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吃不的羊鍋子
怕有些寶寶沒看標題,此章兩更合一,因為實在分不了章了。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聖人低下頭,見高臺之下,當初在福王府中撒潑打滾、哭得雙眼紅腫的小姑娘,如今換上一騎裝,一張臉脹得通紅,單手執擊丸棒槌,昂首地立於眾人之間,像在墻角開得正明艷又安靜的一朵小花,卻毫不為大風所。
聖人不痕跡地在心裡笑了笑。
老四比他幸運。
有個姑娘願意為他死、為他活、為他撒潑、為他而出。
曲貴妃輕輕仰了仰頭,目飛快地從聖人麵上一掃而過,卻見聖人一張臉難得地帶了溫度,不覺心頭一驚。
不遠的曹醒手執杯盞,遙看東方的目溫和又欣。
東南侯笑著為曹醒又斟了杯酒水,“令妹勇氣可嘉,當真勇氣可嘉,大公主的騎馬功夫可謂是閨閣兒之首,龔家嫡次隨長兄長在清河馬場,也是馬上的一把好手。令妹為解四皇子之困,而出,佩服佩服。”
東南侯本是好意,誰知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了。
曹醒角一抿,低眉啜了口淡酒,向來帶笑的濁世貴公子眼風一棱,看東南侯的眼神似笑非笑,“你如何知道,我妹子贏不了?”
是呀。
憑啥贏不了?
含釧深吸一口氣,一轉頭見薛老夫人朝輕輕揚了下頜,目移,老左沖比了個拳頭,齊歡目灼灼地看著,連心的西瓜都拿在手上沒下。
含釧一下子不張了,抿了抿鬢發,走下場,戴上銀盔與護,從使手中接過馬韁,了曹醒送給的那匹棗馬兒飛揚又漂亮的鬃。
徐慨手去扶。
含釧手搭在徐慨胳膊上,抬頭撞徐慨深沉又溫的眸。
“小心一些。”
徐慨輕聲道,“我製杖擊球,你...”
他知道他姑娘騎不算通,在掖庭時沒有機會上馬,開食肆後沒有閑錢買馬,被曹家找回後又是擔心他、又是擔心曹醒、又是追查當年的沉鹽事件,騎馬和練字看似天壤地別,實則異曲同工——都是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金錢與力方可小窺門道...
而這些,對於之前的含釧,比登天還難。
“你保護好自己。”徐慨低聲音,順勢將含釧托上馬,掃了眼曹家牽來的棗紅馬駒,隻覺有些眼,再細看這匹馬駒亮壯,眼清耳鼻凈,是匹難得的馬兒。
也是。
曹醒一向都給他妹妹最好的。
“馬是好馬,你隻需抓住馬韁,不去爭不去搶,隻要你不掉下來、不傷,我向你保證,此局,我必定拚盡全力。”
徐慨目堅定,薄抿,卻遲遲不肯將馬韁給含釧。
“得嘞!”
三皇子的聲音在後響起,跟著便是馬鞭高高揚起帶起的呼嘯的風聲,配上他啞的聲音,“老四!把你媳婦兒照料好!甭還沒過門,先摔著跌著了!”三皇子頓了頓,朗聲笑起來,“好不容易定的親,若是新娘子破了相...吉時可不等人!”
三皇子聲音不大不小,傳不到看臺,卻惹得後一眾紈絝世家子鬨笑開來。
徐慨低頭掩住目。
含釧輕輕接過徐慨手中的馬韁,無言看了徐慨一眼,安似的將手虛在徐慨青筋暴起的手背,“你不用擔心我。”
含釧抬起眼瞭,隻看背影便知其已得意忘形的三皇子,抿道,“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未待徐慨說話,小姑娘便單手揚起馬鞭,“啪嗒”一聲,跟著便是小馬駒高揚頭顱,鬃飛揚邁向草場奔去。
“鏘鏘鏘——!”
鑼鼓聲響!
“謔!”
左三娘一下子站起來,目亮得懾人,口中喃喃,“老賀,會騎馬?!”
還騎得這麼好!?
開闊無垠的草場之中,隻見含釧一青勁裝,單手執馬韁,高執捶丸棒槌,雙夾馬腹,脊背得筆直,形隨著馬蹄踢踏上下起伏,頭發高高挽起一個高髻,作利索,毫不拖泥帶水,小姑娘將頭揚得高高的,模糊的眉宇間隻有發的生機和舍我其誰的鬥誌!
