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母見外甥臉不怎麼好，又見面前的酒杯空空的，忙讓兒子給倒點酒：“既然酒度不高，燕燕你也喝一點。”

    一點哪夠啊。

    張燕賭氣地搶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滿杯。喝了一口，味道著實不錯，一口接一口喝了起來。

    當著賀擎東的面，禾母不好說什麼，但心裡卻忍不住暗怪外甥不懂事，客人還沒怎麼喝呢，你倒是不客氣地喝上了。

    直到張燕喝完一杯，打算倒第二杯時，禾母忍不住攔下了：

    “燕燕，這酒的酒度再低，那也是酒，喝多了還是會醉的，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別喝多了，來來來，吃菜，嘗嘗二姨做的醬豬腳味道咋樣？阿擎你也吃，千萬別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裡……”

    張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男神面前出糗了。

    忙不迭端正坐姿，小口小口地吃起離最近的幾道素菜，並推掉了禾母夾到碗裡的醬豬腳。

    怎麼能當著男神的面，吃這麼油膩又需要用手抓的東西呢？

    哪裡知道，賀擎東就沒拿正眼瞧過，一邊順著禾父禾母的話題嘮著閑嗑，一邊關注著左手邊的小妮子。

    見碗裡的菜吃完了，主給舀了一碗湯，又夾了個醬豬腳給，讓慢慢啃。

    對面的禾曦冬見狀，總覺得這畫風不對，可抬頭看看其他人，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好似就他一人察覺到這畫風有問題，難道真是他想多了？

    不過隨即，在看到賀擎東替另一邊的禾母也夾了一塊醬豬腳，還地問要不要再添點酒，他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應該是他想多了，可能是習慣使然吧，對邊的人一向都比較照顧。

    賀擎東見未來大舅子總算不再拿古裡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瞧了。心下松了口氣。

    特麼誰來告訴他，究竟是所有當哥哥的，都這麼心思縝、難搞定呢；還是他遇上的這個，屬於難搞中的難搞、最難纏沒有之一？

    一頓飯下來。除了心思轉個不停的張燕，可以說是食不知味，其他人都吃的愉快。

    酒足飯飽，賀擎東陪著禾父爺倆小聊了一會兒時事新聞，便起告辭了。

    禾母讓兒子、兒下去送送。

    張燕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本就膽大，跳出來說：“我和冬子、薇薇一起送送阿擎哥吧。”

    論起來，確實比賀擎東小幾歲，稱他一聲“哥”倒也無可厚非。

    只是主要求送算是幾個意思？

    禾母皺皺眉，正想找借口喊住。

    賀擎東發話了：“都不用送，我車就在外面，沒幾步路就到了。”

    雖然他是想小妮子送的，可中間夾著未來大舅子，還有一個拎不清狀況的大表姐，他寧可自己走算了。

    橫豎明天還要和小妮子約會呢。不急於一時。

    “你的車？你不是坐出租車來的嗎？”張燕納悶地口問。

    明明看到他和表妹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還從出租車的後備箱拿東西，總不至於是把私家車看了出租車吧？要真看錯了，說明男神真不是窮蛋，哪個會說開得起私家車的是窮蛋？至於沒手機，許是用壞了一個還沒買新的吧。

    張燕如是安自己，更加堅定了倒追男神的決心。

    豈料，賀擎東不僅沒反駁，還順著的話點點頭：“嗯，我開出租車來的。”

    禾家人除了禾薇。都當他開玩笑呢。

    他的吉普車，禾家人不僅見過，還坐過，怎麼可能會是出租車。

    可張燕卻當真了。傻眼站在那裡。

    哈？開出租車來的？不是吧？

    搞半天，他是出租車司機啊，可怎麼看都不像啊……

    那還要不要倒追啊？

    雖說他的外表完全符合心目中男神的形象，可要是家底真的窮哈哈，也不想嫁啊。

    立誓要嫁個有錢人的，才不想陪著一個出租車司機過一輩子。

    想到嫁人之後天為了蒜皮的事計較東、計較西。張燕就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可不想為媽那樣的人，一輩子活在庸庸碌碌中，節省這個、節省那個，到頭來，也不見得能攢下多錢。

