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

    群聊窗口炸了鍋。

    數秒間，響起十數下“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

    “諸葛！！！！！這真是你未來老婆？？？？？”

    “臥槽！諸葛你還是不是人！！！竟然把了個初中生妹子……”

    “真的假的？沒聽你提過啊，還是在清市剛遇上的？上手了沒？”

    “喪心病狂啊諸葛！您老再往上爬個幾歲，都能當人小姑娘爹了，真好意思下得去手？”

    “……”

    顧緒無聲地笑得肩都抖了，修長的食指在手機屏上來回，數了數，唔，除了某個家夥，其他的都冒泡了。

    顧緒任他們繼續炸鍋，心滿意足地合上手機，還關了機，準備專心欣賞即將展出的古玩字畫，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拍下來好給老爺子送去，卻見陶德福無比糾結地盯著他看。

    “老陶你有事兒？”

    陶德福哪敢直截了當地問出心中的疑啊，別看大老板笑瞇瞇的和藹可親，但只要近距離跟過他的人都知道，這絕對是假象，別看人臉上笑瞇瞇的，二話不說照樣能將店裡不守規矩的夥計踹斷兩肋骨，典型的笑面虎啊。

    所以有些話，他敢在心裡想，但絕對不敢拿到臺面上說，說了被踹斷肋骨、卷鋪蓋滾蛋的保不齊就是自己了。

    是以，此刻，陶德福著虛汗直搖頭：“沒，沒事兒。”

    顧緒探究地看了他幾眼，見他的確沒有說的意思，便不再理他了，轉頭看臺上。

    ……

    “好小子！積分都趕超我了！”

    剛從訓練場上下來的賀擎東，被隊長捶了一拳。

    後者哥倆好地搭上他的肩膀，略有些誇張的笑容在賀擎東看來有幾分神經兮兮，偏還學問團那些拋眼的人朝他使勁眨眼，末了還著嗓子問：“聽那幫小子們在猜，你談對象了？”

    “你信？”賀擎東斜眼睨他。

    “……不怎麼信！”隊長遲疑了幾秒，搖搖頭。

    賀擎東收回視線，心說：是你自己不信的。

    隨手從搭在右肩上的外套兜裡拿手機。

    深秋的季節，上就一件黑的修背心，迷彩的訓練服外套，訓練到小半場時就被他掉扔一邊了。這會兒想起還關著機，眼見著又是一個月下旬了，老爺子沒準兒會打電話過來問。

    哪知，剛開機，就被自拽進了某個群聊窗口，上頭一連串的驚歎號和滿屏的“喪心病狂”閃得他腦仁發疼。一群吃飽了沒事幹的家夥！

    “你們說，剛那妹紙真的是諸葛的未來老婆？不會是說笑的吧？”

    “別人還可能是說笑，你幾時見過諸葛說笑了？”

    “嘖！沒想到諸葛喜歡這麼的類型……難怪出去玩時都不見他有什麼興致，搞半天是嫌人家太老了啊哈哈哈……”

    看到這裡，賀擎東忍不住冒泡：“諸葛有對象了？”

    “阿擎你總算上來了啊，我們都聊半天了，你不知道諸葛那家夥有多喪心病狂，竟然找了個初中小生，喏，我給你看照片，省得你滿屏找……”

    某個熱心的太|子黨早就保存了顧緒早先發的那張相片，一見賀擎東上線，立馬發了上來，“瞧瞧，是不是能當人家爹了？”

    “顧――緒――”

    賀擎東一聲怒吼，顧不得隊長大人還在他耳邊嘮叨老家準備給他相親的事，抬腳就往宿舍沖，沒辦法，車鑰匙在宿舍裡，邊沖邊給顧緒撥電話，可無論他怎麼撥，傳來的都是“您撥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的電子音。

    刷著群聊窗口的那些人，見賀擎東半天沒反應，還道他被什麼事耽擱了，部隊裡嘛，哪有他們那麼清閑，便也沒在意，繼續熱火朝天地聲討甩上照片後就不再冒泡的某只。

    “哎――小賀！你上哪兒去？”