含釧一馬當先!
徐慨怔愣片刻後,陡然熱沖上頭骨,拽起馬韁,怒聲高斥,“駕!”
年輕的秦王,與未來的秦王妃在草場之中並駕齊驅。
二人手執擊捶,時而俯探球,時而利落轉,二人配合得當,拳頭大的馬球在二人靈活機變的錘擊之下自西向東,滴水不地向前行進!三皇子與大公主怔愣的時間比徐慨更長一些,待他們回過神來,馬球早已在含釧的捶下十分聽話了!
三皇子雙眼赤紅,提起馬韁,惡狠狠地重夾馬腹,“欣悅封路!我追擊!”
量頎長的大公主提馬韁,手持擊捶,直勾勾地向含釧沖來。
不是向含釧沖來!
擊捶的位置放在了馬蹄關節!
大公主想藉助馬匹本的沖力,砍在馬兒腳上,從而讓含釧從馬上摔下來!
含釧眼風毫未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隻馬球上,棗紅小馬陡然腳程加快,還未完全長的馬兒瞬間迸發出巨大的沖擊力,跑得極穩地猛然提起前蹄,從擊捶棒槌上一躍而過!
含釧仍牢牢地穩穩地坐在馬上,反手一捶,將馬球準地傳給了徐慨!
徐慨提起馬韁一躍而起,單手擊捶,又穩又快地將馬球擊打在了窄小的門!
“咚!”
鼓點響!
“秦王,得一分!”
侍的聲音又尖又細,響徹整片馬場!
看臺之上,所有人都站起來,左三娘攥住齊歡的手,齊歡眼眶發紅,掙開左三娘鐵鉗一般的束縛,手在邊做喇叭狀,“釧兒!釧兒!跑!跑!要贏!”
英國公夫人探與薛老夫人說話,“...玉銨初柳腰,你們家釧兒看上去文雅溫馴,沒想到在馬場上是位狠角...”
薛老夫人抿了抿,眼眸謙遜平和,笑嗬嗬地搖了搖頭,“運氣,運氣罷!”
英國公夫人笑起來,運氣倒是好,平白掉下個能文能武的乖巧小姑娘,該出風頭的時候出風頭,該沉默不言時悶得比誰都快——隻可惜自己三個兒子全都娶了親,不對,應當是可惜這樣好的姑娘被皇家搶了先機。
男賓帷幕之後,東南侯見含釧的馬上功夫有些驚詫,看曹醒的眼神較之前又多了幾分審視。
曹醒似是知到了東南侯的目,仰頭引盡杯中酒。
開玩笑!
也不看看花了多錢,給這丫頭請了多個嬤嬤!
六七個嬤嬤呀!
排在一起,就像一座山呀!
他回來後,考校過自家妹子的功課——大字練得還不錯,看起來好歹是個人寫的;背書也還行,死記背的東西,攔不住一筋的小姑娘;打算盤,那可一個“爛”字了得!
他曾經還妄圖輔導含釧打算盤、做算數。
誰知差點氣得厥過去。
為了兄妹,為了家宅平安,為了自健康,他第二天就去漕幫選了五個通算數的婆子。
這些功課,都算是爾爾,不出錯,也不出彩。
隻有一項,那就是騎馬...
當真是天賦異稟。
自家妹子膽子不小,頭一次就敢自己翻上馬,被人牽著跑了兩圈後就可以自己拎著馬韁跑馬了,也不害怕,也不會摔,看上去有那麼幾分意思。
他當時有點激,以為業有專攻,自家妹子雖然文不,但好歹武就,很是興了一陣子,直到教馬嬤嬤的一番話將他對於妹子是天才的幻想擊潰得碎——“許是因為大小姐子功練得好,下盤很穩,腰上力氣也夠,手腕、胳膊、肩膀用力均勻,這才上手得這麼快。”
那不是哦?
他家妹子能紮起馬紮,揮舞五斤重的龍泉菜刀切豆腐...
怎麼可能下盤不穩嘛...
曹醒斂眉為東南侯斟了酒,“喝酒!喝酒!”
