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朗本來高興的，心想那麼多人送的東西都不如他一個人送的多。

可是就在白薇薇低頭的那一瞬，霍明朗瞧見了白薇薇的神，那神印在他心上，讓他沒由來的一陣慌。

白薇薇將油紙包一包一包塞好，並沒有多說什麼。

告訴自己，陸姑娘那麼好，有很多人喜歡是正常的。霍明朗喜歡，也是正常的。

即便霍明朗不喜歡陸姑娘，也跟沒什麼關係。

白薇薇這般勸說自己，心裡覺得已經能夠接了，可是眼淚還是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霍明朗慌了，連忙把白薇薇拉起來，問：「你哭什麼啊？不喜歡這些？那我再去買些別的來，明天，明天就給你送來，行嗎？」

霍明朗心裡也是一陣懊惱，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怎麼別人送的白薇薇就很喜歡，他送的白薇薇就哭？

白薇薇哭得梨花帶雨，頗為煩躁地甩開霍明朗的手：「我還沒給陸姑娘，怎麼知道喜不喜歡？」

霍明朗懵了：「喜不喜歡這個有什麼關係？關鍵是……」

關鍵是你喜不喜歡啊！

霍明朗心中大喊，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話不太像他說出的話，所以忍了又忍，還是嚥了下去。

白薇薇倒是有點兒明白過來了，一個在看來不可能的念頭還是浮現在了腦海了。

「這個……你不是送給陸姑孃的？」白薇薇問道。

「誰要送東西給啊！我是送給誰的？這還用問嗎！」霍明朗快氣瘋了。

等下！

霍明朗不可思議地看著白薇薇：「你覺得這些東西是我要送給陸曉菲的？」

白薇薇臉上微紅，點了點頭，好像已經知道這東西是送給誰的了。

這包東西頓時變得有點像燙手的山芋，扔也不能扔，接著也不好。

霍明朗氣得在原地轉圈，叉著腰，一時轉過去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一回頭看到白薇薇還睜著眼睛問這麼白癡的問題，又覺得不行不行，還是生氣。

幾個來回之後霍明朗才平復心，大口呼吸之後沉聲問：「……之前別人送你的東西，也都是送給陸曉菲的？」

「你怎麼知道有人送東西給我的？」白薇薇懵懵地點頭。

他怎麼不知道？他都看了多天了！

可是事涉霍小爺的威名，他是怎麼都不會承認他窺白薇薇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這些東西是給你的，看你可憐，陸曉菲那樣的都有人送東西，你沒有，丟不丟人！」霍明朗一邊把地上還沒有撿起來的東西撿起來往白薇薇懷裡塞，一邊嫌棄地說道。

白薇薇一癟，又是要哭的樣子。

「哎，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我、我就是，你、你照顧我那麼久，我總不能失禮到什麼表示都沒有吧。」霍明朗最見不得白薇薇哭了，連忙道歉。

白薇薇「噗嗤」一聲破涕為笑，將東西又塞回給霍明朗：「你拿回去吧，我用不著。」

霍明朗瞪大眼睛了：「你認真的嗎？我霍小爺送出去的東西還有收回來的？」

說著，怕白薇薇又塞回來，又是一把扔給白薇薇。

白薇薇抿著，看到東西掉落在地上，也不管，回頭端了盆子就走。

這下到霍明朗發愣了，他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已經邁步離開的白薇薇。

「哎！哎！這東西你不能扔啊！」霍明朗大著，忍不住口而出：「是我一家一家鋪子挑的！花了不功夫呢！」

白薇薇腳步一頓，卻是沒停，反而加快腳步往軍營的方向跑去了。

「唉！搞什麼！」霍明朗無奈，隻好把包袱收一收，放在白薇薇日常洗服的石頭上，自個兒回去了。

白薇薇回軍營就不見人影了，他也看不著，隻能夠頗為憾地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白薇薇一進軍營就躲起來悄悄看霍明朗，知道這個時候霍明朗出現不太好，兩邊都是重視的人，還是不要起衝突為好。

等霍明朗走了，白薇薇又去河邊，艱難地將那一大包東西帶回軍營。

……

從第一場戰爭之後，李元和跟陸曉菲就沒有歇息過。

他們沒有大批裝備良的戰隊，隻能夠充分瞭解麾下士兵的特長，然後一個蘿蔔一個坑地去填。

很難，但是唯有這樣纔能夠從真皇的鐵騎下換得一生存的可能。

但是到底力量懸殊，即便他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真皇的軍隊還是直接衝進了軍營。

百姓們早已經在元恆軍的安排下撤離了，現在留守在這裡的，就是已經不足六萬的軍隊。

軍營裡的氣氛很凝重，大家雖然一樣早起一樣打著招呼，可是每個人的眼神中都著一種複雜的緒，決然，也絕。

跟真皇對抗，是他們自己選擇的使命，但是失敗跟死亡，也是他們無法回頭的終點。

「打吧。」有人說道。

「嗯，打。」也有人附和。

沒有人知道這短短的話語中，帶著多讓人心酸而又絕的緒。

他們不能夠逃，即便這是一場註定失敗的戰鬥。

陸曉菲已經幾天沒有閤眼了，也沒有換裳，常常覺不到，若不是李元和偶爾還能夠記起來往裡塞上一些乾，恐怕連吃東西也忘了。

白薇薇沒有事可以做，隻能夠靜靜地坐在軍營裡，看著大家穿戴盔甲，拿上兵，一步一步離開軍營，踏向死亡的征程。

白薇薇落下淚來。

陸曉菲在十幾裡之外的戰場最前線，眼睛也有點潤。

以為自己很清楚，這是平行世界，是不會影響到主世界的，那些績好的師兄師姐們來傳授經驗，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要對平行世界的人產生。

因為他們註定是越走越遠的。

以為自己能夠看淡這些人的生死。他們死了又怎樣啊，反正可以回去，回去之後依然是生龍活虎的陸曉菲。

至於平行世界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可是直到這一刻，直到看著這些朝夕相的兄弟、朋友、戰友，即將喪命在這場毫無懸唸的戰爭中，還是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