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嚴閣老一震，不敢相信地看著陸清靈。

陸清靈道：「嚴書江中的那種致幻壯藥我查了醫典跟葯經，可以確認是一種名為烏玉掌的毒藥。」

「烏玉掌？是什麼東西？」皇上忍不住發問。

「烏玉掌是種西域流傳至我朝的藥，藥強，能夠致幻，也有滋壯的功效,所以一度被人們所推崇。但是這烏玉掌本有毒，長期服用，會讓人脾氣暴躁，且一旦不用之後，便失去了正常的功能。最終讓人黏膩發漲，管裂死亡。」

陸清靈道，嚴閣老臉上震驚：「我兒……是因為用了這樣的葯，纔不舉的？」

陸清靈點頭，周圍的人臉也微微異樣，看來，這嚴閣老早就知道兒子嚴書江不舉了。

難怪大家都說嚴氏一門家風從嚴，嚴閣老自己本就剛正不阿，卻有個天無所事事紈絝暴躁的兒子。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陸清靈掃視周遭，沒有錯過汪敏才臉上的一不自然。

嚴閣老抖問道：「那陸仵作，敢問這種藥如今京城哪裡會有？」

陸清靈看了一眼霍振熙，霍振熙微微點頭，陸清靈對皇上及嚴閣老鞠躬：「秉皇上、嚴閣老，此藥，在翠紅苑中便有！」

昨天晚上陸清靈翻查了醫書，便悄悄去了翠紅苑，翠紅苑暫時不能開門，所以裡麵空的沒有一個人。

他們檢視到跡，但是卻沒有發現烏玉掌的蹤跡。

但是……有一個人可能會知道。

汪敏才臉上繃，一言不發，陸清靈請帶人證上來，正是翠紅苑的老/鴇，老/鴇臉上滿是驚慌，一進門就普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的，小的是冤枉的啊！」

李建錕冷哼一聲：「還沒說你有罪，喊什麼冤？」

老/鴇噎住，目往四週一掃，看到皇上趕忙低下頭來，但卻分明用眼角餘看了一下汪敏才。

陸清靈心中有數，問老/鴇：「柳媽媽，你可聽說過一種烏玉掌的藥？」

柳媽媽臉突變，下意識就反駁道：「沒有！沒有發現過！」

陸清靈道：「可是現在偏偏有人在翠紅苑發現了烏玉掌啊。」

柳媽媽立刻道：「絕不可能！便是有，那也是別人帶進來的！跟翠紅苑無關！」

陸清靈道：「可是現在驗發現嚴公子的死因有異啊，柳媽媽這下可怎麼說？」

柳媽媽心中驚慌，低頭悄悄看汪敏才，卻隻看到汪敏才目不斜視，隻盯著堂下的一塊地，本沒有跟有過眼神接。

柳媽媽咬咬牙，堅決反駁：「不可能的，嚴公子的死跟我們絕對沒有關係，不是說是恩榮侯殺的人嗎？」

李兆一聽，登時火了，朝柳媽媽一撲，被人拉住往後，腳在空中一甩，把鞋子正正好甩到柳媽媽臉上。

柳媽媽臉難看，卻不敢跟恩榮侯懟回去，隻能道：「嚴公子雖然是死在翠紅苑，但是這次之前已經有好長一陣子沒有來翠紅苑了，自然不可能是因為那什麼烏玉掌死的。」

柳媽媽說到這裡，汪敏才出一個鄙夷的表來。

陸清靈沒錯過，笑道：「柳媽媽說的在理，那看來是我想錯了。」

柳媽媽連連點頭：「對對對，肯定是陸仵作想錯了！」

陸清靈這時方纔轉對著皇上跟嚴閣老鞠躬：「皇上，嚴閣老，可看出來了？」

皇上點頭，嚴閣老臉早已經轉了幾轉，麵容嚴肅而沉痛，低喝：「大膽狂徒，竟敢用烏玉掌害我兒！「

柳媽媽慌了：「嚴閣老，陸仵作都說是想錯了，怎麼嚴閣老害怪在我們翠紅苑頭上呢？」

陸清靈笑道：「因為柳媽媽你對烏玉掌的瞭解啊。」

「我一提烏玉掌，柳媽媽就慌忙反駁，看來是很清楚烏玉掌是青樓用藥，而且能夠致死了，之後又據嚴公子的死跟他到翠紅苑的時間推斷出不會是烏玉掌毒發，對烏玉掌的藥如此清楚，怎麼會不知道、從來沒見過烏玉掌呢？」

