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消毒之後,顧南喬先給老夫人針灸了一遍。
夫人得知他們兩人還沒有用晚膳,連忙招呼廣聚軒的廚子給顧南喬和墨玉珩燒一桌子的好菜,還拿出了窖藏的酒。
知道他們今晚還沒有落腳之,夫人讓白掌櫃整理出一個院落,讓顧南喬和墨玉珩歇腳。
這些事夫人一一吩咐了下去,顧南喬想要拒絕都來不及,事就已經辦好了。
無奈,隻能接了夫人的好意。
眨眼之間,一晃天亮了。
翌日一早,顧南喬給老夫人把了脈,確定病有好轉的跡象後,便起告辭。
臨行前,夫人奉上了一百兩銀子作為診金。
顧南喬斷然拒絕道「夫人,我收了你饋贈的銀針,還蹭吃蹭住,這診金可就不能要了。」
知道這些東西對於家來說,不算什麼,但是無功不祿,可不能白的這些東西。
「顧姑娘,一碼歸一碼,你是我們請來的大夫,吃住在我們家是應該的,至於銀針,不值幾個錢,姑娘就莫要推辭了。」
對於夫人的好意,顧南喬堅持拒絕「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我要是收了你的診金,這銀針我就隻能還給你了。」
無奈之下,顧南喬從懷裡拿出了銀針,放在了桌上。
夫人見堅持,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讓邊的婆子和白掌櫃親自送顧南喬和墨玉珩離開。
兩人離開了廣聚軒,墨玉珩要去請木匠做傢,顧南喬則想去書屋瞧一瞧,順便買些筆墨紙硯。
兩人分開行,約定好了中午時分在城門口的牛麵攤子會合。
著墨玉珩的影,顧南喬覺得今兒早上墨哥哥有些奇怪,跟說話也沒有往日裡那麼隨意,似乎是要跟保持距離。
顧南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慮了,總覺得他怪怪的。
時間寶貴,顧南喬也沒有繼續糾結這些小事,而是去了書屋。
鄰水縣隻有一家舊書屋,書屋裡麵販賣的全都是二手書,也有新書,不過價格是舊書的兩倍,基本上屬於是無人問津。
顧南喬來書屋一來是給顧明凡挑選基本啟蒙用的圖書,這段時間,他的中藥學的不錯,對藥材的藥和生長環境算是比較瞭解了。
但是這遠遠不夠,學醫可比考秀才難多了,要學的可不僅僅是四書五經,醫藥典籍,隨便一本也都是十幾萬字。
還有各種的針灸學、點陣圖、脈診、舌啥的,林林總總加起來,接下來的幾年,顧明凡基本就得沉浸在書堆裡了。
舊書屋裡並沒有醫學類的書籍,顧南喬找了兩圈,也隻找到了一本非常淺顯的中藥圖集,上麵畫著似是而非的藥材,下麵寫了名稱和產地,其餘啥都沒有記錄。
要不是顧南喬對重要瞭如指掌,還真是看不懂畫的是什麼。
想要的《千金方》、《本草綱目》、《難經》、《經》、《傷寒雜病論》倒是沒找到。
問了書屋的掌櫃,人家說這些醫藥書籍都是私家典藏,市麵上本找不到。
不過顧南喬也有了意外的收穫,找到了諸子百家叢書裡的《子》、《荀子》這兩本書。
掏錢買下來,打算到時候送去給顧明宇,隨即又買了一本臨摹字帖,這是專門為顧明凡準備的。
買好了東西正想要離開時,遇到了一群讀書人,顧明宇赫然在其中。
「妹妹,你來縣城了,怎麼不來找大哥?」顧明宇喊了一聲,快步上前,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疑道「三哥沒有跟你來嗎?」
「墨哥哥去訂購傢,我來這裡看看有什麼書。」顧南喬笑瞇瞇地說道「本想去學堂找大哥,正好現在到你,也免得我跑一趟了,喏,這是我剛剛買來的書,大哥應該用得上。」
話落,從一堆的宣紙中出了兩本書,塞到了顧明宇手裡,而後又大方的拿了一疊紙給他。
顧明宇看著手裡的書和宣紙,好奇道「你不會特意來給我買宣紙和書本的吧?妹妹,以後不用如此破費,我不缺這些。」
「我知道大哥肯定不缺這些東西,但這是我的一片心意,而且我也不是特意買來送給你的,這些宣紙還有這本書,我是買給二哥的。」顧南喬得意的揚了揚手裡的重要圖集。
「二哥現在已經把周邊山裡的藥材認得差不多了,我打算開始讓他先接一下脈診和舌。」
顧明宇聽到這話,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二弟看到你給他準備的書和紙張,肯定會暴走,他最怕看書了。」
「沒辦法,誰讓他打算學醫呢,當個赤腳大夫可以不用學太多,但是我想,二哥應該不會那麼沒有誌向吧!」不想當神醫的大夫不是好大夫!