    就在賀擎東拿上車鑰匙沖出宿舍樓時，被指導員喊住了。

    “清市。”

    “清市？你最近似乎老往清市跑啊，該不會是有心上人在那兒等著你吧？哦呵呵呵……”

    別說，還真被蒙對了一半。

    “指導員找我有事兒？”

    “哦，對！老a那邊來電話，讓你即刻歸隊。”

    老a是特行隊的聯絡人，只要他來找，十有**是特行隊有任務。

    賀擎東暴躁地低咒一句，可是任務當先，不得不服從組織命令。

    前往特行隊集結點的路上，見始終打不通某人的手機，他索回到群聊窗口，發了條驚落眾人眼球的消息：“這是我賀擎東的未來老婆！！！諸葛顧你他|媽趕給我出來講清楚！！！”

    發完，退出群聊窗口、鎖屏、關機。

    群聊窗口裡，先是一陣死般的寂靜，不知誰先發了個：臥槽！！！又配了個驚悚的表，窗口再一次炸開了鍋。

    “快快快！趕把那句話截屏下來，哈哈哈――阿擎那小子居然也有今天……”

    “臥槽我以為我看花眼了，居然是真的！！！上回誰說阿擎去了部隊，丁點葷腥不沾、改行吃素做和尚了的？人和個初中妹紙搞對象呢，還未來老婆……噗哈哈哈――”

    “我覺腦子不好使了，到底是誰的未來老婆啊？這事整的……諸葛呢？這家夥莫非真搶了阿擎的未來老婆，所以躲起來不敢吭聲了？諸葛顧――狐貍顧――”

    “貌似真去清市了，要不要……”

    “殺過去？”

    “我正好要去南邊談個項目。”

    “我奉老爺子之命，要去清市拜訪一位退休老幹部。”

    “我……喂！你們真打算去啊？”

    “……”

    ……

    顧緒看到賀擎東撂出的那句警告之辭時，人已經回到毓繡閣了。

    在洗手間釋放了一上午的茶水，對著鏡子整了整襯衫領，驀地想起手機還沒開機，哪曉得這一開機竟然跳出這麼多留言。

    “這家夥……”

    快速地掃完全屏，委實無語了，不就是開個玩笑麼，沒見“未來老婆”那四個字還用了引號。

    顧緒失笑地搖搖頭，不過從中可以看出，那家夥是認真的，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印象裡，還沒哪個人讓他失控過，還是如此失控。

    至於另外一堆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他可沒打算理會，要一窩蜂全都湧到清市來，他腦仁都脹疼了。

