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釀冬菇(中)

富康大長公主語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阿霽，娘親姓段，這大約可以算作，與段家之後吧？

所以才會如此喜歡這個孫。

富康大長公主陷回憶時，誰也不敢搭腔。

邊的婆子屏氣凝神，一點兒呼吸聲都不敢發出來。

水煙在腔中過了一遍，富康大長公主重重吐出一口氣，跟著便將廢掉的白霧盡數吐了出來，思緒又重新被拉回了現實，“欽天監一事，皇帝出了氣，自然也就算了。本四皇子這門親事，我都答應得不不願，架不住阿霽自己點了頭。如今毀了，焉知不是因禍得福，等過些時日、過些風聲，此事再議吧。”

此時，富康大長公主說話，可不是再同下人們說的了。

幾個婆子誰也不敢搭腔。

富康大長公主將水煙桿敲在木案上，抬了抬眼，“...去，把大小姐邊的丫頭拖出去杖責三十，賣到窯去。大小姐在外頭了欺負，做下人的一不能幫忙，二不會回稟，要來有何用？”

婆子早已料到這個結果，恭順道是。

富康大長公主又道，“再使幾個人，好好查查秦王府旁邊那家食肆究竟有個什麼名堂！竟敢對阿霽手，本宮瞧著是活膩歪了吧！”

婆子背上的皮了，忙連聲應下。

年前，也出過這個事兒。

大小姐剛及笄，正是出門應酬見客的年紀，跟在二房鄭夫人邊去賞花宴，一個剛從廣西到京的小之在桌席上與大小姐起了沖突，大小姐那個脾氣，言語必定是不太好聽，誰知那小之也不讓人，大小姐便找了塊空地，見四下無人，便一個掌甩了過去，回來還同大長公主抱怨，手被扇疼了...

大長公主聽後，又是吹又是，好好哄了一番。

隔了三個月，便讓人將那小之趁夜捋到船上，第二日清晨，便有人在水岸邊發現了裳被水浸了、正昏迷不醒的那姑娘...

這事兒相隔甚久，京兆尹查了許久，也沒查到張家來，便不了了之了。

而後，大長公主將大小姐拘在府中——再跋扈，嫁人前也得好好裝一裝纔是。

大長公主派出的人，私下查了些什麼，含釧一概不知。

嗯，準確來說，含釧連那富康大長公主盯上“時鮮”了都不知道。

夢裡頭，就沒見過張氏後的後盾。

那個份，是一

個張氏，便將得死死的了。

小妖婆已經能打了，還不夠讓老妖婆出馬的資格。

這幾日，含釧忙得不得了，馮夫人夜裡拖了三輛馬車、七八架驢拉車，一路出煦思門向西行，捧著大肚子開啟了生命中難忘的鎮守邊陲之行，含釧與瞿娘子、珍寶齋的掌櫃、並幾位相的食客將馮夫人送出了煦思門，回“時鮮”，徐慨見含釧眼眶紅紅的，瞇了瞇眼，有些不理解，“...還能寫信，若是遇上三年任期述職，還會跟著餘大人回京住十天...”

徐慨不懂。

含釧抹了把眼。

馮夫人是出宮開食肆後，第一個向表達善意的子，如果不將張三郎這好大兒算在其中的話。

“時甜”的生意，更是靠馮夫人孜孜不倦地拉客，哦不對，推廣介紹才做起來的。

徐慨，這凡事都不變臉的死狗男人，懂個屁呀。

送走馮夫人，含釧正式接管隔壁的隔壁的宅子，先前沒好好看過，如今走進去才發覺自己賺了——兩進兩出，大致格局與“時鮮”一樣，隻是外院做了個會客的廳堂，院辟了三間房，中間的庭院種滿了花樹，比“時鮮”多了一排後罩房，也多了一棟東南角的小閣樓。

這是標準的不太有錢的宦人家的府邸。

要改食肆，還有大工程要做呢。

含釧托黃二瓜請了幾位匠人師傅過來，挨個兒拿白線量了尺寸，出了圖紙，黃二瓜一口咬著饢餅，一手拿著圖紙，和含釧算這筆賬，“...您若要繼續開食肆，外院廳堂就要打通，幾沒用的柱子和墻全都得推了，瓦、地磚、墻都要重新鋪。庭院裡要打口井，院三間房倒是可以留著，隻是裡麵本沒傢俱，還需要再買。門口的石獅子得給您拆了，您是商戶，可不能用，否則治你一個僭越之罪...”

含釧覺得，黃二瓜的，每，一，個，字，都，在，掏，，的，錢。

含釧擺擺手，對黃二瓜是充分信任的，“您列個清單，算個總價給鐘嬤嬤看看。勞您現在先給我個大概的數目。”

黃二瓜比了個“二”。

含釧反問，“二百兩銀子？”

黃二瓜笑著四下看了看“時鮮”的擺設，“若照您如今這個擺設佈置，這二百兩風一吹就沒了。若先把食肆的雛形打出來呢，二百兩銀子倒是管夠。匠人工人的價格，兒給您一定到最低。材料，能在河邊運的，絕不收您銀子，您看可好？”

含釧笑起來，和黃二瓜說笑

“...您要不別乾牙的活兒了，您自己組一個修繕隊，找泥瓦匠、木匠、石匠等等，專接這些個改造、修繕的生意？北京城裡好似還沒有個正經乾這行的，您若捨得投錢，指不定還能拔個頭籌，賺大錢呢！”

如今是豪門世家有專門的管事負責宅子的修建修繕事宜，可如同含釧、馮夫人這樣的，手裡有點錢、家裡又有點地位的商戶、宦人家，是沒這個閑錢專門養一隊人來做這個東西。

如遇宅子翻新，或是老宅新住，便要去牙尋人。

今兒個尋個泥瓦匠，明兒個尋個石匠，日日都要重新找尋，沒個定，特別麻煩。

還不如，將這些雜事兒托給一個領頭的，咱也不管這麼多，買材料是你、找人是你、監工是你、最後出了問題，還得找你。

錢付多點便付多點吧。

重在省事兒。

含釧隨口一說，黃二瓜便當真起了心思，回頭一合計，將這些年攢下的全部家——總計三兩八錢銀子鉅款投到這門事業裡去了，在東大街賃了個門麵，扯了大旗，作“黃記裝修鋪”。

不過，此為後話，稍後便說。

三五第一_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釀冬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