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濃連著三年的春節都來過這個商場,第一年來這里基本上是沒什麼能刺激的購買,覺還不如去逛舊貨店興趣更大,去年這里雖然有了些許變化,但是因為新貨不多,等來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都被當地人給搶購一空了,也就是過來聽人家說了幾句有什麼新樣子新料子之類的,熱鬧是熱鬧,但是還不深。
今年就發現就明顯不一樣了,不管是商品的品種還是樣式都比以往要富很多,多了很多以前沒有的件,像是繡花鞋墊、繡花布鞋、編織著繁瑣花紋的衫和帽子,彩明亮鮮艷的床單窗簾……配和花樣依舊比較保守,但總歸是比以前要好看一些。
沈華濃就挑了不繡花鞋墊,這個是家里人人都有份的,給自己買了雙花布鞋,昭昭也買了跟媽媽一樣花的小布鞋,買了一面背后鑲嵌著絨貓的鏡子,又給三個弟弟妹妹挑了帶鈴鐺的虎頭鞋。
他們是從樓上開始往下逛的,逛完這一層,再去樓下挑了幾塊細棉布和正流行的燈芯絨布,棉布等天熱了做裳,燈芯絨的做外套子都行,三個小家伙的服都得準備,昭昭和張煉也是一年年的個子往上竄,尤其是張煉,去年做的冬,到今年穿的時候都見短了,把以前做服時候折里面的一截放下來了這才剛剛好,明年肯定是小了,不用說,去年夏天的服那都得重新添置。
轉到一樓又買了三套小床單被面和三條毯,大小正好是能夠鋪在搖床里替換用的,小帳子和草編席子也買了三條,這都是必需品,沈明澤當初送的三張搖床大,足夠三個小家伙們睡到三歲上去了,以前昭昭就是跟著大人睡的,現在到三個小的,沈華濃和霍庭都沒準備再帶著一塊兒睡,還是從小就這麼分床不分房的睡吧,這筆花銷就免不了。
孩子又名四角吞金呢,這都是很有道理的,逛了半天的街,兩個大人兩個孩子這大包小包的拎著,可除了沈華濃自用的一雙繡花布鞋,一塊棉布,霍庭的幾雙鞋墊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給孩子們買的。
看到柜臺后面的售貨員對著一本編織書在織,沈華濃主去問了人家書從哪里買的,打聽清楚后仔細記著了,打算一會吃完飯也去買上幾本,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也沒時間做,不過帶回去送人也不錯。
最后又在這里逡巡了一圈,實在是沒什麼想買的之后,沈華濃才大手一揮:“行了,上午就逛到這里,咱們先去吃飯。”
昭昭還在意猶未盡的往后看,沒什麼買的了,看看也行啊,邊看邊道:“媽媽,我們現在是回去吃飯嗎?”
“不回去了,早上出門前跟你舅舅說了的,中午我們外面吃,吃完看你們倆要不要歇一會,下午咱們去公園玩。”
“不歇了,吃完就去吧!聽說人民公園今天有演出,還有猜謎語的活,我還要去照相,我要帶我的新帽子。”
“你不累啊?”
“不累,”昭昭是真的一點也不累,這孩子逛了大半天還是力旺盛得很,這一年也是難得父母都陪著一起,而且在石油城也沒有街逛,就覺得眼睛都不夠用的,“要是能夠多待幾天就好了。我還想去江邊玩。”
“過了元宵節學校就要開學,明天陪你舅舅舅媽,后天咱們得回去了,回去就得給你報名,想玩等以后爸爸媽媽再帶你過來,或者放假讓你舅舅接你。”這個沒有商量的余地。
昭昭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說說而已,行吧,走吧,再見了商場!等我下次再來陪你多待一會。”
沈華濃哭笑不得的:“你轉過來好好走路,當心撞到人了。”
昭昭這才收回了視線。
“石油城今年也會蓋商場,蓋公園,在家門口就能逛了。”
“那現在不是還沒有嘛,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這孩子!
