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目標相左甭管鄭氏心裡怎麼樣，魚苗一家子已經鐵了心的要做一場「大戲」。

聽著魚苗提起自己跟魚小寶，李三娘忙應道：「還有婆婆，您若要與大房分家，我與小寶之前孝敬您的養老銀子，應是分不得的吧？」

「……」鄭氏與王氏盡皆無語，細一想李三孃的話，這是要在魚家現有的家底上，再折出去二百兩銀子，餘下的家產再做分家使，這樣一來，對鄭氏是有利的，可……

鄭氏現在不想分家啊，二房已經分走了，大房若再分了，就算要個大宅子，也活不痛快啊。

鄭氏張了張，正要話，卻見李三娘旁的魚小寶懵懂道：「娘，我們已經欠了姐姐跟姐夫好多銀錢了，若是大伯孃不給家一樣的養老銀子，是不是……我們之前給的，也可以拿回來啊？」

王氏先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二房同魚苗兩口子的做派，後在心裡道了一聲「不好」，急忙笑道：「瞅我這弟妹跟小寶都說得什麼話？你們即使分出去了，可咱們畢竟都是老魚家人不是？計較這麼清楚，那就太見外了。」

裡正這時候了鬍鬚，笑道：「詳家的，你這句說得就不對了，分家分家，就是另起爐灶單過的意思，上到房產，下到碗筷，一磚一瓦都要賬分仔細的。」

王氏被裡正不不地堵了一句，正想再分辨兩句，卻被魚詳暗自橫了一眼，便隻得將話頭給咽回了肚子裡。

有種覺，今日這家，怕是不好分，甚至於可能本就分不，若真按著二房跟魚苗兩口裡的說辭，他們大房若非要分家，怕是家產上，討不得半分便宜。

魚詳對著裡正連連告歉，隨後，苦著臉道：「裡正大人，您也是識文斷字的，可明白我心下的難點與苦？」

裡正著鬍鬚的手一頓，垂了下眼皮，眸底一閃而過的厭惡，讀書人重名聲不假，但那基於讀書之人自行得正做得端，雖說這魚詳真了魚牡丹的牽累，也的確有幾分可惜，可時時提著，想著借著分家一事撇開與親妹妹的關係……

裡正揚揚發白的眉，覺心間對魚詳升起了濃濃的不屑。

魚詳又連連嘆息，訴苦道：「在下十年寒窗苦讀……」

「二十多年。」魚苗忍不住補了一句，心想這魚詳真會往自己臉上金，他從十來歲讀書到現在，還隻是個「老」生，竟還天天喊著自己是讀書人，也不覺得恥。

魚詳給魚苗一噎，置放在雙上的手忍不住因為被諷刺而抖了下，但還是改口了，「裡正大人，在下寒窗苦讀二十餘年，就等著來年春闈耀門楣……」

魚苗一拍腦門，「大伯父，不對呀，你之前不是已然考了許多次？」

魚詳忍不住，恨恨地瞪了魚苗一眼，「臭丫頭，你給我閉！」

魚苗佯裝怕事的拍了下口，魏清風回頭看，笑著低聲罵了一句，「調皮。」

若非人多，魚苗就要對著魏清風吐舌頭了，這才發現與鄭氏站在同一戰線是如何的痛快，於孝於理，魚詳跟王氏都得顧忌幾分。

魚詳又要開口說話，裡正抬起一隻手，製止了他，「行了，你想分家的用意，老朽心裡明白的狠。隻是你娘那邊……」

「娘啊……」魚詳突然站了起來，幾步走到鄭氏麵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連磕幾個頭，再抬起來時，他臉上已經涕淚縱橫，「娘啊，兒子知道為長房，照顧您與爹的責任重大，可……可眼看著春闈在即，兒子的未來前途，便全看這一朝了。」

麵對從小當寶貝一樣寵到大的大兒子，鄭氏心裡不是滋味極了，有恨，恨這最疼的大兒子要拋棄自己，同樣也有憂心，不明白是不是不分家，真的能影咱自己大兒子的前程。

魏清風隻略略掃了鄭氏一眼，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他薄依然含笑，清冽的嗓音低低敲了在場人的耳裡，「大伯父此時擔心此事怕是為時已晚。」

魚詳猛地抬頭看向魏清風，其它人也都看向了魏清風。

魏清風繼續道：「從小姑姑那事一出，上次鬧到縣上之時，怕你科舉的名額，已被除了名。」

魚詳不敢置信地看著魏清風，「我……我……這本不可能，上次之事，我本就沒參與。」

魏清風見魚詳臉上青白錯，故作嘆了口長氣，「可一筆寫不出來兩個魚字，小姑姑當初那般鬧，你為兄長，不但沒製止，卻連勸也不曾有過一句，別說是你，便是我，也被縣老爺點醒了幾分。」