比到後半場,龔家嫡次馬上功夫不錯,可到底是小姐,連續跑半場已是滿頭大汗、氣籲籲。
二皇子強忍傷,這一對,不足為懼。
而與三皇子搭配的大公主,方纔好連戰三場,明顯已力不支。
場上尚有一戰之力的隻有三皇子、徐慨和含釧三人。
三皇子的目如狼一般,一邊著氣,一邊惡狠狠地朝著徐慨窮追不捨。
含釧策馬飛奔至三皇子側,見其高高舉起馬桿,企圖一把揮砍在徐慨馬匹的後上!
來不及多想!
含釧一把握馬桿,“鏘鏘”兩聲!三皇子的馬桿飛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兩三個旋兒,落寞地砸在了草場上!
“咚——”
鑼鼓聲再次響起!
監的聲音如一繩子將所有人的思緒拉回!
“一炷香時間到!秦王殿下得九分!端王殿下得四分!恪王殿下得一分!”
含釧一聲“籲——”將馬兒拉住,徐慨調轉過頭,目潤,角抿地看向含釧,隔了一會兒方輕輕彎起角,單手將馬桿緩緩高舉。
含釧不由自主地展眉笑起來,也學著徐慨的樣子,將馬桿高舉過頭!
他們贏了!
贏了!
看臺之上,左三娘一把蹦了起來,使勁拍手,沒一會兒零星分散的掌聲逐漸連片兒、連塊兒、連了經久不衰的喝彩。
“彩!”
“好看好看!”
看臺最下方那三個小姑娘再次捂住口,急急呼救,“我不行了不行了...往前怎麼沒發現秦王殿下相貌如此清俊漂亮...今兒個是怎麼了呀!我到底選誰,太難了!”
那位穩重的墻頭草花癡瞥了眼沒腦子的同伴,“秦王是秦王妃的!我,作為一名旁觀者,堅決擁護秦王妃與秦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擁護一萬年!你可就別肖想了!”
“就是就是!”
看臺最高,聖人雙手背後,麵無波瀾地看完了整場馬球,待見到皇四子高高舉起馬桿,眉目在盛日烈之下灼灼發。
大魏朝當今聖上輕輕勾起角。
慨兒。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老四張揚明朗的樣子。
在那個慣會撒潑打滾的姑娘旁,他的兒子耀眼得像太。
“賞秦王筆一支,賞曹家娘子雙織錦細絹兩匹。”
聖人聲音風輕雲淡,看了眼後端莊大氣的皇後和艷嫵的寵妃,笑了笑,“老二還沒好全,卻也有上進不屈之心,加之老二至北疆九死一生,於社稷有功,於朝堂有績,賞玉鎮紙兩塊;老三草場上表現也不錯,賞端硯一臺;欣悅大公主巾幗不讓須眉,賞一遝澄心堂紙。”
龔皇後扯了扯角,率先曲膝謝恩。
曲貴妃抬起巧的下頜,似是短促地嘆了口氣,方福謝了恩。
聖人再笑,轉頭麵向開闊的草場和這一群在京城中跺跺腳便可讓這地抖三抖的肱骨權臣,提了聲量,“筆墨紙硯備,方可落筆詩畫,缺一不可。朕欣於有子有卓絕如此,朕欣於大魏朝有後有嗣萬年安平,朕欣於眾卿家一心為朝、一心為大魏之心!”
筆墨紙硯齊活了。
得了硯臺和澄心堂紙的三皇子、大公主似乎不那麼高興。
特別是三皇子。
在最後一刻,被含釧撅了桿子的怒氣,在回到紮營後,一腦發了出來。
端王側妃張氏埋頭迎上前來,雙手遞上溫熱的巾與皂角,“三爺,您凈凈麵...”
後話還未說出口,便被三皇子一掌扇到了地上!
“賤人!”
張氏聳著肩頭瑟瑟發抖,蜷在營帳角落,連出氣的聲音都不敢三皇子聽見。
三皇子一把將裝有溫水的銅盆掀翻。
水濺了一地。
“賤人!”
三皇子聲音低沉,咬著牙關,好似要將誰撕碎,眼神一垂,掃到了半跪在角落的張氏,心頭怒火頓生,一把將張氏肩頭拽起,“我讓你來,是為了讓你給老四添堵!你做到了嗎!?你費盡心機嫁到我端王府,你為老子帶來了什麼?!你說,你為老子帶來了什麼!”
微薄的嫁妝、寒酸的出嫁儀式、這人不再夠勁兒的...
三皇子的怒氣快要沖破雲霄。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吃不的羊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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