒有太爲難他。

他們馬上在裝潢豪華的餐廳裡，在樂隊的伴奏下，大肆饕餮起來。

聖克魯斯侯爵卻只用了一點配魚子醬，便詢問起菲律賓現在的況來。

弗朗西斯趕擱下紅酒杯，用餐巾道：“明國人的艦隊傾巢出，正在攻打文萊灣。不過我已經將艦隊提前撤回，並命令守軍嚴守不出。文萊城兵力和資都很充足，絕對可以堅守半年以上。”

“你確定明國的艦隊都在婆羅洲？”一旁的無敵艦隊副司令，原太平洋艦隊司令萊昂上將沉聲問道。

“百分百確定。”弗朗西斯總督有意彰顯自己的能幹，言之鑿鑿道：“雖然明國人不許歐洲人進他們的地盤，但我們還是想方設法僱傭了一些間諜，不餘力的對他們進行滲、監視。可以說，他們的一切盡在掌握！”

“嗯。”侯爵點點頭，想要誇讚他幾句，但一想到關島的爛事兒，就又打住了。

“不同的渠道都傳來一樣的報，就在二十天前，明國龐大的艦隊已經駛向了婆羅洲。剛剛還接到了文萊城守軍的急報，十天前，他們已經陳兵文萊灣，準備攻城了。”

總督說著拿出一份求援文書，遞給了侯爺。

侯爵接過來細看時間，又起走到地圖前，用手指比劃了一番，沉片刻問道：“這是最新的報了嗎？”

“是的，因爲從文萊到蘇祿安島，要走250裡格的海路，最快的船也得十天。”弗朗西斯回答道。

“大帆船得走半個月，何況現在還是逆風。”萊昂上將也跟過來道。

“我們回宿務順風順水，用不了三天。”弗朗西斯道。

“唔。”萊昂上將點點頭道：“不用擔心那支艦隊了。”

侯爵沒做聲，他又看向早就印在腦子裡的萊特灣、蘇里高海峽和保和海。用壯的大拇指劃一條從蘇魯安島到宿務的線道：“進保和海之前，都很危險。”

說著，侯爵目炯炯的看向弗朗西斯，一字一句問道：“能確保萊特灣和蘇里高海峽中，沒有明國的艦隊嗎？”

“閣下請放心，明國從前閉關鎖國，本就沒有海軍。是這十年才以皇室授權、私人公司的形式重建了海軍。目前文萊灣中的一百四十艘戰艦，就已經是他們的全部家當了。再就是些不堪一擊的槳帆船，完全不足爲慮。”弗朗西斯信誓旦旦答道：

“但我們並沒有放鬆警惕，菲律賓艦隊已經全出，封鎖了蘇里高海峽，除非明國人的戰艦能上翅膀飛進萊特灣。否則從這裡通向保和海的航路，就像馬德里王宮的林蔭步道一樣安全。”

“嗯。”聖克魯斯侯爵點點頭，他反覆斟酌，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終於下定決心，沉聲吩咐道：

“傳令下去，明日太升起，便拔錨起航，進萊特灣！”

“遵命。”萊昂上將忙沉聲應下。

~~

翌日清晨，多雲，海面風力四級、風向東北偏東，中浪。

吃過早飯的西班牙無敵艦隊，開始拔錨駛向了萊特灣。

風從艦尾吹來，藉著風勢，戰艦快速的行駛，巨大的艦艏如巨斧般切開海面。海浪翻滾，白沫四濺，海鷗追逐著船隊飛翔，還依稀能看到遠如墨線般的羣山。

順風順水，終點在。

西班牙兵的心十分愉悅，他們涌上甲板，在宜人的下彈著拉丁吉他，且歌且舞。船長們也心大好，下令滿帆全速前進、你追我趕，都想早一點趕到宿務，去痛快酒食和。

聖菲利佩號上，聖克魯斯侯爵見狀皺眉道：“隊形全都了。”

“三個月的航程到了終點，讓小夥子們放縱一下吧。”萊昂上將笑著勸道。

“哼。”侯爵哼一聲，拿起繞地球轉了一圈的單筒遠鏡，眺著前方的萊特灣。

只見北面的三喵島上，延出一道新月似的狹長半島，和南面的迪納加特島就像一雙臂彎，環抱住偌大的萊特灣。

臂彎中央的那個小島，就是西班牙人駐守的蘇魯安島了。

但侯爵的視線卻越過了蘇魯安島，落在其後大約二三十公里的那個島嶼上。

過遠鏡能清楚看到，那個腰果狀的島，至有十個蘇魯安島那麼大。被它一遮擋，導致後面的大片海域都了盲區。

“那是什麼島？”侯爵沉聲問道。

“霍蒙洪島。”弗朗西斯忙道：“當年偉大的麥哲倫初次抵達這裡時，第一個登陸地點是蘇魯安島，第二個登陸地點就是霍蒙洪島。島上有稠的雨林和棕櫚樹，還有取之不盡的淡水，堪稱海上樂土。這個島唯一的問題是位置太靠裡了，視線會被半島遮擋。不如蘇魯安島更合適作觀測站。”

