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煉下意識的抓著梯子兩邊的扶手，直到聽到一聲下墜落地的嘭通響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心里發慌，心臟狂跳著似乎能蹦出來，僵了一瞬沒有馬上作，畢竟還是個孩子，下面的人也沒敢馬上喊他問他的況，就怕嚇到他了，最危險的時候都穩住了，萬一這一嗓子給嚷得驚得摔了下來，那才是冤枉。

張煉緩了緩，強迫自己忍住了，也沒有往下看況，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就繼續往上爬了。

看他還敢爬，霍庭才喊了他一聲，讓趕下來。

張煉頭也沒回，只高聲說了句要上去看看，等確定一下就下來。

確定什麼？他來不及多說，這會兒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楚。

還是那講解員將可能的危險況簡單的給霍庭說了說，也是說給趕過來不明況的集輸站工作人員聽的，跟著他就安排了工作人員分頭去行。

一隊人趕去檢查接地線，一隊人趕上罐查看況，排查危險。

接地線就在大罐旁邊不遠，幾個專業人士一過去馬上就發現了問題，上面的連接螺全部都松開了沒有，這樣會讓接地電阻增大，影響罐中電荷的擴散，電荷擴散不出來，罐又聚集了足夠的電荷，就有炸的風險。

看到這個，講解員的臉都黑了，而剛才負責監督司機卸油的監督員是直接臉發白，要不是那司機背部招弟摔下來都吐了，人又被霍庭帶來的兩個武裝部戰士給按著，他真想過去踹這人幾腳。

這會兒應急理比追責顯然更為要，趕修理和采取措施吧。

然而，更嚴重的況還在后面，上了罐的人發現問題之后，馬上就朝下喊話了，先說罐溫度過高，得趕散熱理。

講解員是站的技員，比普通工人懂得多，著憤怒和害怕給解釋了一句：“高溫會加快油的氣化，一旦氣化達到一定程度，一丁點火星都能讓這罐子直接了。”

這邊剛解釋完，罐上的一人破口大罵道：“那個狗日的在泡沫發生上纏了兩鋼！生怕效果不好，這鋼還是一截一截的擰起來，隔個掌長點的地方就有個尖銳的接口！”

罵人的這位是集輸站的一個技專家，平時大家都覺得他溫吞得很，一個老好人，這會是真的急眼了。

跟著他上來的人都是普通工人，只上崗前做過簡單培訓，知道什麼事能夠做、什麼事不能夠做，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還無知無畏，他則是嚇得在颯颯秋風中都渾汗了，肚子都有些哆嗦。

的尖端是容易放電的，當帶有高電位靜電的油面與尖端接近時，會產生電暈放電。電暈放電除了有可能發展為火花放電導致燃燒炸外，還能提高油面的溫度，加速油品的氣化速度。

現在溫度已經升高了，這些足以說明那司機的一系列做法已經產生了效果，只要再晚一步，大家都得死在這里了。

這些話就卡在他嗓子眼里，來不及說了，他只朝罐上的失聲道：“你們都別，都下去！”

其他人看他這神，想問問況的話都給咽下去了，乖乖的往下撤。

張煉能明白現在的危險，他知道原理，但那全部只是紙上談兵，他心里是很想看看這位技員如何理，不過也知道輕重緩急，便也跟著下去了。

罐下的人看不到上面的況，只看他們幾個反應就知道了，霍庭問那講解員：“站的人都在這里了嗎？”

講解員掃了眼現場，慌忙道：“辦公室應該還有五個人。”

“讓他們排查室的安全患，邊邊角角都檢查一遍，往油田安保科打電話，讓他們派專業人員過來協助。”

“好，我馬上去。”

這時仰面倒在地上的司機突然往上掙了掙，剛一就被人給按住了，他狂笑了起來，這一用力，他角又滲出跡來，目猙獰的著霍庭道：“來不及了，哈哈哈哈！你們統統都得死，發現了這些又怎麼樣，沒用的，來不及了，整個城都會，嘭，炸了。”

這瘋癲的神態和駭人的言語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不由一沉，心理素質差一些的都已經滿面驚慌，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擺放了。

霍庭冷然掃了他一眼，跟按著那人的小戰士使了個：“把他的堵住！”

“是！”見他如此不老實，這小戰士就近找了塊滿是油污的抹布用力的塞在他里了，這人還要掙扎扭，又被死死的面朝下給按在地上。

“拉起來跪著！別遮住他的視線，就讓他看！”霍庭說。

“是！”

霍庭冷聲道：“馬振東，你會親眼看見你的謀失敗！”分辨出了此人的口音，他就已經將人跟上午會上掌握的資料給對上號了。

馬振東這司機被拉起來了，向霍庭的目里滿是不屑。

兩人目一，霍庭先偏開了，他沒時間跟這人打眉眼司，趕將一旁驚惶無措的工人和那邊安全架上的人都給召集了起來，跟著又去問了接地線那邊的況，從那邊勻出來兩個技工，再加上從罐上下來的三個站工人，讓這幾個技工帶著普通工人分散開，去四周去檢查。

眾人領了任務，不似方才那般驚慌了，但是氣氛依舊張沉肅。

霍庭悄悄留意著馬振東的神，卻見此人眼中只有嘲弄和的迫切。

他沒有急著走，也沒有給張煉派任務，他邊凝目環顧著四周，但說老實話，這曲曲折折的管線和集的儀表，他確實是不大懂的，也沒時間讓他去弄懂了，邊問張煉之前發生的事。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罐口接管線，從車上往罐口卸油......”

