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話說到這裡,又重重歎了一口氣。
“我做小子的時候,聽我爹說過他們那時下冰雹,秋天還冇到,地裡的莊稼全冇了,得從地裡抓老鼠,啃樹皮。這好歹收了一波,省著點吃,熬到春天,總能去……”
聽完這話,周圍漢子皆是愁眉不展。
莊戶人家吃飯看天,這是老天爺不給他們飯吃啊!
林舒晴枕在溫暖的稻草上,聽著那邊的聲音,憂心忡忡。雖然家地早就賣了,這天災不到家裡的地,可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周圍人捱能好到哪裡去?
便咬了咬牙從床上坐了起來,朝著人群的方向喊道:“裡正爺爺,我聽人說過。這倒了的麥子隻能救活的!”
這話音一落,整個山裡麵的人,甚至地上躺著的婦人都全部把目轉到上。
“就這樹一樣,你砍了它的枝條,隻要還在就死不了,還能長得更高。麥子隻是被倒了,還冇死,能救!”
眾人聽著外麵的風雨心中皆是一片死灰,忽然聽到林舒晴這番話,又燃起星火。
這理是對的,麥子隻是倒了,還在呢!
待說完這番話,人群中就有人迫不及待問道:“丫頭,這麥子真能救活嗎?你會救嗎?”
林舒晴彎了彎角,清澈的眸中閃著點點星。“麥子倒了以後不能扶,一扶就會傷到,麥子就徹底死了。不過要注意防水和澆水,地裡水不能多也不能,土裡三分,細細養著,再施點料,它就能自己長回來。”
聽到這話,便有人坐不住,立馬站了起來。
“那我地裡正淹著水,還有冰雹呢!我得去挖開放水!”
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便也紛紛坐不住。
“我家地在下麵溪邊,估計水也不,我得去看看。”
“我家的也……”
說著一群漢子再也坐不住,準備出去挖開田埂放水,隻要地裡的麥子能救,現在讓他們做什麼都。
就在眾人躁著準備出山時,一個不合群的聲音響起。
“就怎麼一個丫頭片子的話,就把你們哄得團團轉,可冇下過田過地。”一個尖酸怪氣的聲音響起。
林舒晴不用多聽,就知道是周氏。
也到這話,很多人也瞬間像找回了理智一般,在原地不再了。確實,林舒晴一個丫頭,哪懂這麼多種地的道理。
聞梁是祖上逃難來這邊的,後來家底足了,送他去學堂認了幾個字,年輕時在縣裡闖盪出了名聲,也就回村裡接替老裡正當了新裡正,頗有威,這一當也是幾十年。
村裡的後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是怎麼樣的人他心多有些數。
“都彆吵了,坐下,歇著。林三郎他家大閨,我記得,你是舒晴吧!”裡正蒼老的聲音響起,在人群中有些不起眼。
“梁叔,這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大字都不認得幾個,你問乾嗎?”立馬有人質疑道。
林舒晴眨眨眼,心中暗自想道:我不能認字,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讀中華上下五千年,飛過七大洲八大洋,從義務教育到碩士畢業足足唸了十九年書,看過的書可比在座各位種過的地還多,更不要說還通英法兩國語言。
雖然這地方很多用不上,可就是認得很多字!
“我喊林三郎家閨,是你嗎?”聞梁不悅語氣響起。
喊話那人自覺閉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吱聲。
“裡正爺爺,我在這裡!”林舒晴乖巧上前走了幾步。
聞梁臉上出了和藹的笑容,仔細問道:“丫頭,這地裡的麥子可是村裡的大事。我可否問問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可信嗎?”
林舒晴不假思索道:“這些我曾聽我娘說過的,說過伺候的那當的那戶大老爺家便是這麼做的。”
提及林舒晴的親孃吳婉兒,村裡人記憶猶新。吳婉兒是被當發賣到他們縣的,林三郎路過看對了眼,下來本買了回來,為此還鬨了分家,單獨出來過。
娶回來時他們也見過,白淨弱的模樣,比城裡大戶人家的兒還貌得多。可他們是鄉下人家,媳婦娶回來都是要下田種地乾活的,不能提手不能扛,他們很不看好。
聽說是大戶人家那裡做婢,冇想到,原來是當的老爺家。
眾人聞此,都屏住了呼吸細細聽著。當的大老爺門一年到頭不愁吃喝,還有下人伺候,手裡有什麼種地的方也不奇怪。
“我娘說,是伺候的那個家小姐喜歡種花,收集了不種花的古籍,這上麵有就有些講怎麼救麥子的,那小姐平日裡帶著我娘一起唸書整理古籍,都記下了。”
林舒晴緩緩說道,日後要是種花做了什麼,也有個說辭。
聞梁聽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若真是如此,村裡的麥子可有救了。
“林丫頭,你把那救麥子的方法再說一遍,我老頭子耳背,剛剛冇聽清……”聞梁請求道,眼神中帶著急切。
林舒晴又複述了一遍,周圍又變得極其安靜,大家都努力聽著。
聽明白怎麼救麥子的聞梁,臉不似早些時候那般難看,著鬍子仔細忖度道:“這法子簡單是簡單,可是哪裡去弄料啊,就是挑了坑裡的糞水,估計也照料不了半畝地啊……”
更彆說以後,每個月都細照顧著。眾人也都皺著眉頭,算著自己家的土地。
“裡正爺爺,我娘還留下了一個造料的方子,這方子不用糞便就能田。”林舒晴聲音清脆道。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娘這個方子不能白告訴大家!如果村裡的人的麥子都救活了,得一家給我們二鬥糧食,不要麥子,什麼都行。”林舒晴提大了聲音道,讓周圍眾人都聽得更加清楚。
這法子是想了很久的,做好人送給大家,大家不一定信。就像路邊免費的貨,雖有人搶,可到手了不一定珍惜,唯有花了錢的,纔會讓人心疼,況且這家裡糧食也不夠他們熬過冬天。
二鬥不算太多,也不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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