顧南喬就是把顧明凡往神醫的道路上引。
兄妹兩人聊了一會兒,顧明宇又給顧南喬介紹了一起來的同窗,大家相互問候了幾句,顧南喬便告辭了。
等顧南喬的影消失在了街角,顧明宇的同窗這才揶揄道「顧兄,我沒有想到你還有一位容貌絕艷的妹子,跟我們說說,你這妹子可許了人家?」
「我妹妹還小呢,許人家這種事不著急。」顧明宇不多談,岔開了話題「咱們不是來找賀儀圜字帖的麼?趕的,看誰先找到。」
「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現你居然是個妹控,算了算了,大家還是找字帖去吧,不過你妹妹還真是不賴。」
「人長得漂亮,又識文斷字,還這麼溫,不像我妹妹,一見我就苦大仇深,別說給我買書了,就是我回家要買筆墨的銀錢,也嘮叨個沒完,還給我甩臉子。」
「這次我若是不能高中,怕是隻能回家當個教書先生了,家裡都窮的無米下鍋了,我也沒心思再讀下去。」
他們擁有秀才的功名,在村裡也算是響噹噹的一號人,隻是想要中舉,卻也是機會渺茫。
大家七八舌的說著,各有各的煩惱,說到後麵,早就把顧南喬拋之腦後了,也沒心找字帖了,垂頭喪氣的離去。
顧南喬到牛麵攤子時,墨玉珩已經點好了兩碗麪,還有一碟子的醬牛。
桌上還擺著幾樣喜歡吃的小點心,馬蹄糕、水晶糕、梅花香餅、卷煎餅。
看著這一桌子滿滿當當的小點心,顧南喬覺得早上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墨玉珩對一如往日,肯定是自己多慮了。
一如往昔,等顧南喬吃飽了,墨玉珩這才把桌上的小點心一掃而空。
兩人在縣城裡逛了一圈,顧南喬去買了不秋冬時節的布料,打算趁著這段時間給自己和墨玉珩做幾套裳,要是時間來得急,也要給顧家人還有秀夫夫婦每人做一套裳。
顧南喬約出這些裳需要多布料,而後看到中意的便挑選了起來。
除了布匹,還買了不的棉花。
冬天的裳、鞋子較厚,可不是一般的針能穿的,顧南喬置辦了一整套的工,梭子、剪刀、皮尺、還有麻麻細不一的繡花針。
當然了,還有各種的綉線。
布的價格與鎮上一樣,棉布的價格則貴了十文錢,但是花比鎮上的多了不。
也算是一分錢一分貨了。
單單布料針線顧南喬就花了差不多二兩銀子,棉花價格昂貴,顧南喬要的又是最好的棉花,這一下子又花出去了三兩銀子。
顧南喬負責買買買,墨玉珩則默默的在後麵搬東西。
逛完了布莊,又去了菜市場,買了十斤的,買了三條大魚,又買了不青菜。
還有大米、陳米、粳米,顧南喬也買了不,路過賣鴨的攤子時,顧南喬又買了不的小小鴨,打算放到山上去養。
反正山已經包圓了,外麵的猛也進不來,小小鴨放在山上養很安全。
等到顧南喬表示採買夠了的時候,驢車上已經堆滿了,兩人這才駕著驢車離開了縣城,把東西卸在了河岸邊,墨玉珩去還驢車,顧南喬則在岸邊等他。
好不容易兩人把買來的東西都搬上了竹筏,顧南喬累的不行,癱坐在竹筏上,問起了找木匠的事。
「墨哥哥,你可找到了中意的木匠師傅了?」
「嗯,找了一對師徒,這兩人的手藝很不錯,我跟他們商量過了,人家願意上門做工,對工錢也沒異議,就是要咱們包吃住。」墨玉珩把自己打探來的訊息一一道來。
顧南喬說道「包吃住倒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他們手藝好,能做出我想要的東西就好。」