嚴閣老亦沉聲道：「我兒自三年前查出不舉之癥，多年來我為他四求醫都沒有聽說過這什麼烏玉掌，你一個翠紅苑的老/鴇，竟然對烏玉掌瞭如指掌，還敢在聖上麵前欺瞞？」

柳媽媽張大：「我、我不瞭解！我沒見過這烏玉掌！我隻是做這行所以聽說過的！」

「你胡說！如果隻是聽說過，那翠紅苑會有誰能夠瞞過柳媽媽，在地窖中存放烏玉掌？」陸清靈喝道。

柳媽媽口而出：「不可能！地窖裡不可能有烏玉掌，烏玉掌要放在下……」

「蠢貨！」汪敏才鼻子中哼出一聲。

柳媽媽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可是心中早已經慌不章法。

陸清靈瞥向汪敏才：「汪門主這個時候開口做什麼？」

汪敏才冷冷道：「既然已經認定這老/鴇知曉烏玉掌，還問其他那麼多做什麼。」

柳媽媽腦子轉過來，大聲道：「對！烏玉掌的存放方法我也隻是聽說過！我本沒見過，也不會用這東西！」

陸清靈道：「那既然是這樣，還有一個人會知道這烏玉掌。」

柳媽媽倉皇看向陸清靈，陸清靈拍拍掌：「帶人證青柳！」

李兆一聽青柳的名字，慌忙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門口。

而青柳也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用目往屋中探，等看到李兆的時候，兩人目相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臉上卻是又哭又笑的。

「青柳，你來說說看，這翠紅苑到底是否有烏玉掌。」陸清靈道。

青柳點頭，鄭重說道：「有！而且民還知道是誰給翠紅苑送這些藥，又是翠紅苑那些人在用。」

「那為什麼你會知道呢？」

青柳道：「民在翠紅苑因為不賣，所以隻能夠在門口招攬客人，時間久了便能夠分辨出哪些人是來尋/歡的，哪些人是有其他事的。」

這點陸清靈也清楚，當初帶蒙虎去翠紅苑尋小七，青柳便是看出蒙虎不是來尋/歡的，拖拖拉拉好半天，給柳媽媽傳遞訊息。

「每月固定時間，會有三人到翠紅苑，也不姐妹接待，隻給柳媽媽送葯。」

陸清靈點頭：「那你怎麼知道他們送的是什麼葯呢？」

青柳有點兒小驕傲：「民進翠紅苑之前在雜耍團學過藝，所以手上功夫好，因為好奇，過那幾人上的東西，找到過一張牌子，上麵寫了一家醫館的名字。」

陸清靈點頭：「可是善堂？」

「正是。」

「那就對了，嚴閣老，現在便可去善堂查辦，看是否有烏玉掌。」陸清靈道。

嚴閣老點頭，巡防衛立即調起來，不過小半個時辰，便押回了幾人。

那幾人進來時還隻是慌張，等知道上頭坐的是皇上之後，無一例外，全都尿了子。

這會兒審人便不用陸清靈了，李建錕自是當仁不讓：「巡防衛在善堂中當場搜出烏玉掌一事，你們可承認？」

那幾個人是現場被抓包的，本不敢不認。

李建錕又問：「你們是否給翠紅苑送過此葯？」

那幾人早就見到柳媽媽跪在堂下，立刻點頭：「是，送過，每月一次，就是跟這柳媽媽接洽的。」

李建錕冷哼一聲：「柳媽媽，你還有可說的？」

柳媽媽頹然倒在地上，已經嚇到不能吭聲。

嚴閣老卻沉聲問道：「十月到臘月中旬，你們可曾接待過什麼購買烏玉掌的人？」

那幾人想了想：「好像是有，有位公子，是翠紅苑的常客，從子那邊打探過來的，說是那陣子在家讀書，去不了青樓，便找上了我們。」

「還有呢？」嚴閣老的表又嚴肅又悲傷。

「我們不肯賣，因為這東西雖然有致幻壯的功效，但是不能夠多用了，我們跟青樓都說好了，不能夠讓子隨意用，們都知道這事。但是那公子十分執著，最後給了我們一大筆錢……我們就，就賣了一些給他。」

那幾個人越說心中越慌，看著陣仗，多半是跟那位公子有關係？

嚴閣老的聲音淒涼：「你們說的那位公子，可是年約二十，高七尺，麵白無須，手背上有三顆連心痣？」

「對了對了！就是他！」

此時，堂上諸人都已經明白了。

這嚴書江大概是三年前被查出患了不舉之癥，以前嚴家家風是很嚴的，但是嚴書江出了這檔子事，越發怕被人知道，便開始跟李兆他們一起廝混。

可惜的是，在青樓還是不舉，要依靠藥才勉強能行。

嚴閣老也知道此事，但是因為知道嚴書江心中苦楚，也不好管太多。

十月的時候，因為開春的科舉，嚴閣老強行要求嚴書江回家讀書，直到臘月下旬才放嚴書江出去玩耍。

豈知這嚴書江在家中讀書之時，也並不老實，悄悄從子那邊打探到烏玉掌的來源，私下買了些回來。

好久沒到青樓的嚴書江便猛吃幾日，服用過量導致管裂而死。

而時間剛好就是在李兆砸傷他之後。

總之，案子判斷，嚴書江是先管裂，噴致死，之後才倒下的，恩榮侯便算是有過失罪，卻罪不致死，草草罰了些銀子。

嚴閣老則自請查辦善堂跟翠紅苑私用烏玉掌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