“……張煉呢?累不累?”
“不累。”
沈華濃又瞅眼霍庭,正打算挨個問一遍,霍庭主道:“你累了吧?我們就近吃飯,對面不遠就有個飯店,不走遠了,等會吃飯的時候你把布鞋換上放松放松,穿帶高跟的鞋子走路累。”
他剛才分了會神,注意力被商場柜臺上的那臺收音機吸引過去了,里面正播報著今天米國跟我方在滬市發表了聯合公報,宣布雙邊關系走向正常化……
見沈華濃看他,還當是累了。
他是怎麼也想不通踮著腳走路能夠舒服到哪里去,不過沈華濃是沒救了,出門就穿帶跟的,不管怎麼說,都是我行我素,霍庭也不再多說了,“在室穿布鞋也不冷,讓腳歇一歇,出門你再換上。”
沈華濃:……
“這鞋也不高,就是三四厘米的跟,能夠累到哪里去。”
算了,跟他說不清楚,他要是肯嘗試一下高跟鞋差不多就能懂這種鞋子的妙了,說起來高跟鞋還是男人發明的,但是,霍庭是死活都不愿意試一試的。
這個話題無法達共識,就此打住。
現在沈華濃是知道了,如今逛街的陪同人員真的是專業多了,耐心也很夠。
正想著呢,馬上就被人給打臉了。
迎面過來一個十四五歲的,正扯著一個雙手都提著大包小包的中年男人上麻灰大的后擺,拖著邊走邊大聲的抱怨著:“……怕是白龍馬托生的吧,怎麼就這麼能走呢!這都逛了半天了還要逛要買,我反正是實在走不了,我快死了,爸,我要去吃飯,去吃飯吧,去吃飯!”
昭昭聞言就跟張煉說,“白龍馬還沒有孫悟空走得多,他還得去找吃的,來來回回加起來是走最多的,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聽著就知道小姑娘是極崇拜孫悟空的。
張煉點點頭,附和:“對。”頓了頓又說,“馱著人的是白龍馬,挑行李的是沙僧,嚷著走不和要吃飯的是豬八戒。”
昭昭瞥了他一眼,揚著下說:“我知道。”
這傲勁,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西游記在去年下半年也進了連環畫了,赴西天取經的這四人組一出來就俘獲了萬千孩子們的心,都超過了原來的兒團長了,白龍馬什麼的,張煉和昭昭也都是看過的,這也是兩人難得能夠一致的興趣好了。
時不時的昭昭也是愿意找張煉談幾句想的。
沈華濃早就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自己的這個大閨以前找張煉翻花繩,跳皮筋、跳房子、踢毽子、丟沙包,純粹是想要發展張煉當志同道合的伙伴給自己牽繩子,或者沒人的時候湊個數,讓好展開比試游戲,現在恐怕都不是這個目的了。
在數次發展張煉當下線慘敗之后,就有點越挫越勇的意思,有個什麼新的興趣或者是想法的,還是繼續找張煉分試圖讓對方跟自己有共鳴,雖然功的時候依舊不多,但也不放棄。
這麼小就會自和較勁了。
這不功了,人都要飄起來了,還傲上了。
只要孩子們不犯原則錯誤,沈華濃一般是不管的,都行吧,也不強求兩個孩子跟親兄妹一樣相,再說這人和人的相也沒有固定模版,就是親兄妹,像跟沈明澤,像霍庭跟霍秀英,這都是不一樣的。
就這麼較勁去吧,只要不氣得哪天反目打人就行。
沈華濃在自己閨腦門上了,這時,對面那突然沖張煉道:“你說誰呢!你才是豬八戒!”