侯爵剛想說，那也應該在上頭駐軍，旋即想到這裡是人手捉襟見肘的菲律賓，自己的想法未免強人所難。

他不由暗暗自嘲，自己真是小心過頭了。看來這一路上神經繃得太，確實需要休息了。

就在此時，便聽到前方有炮聲響起。

侯爵等人面一變，忙凝神傾聽。

“是前衛艦！”萊昂上將面慘白道：“開了三聲炮！”

按照約定，三聲炮表示遭遇敵軍主力！

貴族們登時慌了神，紛紛七八舌質問起弗朗西斯，你不是說菲律賓艦隊已經封鎖了蘇里高海峽，接下來的航行，會像馬德里王宮的林蔭道一樣安全嗎？

王宮的林蔭道就這麼危險嗎？

“不可能啊，怎麼會呢？”弗朗西斯更是瞠目結舌，完全搞不清狀況。“是不是前面的船搞錯了？”

“你知道開一炮有多麻煩嗎？大人？”貴族們的毒舌，從來不饒人的。“而且是連開三炮！”

“除非他們都像你一樣瞎……”

“都安靜！”萊昂上將大喝一聲道：“不要影響總司令閣下思考！”

衆人趕忙噤聲，聖克魯斯侯爵卻一臉苦笑道：“還有什麼好思考的？我們已經沒法後退了，只能迎敵而上！”

說完，小老頭一掃頹然，抖擻神道：“趕升黃底紅三角戰鬥旗，命艦隊首尾相接，以縱隊前進！”

學習用旗語傳遞命令，可比仿製遠鏡容易多了。海警艦隊這項技能，已經被西班牙人學去了……

不過西班牙艦隊的陣型依然帶著濃濃的大陸軍彩，有前鋒有中軍有後衛有左右兩翼。排好陣型一起前進，氣勢十足，蔚爲壯觀。

但此時想要將散的陣型重新編迎敵方陣已經來不及了。

何況侯爵也深知，傳統的陣型只適合接舷戰，非常不利於發揮火力。

他索將錯就錯，放棄了傳統隊形，只要求戰艦儘可能拉近彼此間距離，呈一條縱隊保持全速衝過去。

~~

上午10時許，雙方艦隊在霍蒙洪島西南洋麪相遇。

此時，西班牙無敵艦隊，呈一條長的過分的縱隊，滿帆向西航行。

而海警聯合艦隊的三支分艦隊，則以三道槓的平行隊形滿帆航向西南。

雙方呈十五度角，在萊特灣中展開了一場生死競速。

追逐一段時間後，聯合艦隊三支分艦隊彼此拉開了距離。

最靠近無敵艦隊的上風艦隊，始終保持全速接敵中，距離敵艦已經不足兩公里了。

中間的突擊艦隊有四分之一帆沒張開，漸漸落在上風艦隊的隊尾。

最外側的預備艦隊更有三分之一帆沒張開，又落在了突擊艦隊的隊尾。

從聖菲利佩的方向能看得更清楚。聖克魯斯侯爵已經看明白了，明國艦隊用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由蔽時的集隊形，展開變了一條長長的戰列線。

他不面蒼白，別看這只是個毫無傷害的戰機，卻現出對方艦隊指揮高超的戰素養，以及船員們嫺的船技。

“這真的是才立十年的海軍嗎？”侯爵難以置信道：“世界上有比這訓練有素的海軍嗎？”

話音未落，前方忽然響起一陣令人牙齦發酸的尖嘯聲。侯爵忙尋聲去，便見無數火箭已經騰空而起。

“這麼遠？”侯爵倒吸口冷氣。

率先開火的是項學海率領的上風艦隊。

上午11時，他的旗艦05艦萬仞號距離無敵艦隊一公里。已經進三代織田市火箭的有效程了。

隨著陸戰隊指戰員吹響了允許發的哨聲，見針立在船艏、船艉、風雨甲板上的一百多名陸戰隊員，便扛起了裝填好火箭的發筒。

然後吹亮了纏在手腕上的火繩，用它點燃了火箭的引信。

與此同時，觀測員據觀測到的距離、風向和風速，快速計算出了發參數。

“目標十二點方向，距離980米，向上兩度，偏右四分之一強！”

長長的引信嗤嗤竄著火花，隊員們趕用發筒上的瞄準圈套住敵艦，然後按照參數進行修正，這比靠覺要準好多倍。

不過在這顛簸的船上，這麼遠的距離，這麼風的螺旋彈道，就算命中率增加好幾倍，依然是掉到海里的多，中目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