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被趙世榮這一聲吼，也看到他了，和賀擎東一起走過來。

    其實是想讓賀擎東去取票，自己過來和趙世榮、黎明月打招呼的，可某人不肯，非得跟過來。

    “趙叔、黎姨，這麼巧，你們也來看電影？”

    “是啊是啊，好巧啊。昨天我去毓繡閣，還和老陶聊起你，說你有好一陣子沒去店裡了，沒想到今天就上了，還是在電影院，可不是巧嘛。啊對了，這位是……”

    趙世榮沒見過賀擎東，打量人的眼，明顯帶著一子審視的味道。

    不過賀擎東誰啊，豈會被趙世榮那麼點不善的眼給嚇到，當著趙世榮的面，握住禾薇的手，微沉著聲自我介紹：“我是薇薇的男朋友，請多指教。”

    哈？噶直接？

    趙世榮口一噎，反倒說不出話了。

    黎明月好笑地把他推到一旁，熱絡地拉過禾薇說：“別理他，他就是個神經，反應總比別人慢幾拍。”

    禾薇嗔怪地睨某人一眼，“你不是說要取票嗎？再不取，就快開場了。”

    “是取電子票嗎？”

    站在櫃臺後的工作人員，因為這會兒比較空，又見賀擎東長得帥，熱絡地，主要求服務：“電子票這兒也能取的，手機號報給我就行了。”

    “對對對，我們也得趕買票了。”

    趙世榮反應過來，掏出錢包準備買票，買到一半，轉頭問禾薇：“小禾，你們看哪部電影？幾排幾座啊？不如我們一起啊。”

    不許和他們一起。

    賀擎東睇了個眼神給禾薇。

    可來不及了，趙世榮在櫃臺人員遞給禾薇電影票時，眼尖地瞄到了，迅速說：“和他們一樣的場次，座。”

    趙世榮倒是沒想過要坐禾薇他們隔壁，可櫃臺人員自作多了一把。以為他們四個人是一起的，做主給了鄰近的座票。

    於是，賀大爺悲憤了。

    籌劃多時的第二次電影之約，被一對超級無敵大燈泡給破壞得夠嗆。

    害得他被小妮子限制了n個不許。

    不許親、不許吻、更不許上下其手。

    虧他還提前那麼多天買好電子票。生怕來看電影的人太多、臨時買不到座。

    哪知，今天既不是節假日也不是雙休日，來電影院的寥寥無幾，趙世榮趕在開場前幾分鐘，都能買到他們的隔壁。真是麻辣隔壁的，氣死他了！

    賀大爺心裡不爽，牽著小妮子的手，怎麼都不肯放下。

    開玩笑，那麼多福利都被取消了，唯一沒被收回的許可事項，怎能不好好把握？

    以至於，整場電影看下來，禾薇一直被賀擎東握著小手，不時挲幾下手背、手腕。害手心都冒汗了。

    直到電影散場，趙世榮陪黎明月上洗手間，賀擎東才總算逮著機會，摟住小妮子在還沒開始清場的放映廳裡狠吻了一番，才算解了饞。

    含笑著氣息不穩的禾薇，替捋了捋掉落頰邊的秀發，了因吻而紅撲撲的頰，才牽起小手，心愉悅地出了放映廳。

    可一出放映廳，看到門口等著他倆的趙世榮和黎明月。賀大爺的心瞬間又不好了。

    看到他神速的變臉，禾薇忍不住噗嗤樂了，接收到某人睇來的幽怨眼神，忙忍住笑。問前頭兩人：“趙叔、黎姨，你們是在等我們？”

    “剛在洗手間拿紙巾時，看到這幅畫，忍不住想問問你，你看，像不像你繡的？”

    黎明月說著。從寬版的手提包裡取出一幅繡畫，打開包著的報紙，遞給禾薇。

    禾薇接到手上一看，不由愣了。

    這不就是自己繡的那幅《詠梅》嗎？不是像不像的問題，而是本就是。

    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這繡樣不是從哪裡抄的，而是自己畫的。

    原創的東西，又沒有流市場，怎麼可能會出現一模一樣的第二幅？

    再者，即便不看繡畫本，裝裱的木框是爹打的毋庸置疑，背面一角的迷你“禾”字，代表著“禾記出品”。

    只是，本該掛在家書房牆上的繡畫，緣何會落到黎明月手中？

    帶著疑，禾薇抬頭問黎明月：“黎姨，這畫您從哪兒得來的？”