跟火眼金睛又英勇無畏大殺四方的孫悟空和勤勞忠厚的沙僧一比較,豬八戒的確是最不討孩子們喜歡的了,說誰誰誰是豬八戒,就跟罵人又懶又饞一樣,人家姑娘這是不高興了。
張煉瞥了對方一眼,不待他說話,那就被邊的中年男人給拉了一下,“行了,芳芳,人家說話哪里就礙著你了,大過年的你收斂點!”
“他說豬八戒喊累喊吃就是在說我,說扛行李的就是爸你,就什麼都不做,想一出是一出的……”嘟囔道,這是本來就心里不痛快了。
“你還說!”這男人喝止了兒,跟著又跟沈華濃和霍庭這邊點了點頭,道歉:“我兒耍小子,勿怪,勿怪。”
大過年的,幾句口角都是小事,何況那邊也道歉了,霍庭和沈華濃也不會太計較,就是點點頭,那男人就拉著那走了,邊走邊說著:“等你陸阿姨來了,逛完這家商店我們馬上就去吃飯。”
這姑娘上哼哼唧唧的,從張煉邊過去的時候還瞪了他一眼。張煉面無表的看著,也沒有說話,昭昭倒是沖對方做了個鬼臉,那邊還以鬼臉還回來著,就被拉著進了商場了。
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孩子們的緒也沒有因此到影響。
昭昭還樂呢:“真笨,自己把自己當豬八戒。逛街都覺得累覺得,抱怨這麼多還不如豬八戒呢。”又問張煉:“那你是在說嗎?”
“沒有。”
“真的沒有?”
“嗯。”
“那你最想當誰?唐僧、沙僧、孫悟空和豬八戒?”昭昭又問道,“我相當孫悟空!你呢?不能跟我一樣的!”
“……那就唐僧吧。”
昭昭:“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張煉:“……”
撓頭。
你讓我選的,選了你又生氣。
霍庭和沈華濃聽著也就是相視笑笑,沒人去勸,昭昭這單方面跟張煉絕,沒有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了,保管等會就好了。
最開始的時候小姑娘跟張煉生氣,不理人,放學也不等張煉,還故意躲著自己一個人溜回來,沈華濃還會追問一下原因給開導開導,后來就見怪不怪了。
果然,才過了馬路,張煉就說:“要不我選沙僧吧。”
“沙師弟,你看著行李,我去化緣,呀,看見前面那家飯店了沒?今天咱們吃包子。”
“……”
這就又和好了。
這無憂無慮的年喲……
把沈華濃給逗的,還羨慕的,朝霍庭招手:“呆子,目的地就在眼前了,快來扶為師下馬。”
霍庭斜著眼睛看眼沈華濃:……
“媽媽你喊錯啦,師傅應該喊八戒才對!”
人扮演的都劈叉了。
陸柏薇從旁邊一個公共廁所里出來,正低頭扯裳呢,聽到前面笑鬧下意識看過來就跟沈華濃目對上了,視線掠過這一家子了,然后匆匆偏開,直脊背就往旁邊走了。
等人走過去了,沈華濃才后知后覺的認出來,“剛才走過去的是陸柏薇吧?”
霍庭說沒注意。
沈華濃指給他看,“那個穿紅呢子大的。”
“哪個?穿紅呢子的多。”
“短頭發,圍白圍巾的那個!正在過馬路的那個……進商店了!”
“都是人和車,沒看見。”
“你就跟我裝傻吧!”
“我是真的沒有看見,不是讓我扶你下馬嗎,前面有臺階。”
“我也差點沒有認出來,看著臉不大好,有點發黃,發質也比以前差很多,干什麼去了,看這行頭肯定是混得很不錯的。”
上回三胞胎滿月,三花賓館的老同事過來還說起了陸柏薇,這個人就是突然間消失得沒點音訊了,沒想到在這里見了。
“你猜干什麼去了?”
“我不知道,你要真想知道去問問的人事關系調哪里了不就知道了。”
“太麻煩了,我干嘛要這麼關心啊!”
……唉,人。
沈華濃本來以為這就是個曲,沒想到吃飯吃到一半,又上陸柏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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