魚苗忍不住狐疑地著魏清風的俊容，縣老爺點了魏清風，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見魏清風了下鼻端，又回著，暗中眨了下眼睛，魚苗心裡忍不住又罵了他一句腹黑。

怕剛剛那幾句話，全是自家相公胡謅的，不過以他的跟縣太爺的關係，怕真的用關係取了魚詳的科考名額，應是很簡單的事。

李三娘已然急了，「那姑爺……」

魏清風對著李三娘搖搖頭，寬道：「嶽母大人放心，我父親與縣老爺曾有些，而且那事我是被迫參與，他也隻是點醒了我幾句。」

「那你有關係，能不能替我……」魚詳本來犯青的臉，突然一喜，話還沒說完，就又聽魏清風長嘆了一口氣。

「大伯父，人越用越薄，而且縣老爺鐵麵無私，最厭那徇私舞弊之事，我若不幫你說還好，若真幫了，怕你以後就真的無緣科舉了，而且，我也不確定你是否被真的除了名。」

言外之意就是：要除早除了，也不會等到科舉之前。魏清風這話，完全是為了安鄭氏的心。

「咳咳，」魚苗覺話題越扯越遠，而且火候也差不多了，隻得佯裝咳了一兩聲，然後頂著一堆人的視線，聲音略揚了一分，「總之，我們二房就是這個意思，若大伯父與大伯母要堅持與分家，我們二房也不反對。隻是家產上、養老銀子一事，必須要扯扯清楚。」

王氏先前聽魏清風說的話，心裡就七上八下，此刻又聽魚苗一說，心裡的怒意就忍不住竄了起來，但到底還想著魏清風的份與在場的裡正，就隻拔高了聲音，對著魚苗揚聲道：「嫁出去的丫頭，你憑什麼代表二房？」

李三娘上前一步，握住了魚苗的手，聲音不卑不，「我們二房分出家後，就與姑爺家住在一起，錢財人事上，皆是一道走的。」

「你……」王氏氣得咬了咬牙，剋製不住的嘲諷了一句，「還沒聽說哪個親娘跟閨家一道住的。」

李三娘對魚家早已死了心，此事聞言，話裡也就不再多有顧及了，「大嫂這話說得讓人心裡不爽快，我閨與姑爺為了抵債，無分文，手無鬥米，還為我這個做娘親的付了婆婆與公公的養老銀子，我若帶著小寶單過，不幫襯他們幾分，怕會被天打雷劈。」

「哼！你們張養老銀子，閉養老銀子，還不是想將那二百兩拿回去？」王氏一直見不慣李三娘不溫不火的模樣，聲音忍不住拔高，一手掐腰，一手指指李三娘，又指指魚苗，原形畢。

魚苗心底鬆了口氣，這纔是認識的王氏嘛。

魚苗從自家娘親的手裡回手掌，越過魏清風的椅子，走近口正上下起伏的王氏，好笑道：「當然也可以不拿回那兩百兩啊，隻要大伯孃你也能給他們出兩百兩的養老銀子。」

王氏咬牙，脖子一梗，「要錢沒有，但是分家文書裡，可以寫我們大房為婆婆與公公養老送終。」

鄭氏心裡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還養老送終？這王氏是多不得死？！

鄭氏「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指著王氏的鼻子就沖了上去，「好你個王氏，什麼胡話都敢說，看我不撕爛你的！」

魚苗忙往旁側了一步，讓鄭氏順利的沖了過去，鄭氏抓著王氏的頭髮就給了兩個子。

裡正厭惡地大喝一聲，「住手，給我住手！」

鄭氏這才訕訕地放了王氏，魚鵬飛正想幫王氏手，見兩個人也沒真的撕起來，就按捺住了，沒。

魚詳此時也有了預，給魚苗他們一摻和，眼前看著，他們想分家，卻怎麼分，都會覺得虧。

魚詳將目投向一直蹲在角落，正眼看著一切的魚山。

「爹，您老也發句話吧。」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都看向了魚山。

魚山手裡的旱煙袋子險些拿不住，一直以來，他在家裡沒什麼地位，大房欺負二房，他也沒有任何作為，那是因為家裡幾個強的，像王氏鄭氏與魚詳跟魚鵬飛，他們都是目標一致的，可現在兩邊人產生了分歧。

一時之間，魚山還真不知道該幫誰。

可被眾多雙目看著，魚山也隻得站起來，拿著煙袋鍋子走向眾人。

「三娘啊，」他沒提鄭氏，也不回魚詳，反倒對著李三娘唉聲嘆氣道：「眼下這家裡，沒你們想的那麼好過，你們走時，除了留了些抵銀錢的件，也沒留什麼現銀，你看……那錢……是不是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