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彎形的長道,鍾武和南姝通過了三排查,來到了一架高大的飛行艦前。
飛行艦艦門大敞,艦門上印著聯邦軍區的統一標誌,艦門的斜前方,尉泰和一群高階軍將領筆直站著,肩上的軍徽金燦燦,著十足的威嚴。
他們周圍,警衛員和軍隊共同防護著,兩個連的軍人就立在他們後方。
這麼多人,沒有一個人說話,肅穆威嚴。
所有人都立在原地,隻有南姝和鍾武並肩走過來,尉泰板著臉,往日的親和消失不見。
「報告首長,南傳輸員帶到。」鍾武敬了個標準的聯邦軍禮,聲音洪亮有力。
尉泰點頭,目在南姝上轉了圈然後收回,沖著自己的副吩咐道:「兩個連的人先帶下去。」
副應了聲,找到兩個連長,帶人下去了。
兩個連的人一移,空氣流通都彷彿順暢許多。
尉泰的邊的軍也走了不,分別下去理軍務。
此時,飛行艦上緩緩走下來一批人。
為首的是個胖老人,個子很高,深黑軍服穿著上,那凜冽的軍人氣息撲麵而來,板起臉不笑時,自帶三分威嚴。
他後跟了兩人,一男一,中年年紀,男人長得兇,眉長,上挑著,不像是軍人,反倒是有三分氣。
他邊的人就溫婉許多,穿了墨綠服,黑披肩鬥篷,和大部分軍服相近,麵板白皙,眼角的皺紋無損的麗,氣質溫和,從艙門緩緩走下來,就著一種溫知書達理的氣息。
南姝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眾人,三人下來後,又有一批人跟著下來,大多都是些中老年人,從肩上的軍銜來看,都不低。
那名胖老人和一男一走到尉泰麵前,「首長。」
隨後,這些人的聲音起起落落,「首長。」
「首長好。」
尉泰輕一頷首,看著自己麵前的三人,出聲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南姝。」
他們三人點名要見的人。
首長麵前站了個人,這些人早就注意到了,又聽見這話,瞬間恍然。
就是南姝。
惠儼,也就是惠長智的爺爺,剛才那位胖老人,目瞬間移到南姝麵前,原本板正威嚴的氣勢微微收斂,臉上的笑更是淡化了那種威嚴,著親切,「南姝你好,我是惠儼。」
「你好。」
「我是惠復,惠長智的爸爸,這位是我妻子,安雲。」
惠儼,聯邦中將,惠復,現任職聯邦一區軍區團長一職,安雲,政委之一。
一家子都不是份簡單的份。
南姝頷首,臉上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從容,「你們好。」
「聽說,是南傳輸員救了我孫子?」出聲的是惠儼,特意放緩了語調。
對此南姝這個救了他孫子的人,他們全家對南姝都抱有好。
「職責所在。」南姝微笑。
惠儼笑了下,神越發和緩。
「南傳輸員。」惠儼後方,忽然傳出一道男音。
惠儼側了側,出一條道,一個男人出現在南姝麵前。
同樣是穿著軍服,看軍銜比惠儼低了點,中年模樣,目好奇。
「您是?」南姝問。
「我是孔連。」
南姝點頭,對軍政人員瞭解的不多,在已有的印象裡沒聽過這個名字。
「南姝小姐是救治了惠老孫子?」
「是。」
孫連目閃了閃,「南小姐很厲害。」
「尚可而已。」南姝沒有錯過孫連邊的深笑。
惠儼心裡惦記著孫子,無意多談,「南傳輸員,我們一家人想去惠長智的安室看看,勞煩南小姐為我們領路。」
南姝看向尉泰,尉泰自是同意,派了兩個人跟著,讓南姝帶他們去了。
原地,孔連著南姝離開的背影,老眼閃過。
別人不知道,可他卻清楚,惠老的孫子惠長智,原本就是個中度的神暴者,神狀況時好時壞,現在實驗基地出了這種事,暴程度肯定加重,說不定已經了重度神暴者。
