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宮門徐徐關閉的那一瞬間,千山與碗娘回頭看著,皆神黯然。
這一扇門關閉,在們的心中,等同一個時代的終結。
們的主人,怕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數日之後,道長把溫意的訊息送達給宋雲罡,讓他轉告宋雲謙,說溫意已經醒來,但是孩子保不住,而且,溫意的記憶也全部失去,永遠都不會記得宋雲謙這個人和曾在京都經歷的這一切。
道長的意思,是讓宋雲謙徹底忘記溫意,就當從來沒出現過,他當初所的那人,不存在了。
宋雲罡與王妃商量過,都覺得這樣說太殘忍了,但是,有時候殘忍才能使人狠下心腸去忘記。
所以,道長的話,宋雲罡一字不說給了宋雲謙聽。
宋雲謙聽了之後,隻是微微一笑,說:「這樣好的,忘記了我,就等同忘記了痛苦,以後能快活地活下去,能做想做的事,不會再被我所害了。"
說完,又彷彿怕宋雲罡不相信似的,加了一句,「朕如今已經是皇帝,朕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我也不能再被兒私耽擱。」
他越是這樣說,越顯得蓋彌彰,一會兒自稱朕,一會兒自稱我,可見他的緒已經大影響。
宋雲罡沒有穿他,隻是輕聲道:「是的,皇上如今肩負國家重任,需要傾注全部的心力,溫大夫也該有的去向。」
「嗯,皇兄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宋雲謙胡點頭。
宋雲罡退了出去,給他留一個悲傷的空間。
這些事,是很艱難,但是,旁人也幫不了什麼,隻能是靠自己慢慢地熬過來。
熬過來就好了。
在宋雲罡走後,宋雲謙靜靜地坐在書房裡,他把所有的人都攆出去,把所有的門窗關閉,一的都無法滲進來,一屋的寧靜與清冷包裹著他,他不知道可以做什麼,手裡拿起一本書,也隻是靜靜地發獃,腦子裡閃過的所有種種,都是往昔與一起的片段。
忘記?不可能的。
回憶能否溫暖他一輩子?不知道,也別無他法了,因為他終於明白,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如何也鬥不過上天。
想起當初自己是何等的自負?道長說會因自己而死,他不相信,因為他覺得自己深,便一定可以讓幸福快樂,怎麼反會因他而死?
他的自負,最終是害了,如果不是道長來了,如今的,早一抹遊魂了。
「我隻能放棄你!」他低低地說著,眼底籠上一層煙雲。
五年後。
嘉平帝六年春。
南山下,是與南詔國界的邊陲城市,南山城。
「媽媽,剛纔有徐大嬸過來拿葯,說相公的病又重了些,讓你得空的時候出診。」
說話的是一名四五歲的小男孩,他一頭短髮,和其他的小孩子特別不一樣,長得眉清目秀,眼睛特別大,像兩汪泉水,特別的靈氣。
「好!」在院子裡曬藥材的溫意應了一聲,「你現在幫媽媽去喂一下主任和炭頭,該了。」
「妹妹已經餵過了。」小男孩回答說。
「是姐姐!」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和小男孩差不多高的小孩從院子外走進來,的模樣和小男孩是一模一樣的,隻是一個短髮一個長發,上所穿的服飾不同而已,手裡抱著一捆青草,義正詞嚴地說:「媽媽常常跟我們說要尊老,我是你的姐姐,你必須要尊敬我。」
「你是妹妹!」小男孩鼓起腮幫子反駁。
「事實就是事實,你聲音再大也改變不了事實。」小孩把草放在角落裡,對溫意道:「媽媽,主任今天沒胃口。」
「昨天喂太多了。」溫意把藥材翻了一下,不介他們的姐弟或者是兄妹之爭,這個爭辯,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幾場,他們也樂此不疲。
五年前,當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師父坐在的床邊,對說了一番話。
他說:「溫意,為師不知道三番四次地救你,到底是救你還是縱容了你,你還記得你當初做醫生的初衷嗎?還記得你找到金針的時候,藥王對你說的話嗎?你還記得溫莨秀嗎?為師不想過問你與宋雲謙之間的事,隻是,你已經完全荒廢了金針,忘記溫莨秀用一輩子的時間鑽研金針的初衷了,你讓為師特別失,難道,真是一個人的全部嗎?是你所有的人生嗎?除了宋雲謙之外,你生命當中,就沒有別的事可做或者想做了?那麼,你當初何必從醫?當你開始學習醫的那一天起,就要明白你的醫承載著的是病人的生命,健康,希你能明白你為一個大夫肩負的責任和使命,這是為師最後一次出手救你,你可以選擇回到宋雲謙邊,但是,你也必須要確保自己是自由自主的,不會有人限製你在醫上的發展,而金針,也必須在你手裡傳承下去。"
溫意在那一刻,幡然醒悟。
想起當初讀醫的時候,立下地宏願,當一個人可以用一輩子去做一件事的時候,那麼,就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
所以沒有回去找宋雲謙,因為,在其位謀其政,他有他的責任和使命,如果為他的皇後,不可能再像其他大夫一樣為百姓診治,的一言一行皆會被規範,他和的背後,都有一群墨守規的老臣虎視眈眈。
五年過去,的日子漸漸安穩,在這個邊陲城鎮,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不會再有老臣指著的脊梁骨,說紅禍水,擾君心。
前幾天師父來過,他很欣,並且言辭間,似乎有意讓回去找宋雲謙,因為,他如今江山已定,不再是昔日被人掣肘的新君了。
時隔五年,很多事都不一樣了,他如今後宮三千,早就不是昔日的他了。
而且,還沒找到嫡傳弟子,金針一定要在的手裡發揚下去。
最重要的是,已經習慣這樣默默思念他的日子。
和他在一起,是這一輩子最的事。
五月底,朱方圓從京城回來了,他是在清明之前回京城拜祭老將軍的。
朱方圓這些年也一直在這裡陪著,偶爾回去京城,作為一名逍遙侯爺,他不愁吃穿,封邑的銀子糧食也多半捐給了溫意購買藥材,或者為附近百姓義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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