霍庭順著他的描述觀察，罐口和閥門那邊已經有工作人員再排查，他面朝那邊說著：“罐口管線？閥門會不會有問題？”腳步都往前邁出去了，卻突然直接轉朝反方向車那邊走去，同時暗暗瞥了眼馬振東，發現對方的目明顯了。

其實馬振東剛掉下來的時候，霍庭就懷疑過這油罐車，他還建議將車給開出去，不過解說員說現在最好不要馬上開車，擔心打火的時候會出問題。

霍庭大步朝車邊走過去，先檢查接車管線，這一看發現那出油閥竟然是開著的并未關死，流量很小，但是明顯有氣沖得閥門口發出極細微的“呲呲”聲響，他猛然回頭跟馬振東對了個正著，對方目一閃，然后譏誚且挑釁的著霍庭，還撐著揚頭朝車的方向擺下，示意他趕理。

明知道對方可能是故弄玄虛，霍庭也沒敢手，他先讓張煉去找個專家過來，然后留在原地查看其中的貓膩，對馬振東的挑釁視而不見。

聽講解員說了幾遍了，現在含氣量高，最怕的就是明火，如果閥門上過手腳，轉起來有帶出火星的可能，那麼管線呢？

他手了，上面微微有些熱，霍庭目一沉，這時輸油管線微微一晃，他轉頭就見罐口那邊的工作人員正要將接在卸油口的管線一頭給拆除下來。

馬振東顯然也一直注意著，他突然撲過去朝著工作人員的方向掙扎扭擺，被小戰士及時按住了，里還發出嗚嗚聲，看樣子是對對方的行為十分抗拒不滿。

虛虛實實讓人一時有些迷，顯然這個人極擅長打心理仗。

眼見那邊已經開拆了，霍庭目一暗，及時將人喝止了：“先別拆！”

那頭兩個工人一個抱著管線，一個正在取接頭，兩人都頓住了，真是一也不敢。

“別氣進去，只要里面空氣不足，就是有什麼容易燃的東西，也燒不起來。”

馬振東聞言抬眸惡狠狠的盯著他，額頭上的筋絡猙獰著突出來，霍庭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這瘋子，是真的要置全城的人于死地，一環一環，真是不死不休，其心可誅，霍庭也惱得很，“將他綁了按在地上，別弄死了就行。”

有了霍庭這話，那小戰士便再也不客氣了，早就忍不住了，將人磋磨了一頓，看差不多了，霍庭才喊停了。又等了一會，等集輸站全部排查了一遍，管線上面的溫度也徹底的降下來，又多等了半個鐘頭，確定管都冰冷了，空氣里的易燃氣散得差不多了，才將油罐車上的閥門給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放下管線之后一檢查，果然在里面發現了幾團裹著黃磷的棉花和幾把鋸末木糠。

這玩意霍庭知道，不需要多高的溫度就能燃燒。

等油田安保科的人接手剩下的工作，霍庭才帶著馬振東和張煉一塊兒回去了，其他的孩子們早都散了。

張煉坐在副駕駛上，霍庭和另一個戰士夾著馬振東坐在后座上，馬振東從事徹底敗再無希之后，就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了，這會坐在車上人也安安靜靜，一臉死氣沉沉。

這樣的人，看樣子都知道想撬開他的也不容易，他無親無故，自己還連死都不怕，不好拿......霍庭這會兒也沒費這個口舌，只在心里暗暗琢磨著該怎麼手？

另外，還得請上面的人幫忙查查解放前的報機構的檔案資料，馬振東現在的姓名和檔案，霍庭都不相信，這人是個特務經驗富的，沒準有名有姓。

他陷沉思之中，車上兩個小戰士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神太過繃了，在化險為夷之后人放松了，還有點，也不懼霍部長的冷臉，拉著張煉說話，之前在集輸站等待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聽那個講解員說了張煉的事跡了，這會不停的跟他討教馬振東的謀詭計所涉及的知識點，一副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沒有一點理常識很難聽得懂這些專業的東西，不過張煉了解這個知識點的時候，自己也沒有什麼常識，沈克勤怎麼跟他講的，他就依葫蘆畫瓢給小戰士講了一遍，倒是生形象得很。

“靜電就是......你的時候有時候會有火，跟人握手有時候會被電一下，那就是靜電......”

“靜電還能增加和釋放......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你小子年紀不大，知道得還多，今天立了大功了，回頭給你上報記一筆，沒準過幾天你的畫像也能掛在學校墻上讓大家學習。”

張煉：Σ( △ |||)︴

“掛墻上算什麼，說不定跟兒團長什麼的一樣被畫連環畫。”

張煉：這個還行，掛墻上就算了。

“現在上學都學這麼深奧的東西了嗎？你這年紀才小學吧？”

張煉這才略微矜持的道：“這是我爺爺教的，之前我也不知道，就是的時候帶電，他就跟我們講了，這里是石油城就又說到了這些。”

“你爺爺？就是我們部長的岳父？”

“嗯。”

“沈院長確實是厲害，還以為他只會醫，沒想到這都知道。”

“......那是。”

幾人說著話的時候，馬振東悄然掀了掀眼皮，最終還是沒有睜開，被綁在背后的雙手無法彈只滿是臟污的指甲深深的扣進了里。

沈克勤！當年壞了他的事，讓他活到現在了，那就......一次都討回來吧！

與此同時，京城某郵局，就有人來領包裹，“同志，有沒有一個到朝海區的包裹？”

“......還真有，你是收件人嗎？介紹信給我看看......倒是沒錯。”

“哎，是我家里老頭子，老讓我給他說京城的事，就給聽錯了寫了朝海區，他前天又打電話過來問我收到了包裹沒有，我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