    要嫁有錢人！要嫁有錢人！要嫁有錢人！重要的話說三遍。心裡默念三遍後，然後用力甩甩頭，意甩掉對賀擎東滿滿的好，並且一個勁地自我催眠：長得再帥再酷再有型，也不能當飯吃。不僅當不了飯吃，還可能沒飯吃……

    而為了能吃飽飯、吃好飯、過上寫意舒適的好日子，堅決要嫁個有錢人。在有錢的基礎上，要是能選個帥氣養眼、帶出去能倒全場的男神，那就再好不過了……

    唉，只是為什麼就遲遲遇不上中那種年輕、多金又極富魅力的大總裁呢？

    張燕還沉浸在自己營造的紅幻想中，禾家人已經送賀擎東回來了。也沒送多遠，就送到了樓下單元門口。

    “二姨，剛那個阿擎的，真是開出租車的啊？”張燕不死心地追著禾母求證。

    是真不死心。總覺得他不是出租車司機。除了那車子的確是出租車，其他任何方面，哪點代表他是出租車司機啊？完全不像好嗎。

    禾母生怕外甥跑去纏賀擎東，人家都說有相好的姑娘了，你一個未婚大姑娘，地趕上前像什麼樣子，索順著的話“嗯”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麼了，轉催一雙兒流洗漱睡覺。

    張燕失地回到自己房間，抱著枕頭撅著，一晚上的好心沒了。

    抬眼看到對面白乎乎的牆，想到那三幅換現金的繡畫，又想到明天就能從主任那兒拿到錢了，心總算又好了不。

    雖說三幅繡畫加起來才只賣了五千塊，可主任對的態度好了許多。

    不像之前，天板著個晚娘臉，活像自己欠了錢沒還似的。今天一拿到繡畫，瞧主任那張刻薄的臉。立馬笑一朵花，主說五千塊錢賣給。

    倒是想多賣點，不是說一幅就能值萬把塊嗎？即便賣不了這麼多，三幅加起來。萬把塊總能賣的吧？可要是堅持不賣，是不是又要看主任的晚娘臉孔了？思索再三後，張燕還是決定賣。

    賺點就賺點吧，至繡畫給了主任以後，主任對關照多了。下午見瞌睡懵懂沒神。還主讓回科室休息，還拍著的肩膀應承說保證會向院方推薦。這麼一來，自己留在清市二院的機會就大了許多。

    只是……

    看著禿禿的牆面，張燕不有些心虛。

    要是被二姨他們發現繡畫不見了，該找什麼借口好呢？

    這牆這麼白，上頭又有三膨脹螺的孔，很容易就會被二姨他們瞧出異樣的。

    要不，明兒弄三幅普通的梅蘭裝飾畫來掛著？

    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五千塊到手，買三幅普通的畫小意思。

    然而，不用等買來三幅差不多風格的普通裝飾畫掛上禿禿的牆。禾母就發現了。

    能不發現嗎？

    是天天打掃家裡的主婦，角角落落擺著什麼東西，一清二楚。

    何況這三幅繡畫還是因為外甥要來家裡住三個月、臨時把書房改裝客房時，特地掛上去裝飾的。

    膨脹螺是禾父打的，畫是兒在毓繡閣學刺繡時完的繡品、裝裱好了掛上去的。

    每次來打掃，都會拿撣除除上頭的灰塵。

    也就昨天，沒進來打掃，那是因為被外甥“不僅起了個大早、而且還把房間收拾好了”這個事給驚喜到了，以至於吃過早飯、搞衛生時，沒再進去收拾一遍。

    倒不是說外甥收拾的夠幹淨、不需要再幫忙收拾了。而是，怕外甥心裡有想法，明明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還要婆地進去收拾。是嫌收拾的不幹淨嗎？

    即便禾母有這個意思，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做什麼總得一步一步來不是？

    外甥既然把的話聽進去了，而且也開始改掉壞病了，心裡哪怕再嫌，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擊的。萬一打擊得撂擔子不幹了怎麼辦？