顧南喬對自己居住的地方和需要用的東西很是挑剔,希自己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對方手藝好很重要,除此之外沒啥大要求。
兩人回到家村時,天已經微微泛黑了,顧南喬和墨玉珩先把東西搬到了新房裡,然後纔去了秀夫家。
經過了一天沉澱,顧明凡的緒已經穩定下來了,顧南喬到秀夫家時,看到的就是顧明凡正在討好墨胭脂,想讓墨胭脂陪他解悶。
「胭脂,你過來,哥哥帶你去找你姐姐好不好?」顧明凡哄著道「我知道你昨兒晚上不睡覺一直往院子裡跑,就是想去找你姐姐對不對?」
無聊,本公主可不是爾等這樣的凡人,都這麼久了,還隻會哄騙這一招。
墨胭脂無打採的拉聳著腦袋,對顧明凡的討好,搭不理。
狼長得很快,不過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墨胭脂就從萌萌噠的小狼崽子蛻變了威風鼎鼎的小狼。
它越來越高冷,讓周圍的人對它越來越恐懼,家村的人都知道墨家有隻狼,更是不願意踏足墨家,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狼叼走了。
昨天墨玉珩獵到了猛虎,大家跑來墨家看熱鬧也不敢院子,墨胭脂是有一定責任的,誰讓它時不時就嗷嗚幾聲,把村裡的狗和鴨都嚇得不輕。
雖然沒有主去嚇人,但是狼這種生自古留給人們的印象都不太好。
兇狠殘暴、睚眥必報!
突然院子門口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墨胭脂嗷嗚一聲,在顧明凡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顧南喬剛到門口,就看到墨胭脂跑了過來,在腳邊轉圈,嗷嗚個不停。
一人一狼在一起相了四個月,顧南喬一聽墨胭脂沒完沒了的嗷嗚聲,還夾帶著委屈的嗚咽聲,就知道墨胭脂為何會這樣。
「乖,胭脂,你都快五個月大了,是大孩子了,可別耍小孩子脾氣,咱們可得講道理對不對?姐姐昨天瞞著你去了山裡是姐姐的不對,今後姐姐一定不會瞞著你了,定帶著你去好不好?」
聽到顧南喬的聲音,墨胭脂更委屈了,它嗷嗚個不停,小爪子不安份的在顧南喬的子上磨蹭。
騙紙,大騙紙!早就說好了以後去哪裡都帶上本公主,可每次都離開,把它撇在一邊。
顧南喬還不知道,在墨胭脂這裡的信任度已經是負數了。
墨胭脂嗅覺很是靈敏,一下子就聞到了顧南喬上淡淡的牛香味,更是生氣了。
又背著它去外麵吃獨食!
嗚嗚,本公主太可憐了,爹不疼娘不,好不容易認了個主人,也特麼的不靠譜!
心裡憋著氣,下手沒了輕重,小爪子在顧南喬子上一,『刺啦』一聲,子劃破了。
這一齣戲,可把顧南喬驚著了,也把墨玉珩嚇壞了。
一把推開了墨胭脂,拉著顧南喬到了院子裡,借住微弱的燭火,仔細把顧南喬小腳檢查了一遍。
沒傷,一點劃痕都沒有。
墨玉珩這才鬆口氣,轉過對一旁瑟瑟發抖的墨胭脂說教道「墨胭脂,你可知錯?」
墨胭脂顯然也知道自己犯錯了,聽到墨玉珩的質問,很是乖覺的點著狼頭,可憐兮兮的嗚咽著,讓顧南喬心疼壞了。
「墨哥哥,它不是故意的,它還小不懂事,以後肯定不會這樣了。」顧南喬幫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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