    “我一個高中的同學，也不知從哪兒得知我和老趙在對象，恰逢老公有點事想找老趙的朋友幫忙，就送了這畫過來，不止這一副，還有兩幅分別是蘭花和花，和這梅花是一套的。我瞧著和你的繡藝相像，就帶了這一幅，打算吃過午飯，和老趙去趟毓繡閣鑒定一下，要真是你的作品，我得好好保存起來，保不齊哪天就大師級藏品了，價值可不得翻上幾番啊。”黎明月笑呵呵解釋。

    “那黎姨知道您那個同學是從哪兒得來的這畫嗎？”

    “聽說是科室一個實習生孝敬的，你也知道，現在的醫療系統啊，風氣可沒我們那個年代正了，能進得大醫院實習不代表實習期間表現優異就能留下來，多人掙破頭皮呢。現在的實習生也比我們那個時候的明，知道埋頭苦幹不頂用，關鍵時刻還得討好科室主任……”

    科室？實習生？醫療系統？

    禾薇一下聯想到了大表姐。

    張燕不就在醫院實習嗎？而這幅《詠梅》，正是掛在臨時充當張燕臥室的牆上的。

    難道說，是張燕拿出去的？

    “黎姨，您那個同學是清市二院耳鼻科的科室主任嗎？”

    “你知道？”

    這下，換黎明月吃驚了，見禾薇的面有些凝重，稍一想，不甚肯定地問：“這畫還真是你繡的？”

    禾薇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還沒回家確證過，究竟是不是張燕拿出去做了人這事兒，還有待考證。

    再者，張燕怎麼說都是大姨的兒。即便真做了這麼齷齪的事，外人跟前，多還是給保留點面子吧。

    於是，禾薇把畫還回到黎明月手上。笑著說：“是我繡的，所以黎姨拿回去好好收藏哦，等著我大師的那一天。”

    黎明月哈哈笑道：“必須的！我已經收藏你不作品了。你趙叔看我買這買那，老罵我是個敗家娘們兒，不過只要是買你的作品。他不僅不罵，還跟我搶著買哩。”

    被點名的趙世榮，嘿笑著撓撓頭。看了眼腕表，問聊得正歡的兩人：“到飯點了，肚子不啊？先去吃飯，邊吃邊聊、吃完再聊都可以嘛。”

    趙世榮這話一說，賀擎東的俊臉再一次黑了黑。

    還要一路同行下去？有完沒完！好好的約會全泡湯了。

    黎明月輕笑著推開神經的趙世榮，對禾薇兩人說：“今天就不一起吃了，一會兒還有事，省得一頓飯吃的急急慌慌的。下回吧，下回我和老趙做東，請兩位上我們家吃去。”

    趙世榮這個豬隊友一頭霧水地問：“你一會兒還有事？什麼事啊？我怎麼不知道？哦，你是說去毓繡閣鑒定畫哦，那個不是小禾本人都鑒定過了嘛，還用得著上毓繡閣啊？”

    黎明月直想翻白眼，索拽著他轉往電梯口走，回頭朝禾薇兩人揮揮手：“我們先走了啊小禾，回頭見！”

    賀擎東的臉這才好了點，將禾薇拉到邊。低頭在邊快速地啄了一下，“走，我們也吃飯去！”

    就餐的地點是老吳推薦的。

    地道的海幫菜。

    不過雖說是中式海鮮館，但就餐環境很好。賀擎東預定的又是獨立的小包廂，期間，除了服務員上菜，總算沒再到任何打擾。

    賀擎東給剝了幾只頂新鮮的白灼大海蝦，抬頭見撥拉著碟子裡的蝦，心不在焉地不知在想什麼。俊眉一挑，夾起一塊蝦，喂到了裡，同時問：“怎麼了？菜不合胃口？”

    大有若是點頭、他立馬起帶換一家吃飯的架勢。

    禾薇心神一斂，搖搖頭，坐正姿乖乖吃菜。

    “那就是有心事了，不準備說給我聽？”