    淡定地解散群聊模式，把手機設置靜音揣兜，掬水洗了把臉，神清氣爽地出去了。

    ……

    古玩字畫展結束，禾薇兄妹倆也找了個地方吃午飯。

    遇古巷說起來也是清市的旅遊景點之一，是以飲食店並不。大的譬如聚鮮樓，小的像燒烤攤、燒餅鋪、饅頭店等。

    兄妹倆喜歡吃面，深秋的季節裡，吃一碗熱氣騰騰的大骨湯面，不失為一種。

    吃完面，禾曦冬繼續在巷尾出攤。

    雖說如今家裡不愁錢了，可他並沒打算丟掉這個兼職行當，只不過不像以前那麼力重重了，權當是種興趣在。

    這不，寄放在包子鋪的麻袋裡，除了一堆收購來準備賣的老舊小玩意兒，還有一本專講古玩鑒定的書。

    如果說以前出攤賣舊貨是為了生存，那麼，從現在起，他是有意在往古玩這條道發展。

    有朝一日，他希自己也能像方才那展會上的古玩大師們一樣，面對著一件又一件古朝真跡侃侃而談……

    禾薇明著說是回家寫作業，待看不到禾曦冬的影了，轉頭邁進毓繡閣。心裡有些小小的發虛，習慣自然太可怕，如今的，撒起小謊臉都不帶變的了。

    聽夥計說，袁老板已經把全家福的相片挑出來送到店裡了。

    今天的任務，就是把它放大了描繪到蠶絹面上。

    全家福繡品，說白了就是把人肖像繡組合在一起。而這個時代通行的方法，就是把全家福照片打印到蠶絹面上，禾薇卻不習慣，喜歡手繪。

    這方面，得歸功於深刻的繪畫功底。

    上上輩子中考不理想，放棄又覺得可惜，最後填報了省城一所主攻藝類的四年制專科，畢業後說是能拿到大專文憑。

    在這之前其實並不擅長繪畫，但既然學的是這個，畢業後多半也要靠這門手藝吃飯，是以，在校四年，自認學得還算刻苦努力。

    穿越到永慶皇朝後，又在原有的基礎上，練了十來年國畫，要是功底還不深，就說不過去了。

    拿到全家福後，對照著相片上的彩，問周安要齊了刺繡用的線，然後又要了一張畫草稿的宣紙。

    倒是想用最輕薄的蟬翼宣，無奈店裡沒有，只有相對比較厚的書畫箋。不過也沒所謂，橫豎只是草稿，正圖是要勾畫到絹面上去的。

    拿上材料，上到二樓工作間。

    這會兒還沒過午休時間，繡工們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看到禾薇進來，都不由愣了一下，慢了幾拍才招呼道：“小禾來了啊。是來做活的嗎？”

    “嗯。”禾薇朝們含笑點頭，隨後來到自己的繡架前，放下手裡的材料。下午半天要把全家福描上絹面，時間上並不寬裕，得抓了。

    其他繡工見坐下後，拿著紙筆在那裡安靜地描描畫畫，不由覺得奇怪。

    趙芙蓉率先走過來問：“小禾，你這是幹啥呀？”

    說著，拿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看了看，沒看出什麼名堂，又問：“這是你家的全家福？”

    “不是。”禾薇搖頭，“是準備刺繡用的。”

    “刺繡？”趙芙蓉的嗓音微微揚高，驚訝地看著禾薇，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說，這全家福你要做繡品？”

    這得花多工夫啊。關鍵是，能繡得好嗎？

    人肖像繡不是沒學過，但要繡好可不容易，高級繡工技能考之前，也曾嘗試著繡過一副，繡的還是海報上的當紅明星，可怎麼看怎麼不滿意，至今還擱在家中的書房積灰塵呢。

    而今，聽禾薇說要繡人肖像，且還是一副將近有二十人組合的全家福，趙芙蓉吃驚之餘，不免有幾分期待，想看看禾薇究竟能繡到怎樣的高度。若是這樣一張全家福，能被繡出照片的味道，那麼，趙芙蓉是徹底地心服口服了。

    禾薇進來之前，還站在南窗前捧著花草茶曬午後秋的於雅君，此刻也不喝茶了，在自己的繡架前坐了下來，神有些呆。

    上次怎麼說來著？人家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就算懂古繡，也不見得真會有人來請接大單，因為連個高級繡工證都沒領到，遑論什麼名氣了。一般懂點繡品的買家，沒一個不希自己的繡品出自大師之手的，現在雖說還沒被冠以大師之稱，但出去進修或是同行流時，前好歹能別上“高級繡工”的名牌，禾薇算什麼？！

    可事實呢？真如想的那樣，只做一些店裡賣的大眾化繡品嗎？

    完全不是！

    據所知，禾薇在補完趙世榮的那架古朝繡屏後，馬上就接了一副大單，雖然沒在店裡繡，但在周安那裡領繡線是看到的。

    這一次，好像又接了一副了不得的大單。

    人肖像繡，只要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這類繡品的難度，絕不亞於雙面繡。

    毓繡閣，這是要讓和趙芙蓉坐冷板凳的節奏嗎？

    能不能接、願不願接是一碼事，但問都不問，就給一個才來店裡沒多久、連高級繡工證都沒拿到手的小丫頭片子，是不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