可南姝卻說將人就治好了···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孔連一個走神想的便多了些,又想起自己深神海暴困擾的兒子,心思當即活絡。
*
南姝帶著他們,坐上軍卡,駛向第九實驗樓。
沒了首長他們在,幾人說話隨意許多。
「南傳輸員,長智他現在病如何?」
「他原先屬於重度神暴者,安過後,不能完全治好,但隻要不太大刺激,就能和常人無礙。」
「好好好。」惠復開口,心下激的同時難免存了疑。
雖說他兒子的況他們都瞭解過,但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說,重度暴者能治癒至南姝所說的這個程度。
第九實驗樓很快到了,幾人下車,實驗樓裡的氣氛比上午還繃了些。
南姝目不斜視,帶他們去惠長智的安室。
安室外守著人,進去,裡麵隻有兩名醫護人員以及尤時的助手葛二。
踏安室,惠儼三人的作都輕了許多,目在室一掃,在中央的大床上看見了惠長智。
「這···」
惠復指著中央的床上,轉頭,看向床邊的男人。
葛二笑了笑,「您是惠父吧?我是尤研究員的助手,葛二。」
惠復點點頭,眉擰起,看著更兇了,從嚨裡冒出一句話,「怎麼是在床上?」
應該在安艙裡才對。
說完,惠復又覺得不對,「看護者呢?」
沒有看護者,這怎麼行。
葛二被惠復這兩句話問的一怔,下意識的看向惠復後的南姝。
南姝沒和他們說明惠長智的況?
南姝也愣了愣,爾後出聲道:「他現在雖然沒有痊癒,但神海比之前穩定了許多,把他當普通病人照顧就好,不需要進安艙,更不需要看護者。」
惠復一下說不出話來,安雲和惠儼也陷沉默。
他們不常在實驗基地,南姝的手段以前隻是偶爾聽聞過,現在乍然更他們說他們的孫子、兒子病好了,他們相當於被天生的鐵餡餅砸中,高興是高興,但難以接。
葛二在實驗基地裡待的久了,約能猜到幾分,微笑道:「惠長智的確已經穩定下來,你們可以過來看看他,我把他們病檢測資料調給你們看。」
幾人點點頭,還有些懵,走到床邊,頭一看。
這一看,三人眼眶齊齊一酸。
藍白格子的被子嚴實的蓋在上,隻出一張臉。
臉蠟黃憔悴,下被咬出很深的傷口,整張臉瘦的隻剩下骨頭,難看得很。
可那眉心,卻第一次沒了褶皺,眉頭舒緩,如同一個正常人般,陷沉睡。
這模樣直直到了他們的心。
患病兩年,他們見過無數次他睡覺的樣子,可每一次都是皺著眉,痛苦不堪。
哪裡像現在這樣?
兩個男人忍住了眼眶的酸意,可安雲卻沒忍住,雙眼沁出淚,鼻頭髮酸。
南姝看著微微慨。
見過無數神暴患者。
他們之間有很多共同點:會自殘、形銷骨立、沒睡過一次好覺···
想起這兒,南姝不由想起了陸暄,指尖輕,心臟泛起細細的痛意。
他當初肯定也這樣過。
「媽··」
一道細不可聞的聲音。
安雲卻聽見了,渾一抖,不可置信的目投落,而後化為狂喜,「長智。」
三人瞬間激,渾都在抖。
「兒子。」
「你醒了。」
惠長智眼皮掀起一道,嚅,「我···」
這回的聲音大了點,不過嗓子疼的厲害,也沙啞的很。
葛二端來一杯溫水,被安雲接過,淚水早就不可抑製,看著病床上自己兒子的臉,「來,喝口水。」
惠長智張了張,惠復急忙又小心翼翼的扶起惠長智,細看之下,整隻胳膊都在抖。
惠長智張開,安雲喂他,一口一口喝下水。
這如同正常人般喝水的樣子,再次中了三人,這回,就是惠儼和惠復也忍不住了,老眼一酸,泛著淚。
惠長智神誌清醒,見狀,扯著灼痛的嗓子,用力出聲道:「別哭···,爺爺,爸媽,我都好了。」
就是這句話,讓三人淚如泉湧。
直至這一刻,他們才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一個事實:他們的長智,真的被治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