    可事實呢。沒打擊都不幹了。或者說，才堅持了一天，就又恢複原狀了。

    禾母等上工的上工、上學的上學咳，兒被某個外表正經、裡腹黑的家夥拐去約會這事兒，做娘的這會兒還被蒙在鼓裡呢，還道兒和兒子一樣，吃過早飯上學去了，收拾幹淨餐廳、廚房，然後挨個房間開始拖地。

    推開書房門，原意是想開窗通風，哪想到，外甥本沒收拾房間，的和昨天之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禾母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再像之前那樣找談一談？可還沒談完，又鬧著要離家出走怎麼辦？

    算了吧。說到底，又不是自己閨，日後會不會遭夫家嫌棄也不到自己管，多一事不如一事，不聲不響幫外甥把房間收拾了吧。

    離六月下旬的實習結束，頂多也沒一個月了，當菩薩供也就這幾天，忍過去算了。

    這麼一思定，禾母轉從衛生間取來抹布、拖把，利落地收拾起淩的房間。

    床鋪理好、地板拖好、櫃子、椅子擺放整齊、幹淨，再就是撣塵了。

    拿在手上的撣下意識地往牆上抹去，驀地，禾母愣在了原地。

    畫呢？

    那三幅由兒親手繡的畫呢？去哪兒了？

    怔怔地看著牆上那三顆掛畫的膨脹螺好半天，唯一能想到的原因是：兒臨時拿去毓繡閣了。

    可轉念一想，要真是兒拿走的，不會不和家裡說的。

    而且就發生在這兩天，前天搞衛生的時候，記得這畫還在呢，昨天今天，並沒聽兒提起要去毓繡閣啊。

    不過，禾母納悶歸納悶，倒也沒把這事兒想的有多複雜。

    家裡統共就四口人，加上外甥也就五個，吃晚飯時隨問一句，不就知道了嗎。

    於是，把家裡收拾幹淨之後，就去店裡了。

    ……

    禾薇一大早被某人拐上車，約會去鳥。

    其實在看來，去圓頂山采櫻桃也算約會了，可某大爺愣說那不算，得看電影、逛街、吃食，抑或是手牽手去公園、遊樂園才算。

    也不知是從哪兒看來的攻略，非得把約會這個詞執行的這麼死板。

    賀擎東這回約會可算是做過徹底的市場調研了，當然，實際做調研的不是他，而是老吳，但怎麼說都是他發起的不是？

    先是看電影。

    電影院務必得選環境好、調好、座中間沒隔擋、看完清場時不會有煩人的大媽咋咋呼呼過來喊的。

    看完電影吃飯。

    餐廳同樣要選環境好、調好、最好有小包廂、無論吃多久都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吃完飯逛街。

    這個暫時略過。等吃飯的時候，再問小妮子想上哪兒逛。反正今天一天，他都是的了。

    當然，也是他的。

    可惜，賀大爺想太好了。

    剛到電影院，還沒取票場呢，上了和禾薇相的趙世榮和黎明月。

    這兩人開年後總算公開聲明走到了一起，這會兒像一對初涉海的小年輕，於裡調油的熱期。一邊籌備婚期，一邊大有要將年輕人喜好的步驟全都走一遍似的。反觀兩人的頭一次婚姻，都沒這麼浪漫過。

    看到禾薇被賀擎東牽著小手走進電影院，正準備買票的趙世榮愣住了。

    “那不是小禾嗎？那個男人是誰？我記得小禾今年才初中畢業吧？這就……這就……那個啥了？”

    趙世榮自覺自己的腦子瞬間不好使了。

    黎明月好笑地送了他一記手拐子，“你幹嘛這副反應？不知的，還道你是小禾爹呢，管這麼寬……”

    趙世榮訕訕地撓了撓頭，“我那不是擔心嘛，還這麼小，別不是被騙了……不行！我得看看況，就算真是對象，沖著喊我一聲叔，怎麼地都要替把把關。”說著，舉手朝禾薇示意：“哎！小禾――”

    黎明月無語地扶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