    他說話的時候，手裡不停忙碌著，夾蝦、剝蝦、蘸醬、然後喂食。

    很見他穿襯衫，最常見的搭配是黑t恤配軍綠的工裝。

    今天像是特地整過裝似的，上是件休閑款的細條紋襯衫，下是黑西，襯衫的下擺系在腰裡，袖子卷到胳膊肘，正專注地剝著手裡的蝦。

    氣質冷的男人，時常和“鐵”兩字掛鉤的男人，此刻卻挽著袖，認真地剝蝦，剝完蘸點米醋，喂到口裡。本該是格格不的畫面，卻讓找不出任何違和，相反還讓看得著迷，甚至忘了移一下視線。

    賀擎東見一言不發、眼也不眨地盯著自己剝蝦，揚眉看了一眼，“又發呆？”

    禾薇這才回過神，耳紅了紅，拿起筷子說：“我自己來就好，你也吃。”

    “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賀擎東瞥了一眼，依舊喂了一只大蝦。

    禾薇下意識地張咬住蝦尾：“什麼？”

    賀擎東看著這副茫然懵懂的樣子，心頭霎時。

    視線下移，落到果凍般晶瑩潤口的瓣，眼神幽了幽，不知想到什麼，勾一笑，上半前傾，張含住了的，連同那半截在外面的蝦。

    直到蝦混合著兩人的唾，被他喂吞下，雙才得以解放。

    平緩著急促的呼吸，禾薇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了腥的某人，笑容愉悅地的頭，“吃吧，菜都冷了。”

    禾薇：“……”

    到底是誰害的！

    不過，被他這麼一鬧，禾薇不敢隨便拿話搪塞他了，生怕再來一次“相濡以沫”。

    把黎明月手裡的畫和自己的猜想都如實說了，末了垮著肩膀悶悶不樂地說：“如果真是大表姐不經我同意把畫拿出去做了人，你說我該怎麼解決這個事才好？”

    賀擎東聽是這麼個事，心裡拿小本本把大表姐再記一筆：不知輕重！不知所謂！不識好歹！還幹擾他和小妮子約會。不可饒恕！大大的差評！！！

    上說道：“這事不難辦。那畫我看你並不準備拿回來，那就讓你大表姐埋單唄。看在是你大姨兒的份上，就不讓幾倍賠償了，照市面價該多錢就讓掏多錢吧。”

    禾薇蹙眉想了片刻，不甚肯定地說：“我媽，不見得會讓大表姐真的掏錢。”

    “掏不掏錢在其次，主要得讓知道：這事兒沒想象的那麼簡單。”賀擎東幹淨手，給舀了一碗鱈魚豆腐湯，勸道：“乖，先吃飯，吃完我再陪你想法子。”

    賀擎東最後想出的法子是：

    這畫是禾薇繡的沒錯，但已經被買家預定了。之前因為買家遲遲沒來取，就掛在家中暫做裝飾。如今，買家結清了餘款，上門來取貨了，拿不出畫自然就得賠錢了。

    至於杜撰出來的“買家”人選，本想去毓繡閣借個夥計扮演一下的。結果正好上南下巡店的顧緒，聽賀擎東一說，最往八卦事件湊一腳的顧某人，遂自薦地非要為這個“買家”。

    “小禾，這事找我就對了，保證把上門討債的紈絝子弟扮演得活靈活現。”

    顧緒瞇著細長的狐貍眼，笑拍著禾薇的肩說。

    賀擎東俊眉一皺，揮開了顧緒落在小妮子肩上的爪子：“說話就說話，手腳幹什麼！”

    顧緒回了他一個大白眼。

    拍拍肩膀就手腳了？他就不信賀某人沒朝人小姑娘手腳過，說不定還上下其手了。

    不過看在等下要去的地方正是某人未來丈母娘家的份上，他就大肚不計較了。

    在賀擎東不不願的臭臉相待下，顧緒笑容滿面地坐上“老吳牌”出租車，準備扮演一個付了定金、上禾薇家取畫去的有錢爺。

    路上的時候，顧爺拿著手機，幾乎將車廂裡的每一個角落，挨個拍了一遍，又對著前排的兩人，來了個背影特寫，然後發上a打頭的聯絡人聊天窗口，十指翻飛地錄一串字：“福利來了！福利來了！猜猜這兩人是誰？猜猜我此刻在什麼車上？猜猜我準備去哪兒？猜中有大獎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