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燕三，當初隻在韋赫島上見過一麵。」

「這麼說，你不知道燕三的訊息了？」尉泰問。

陸暄握著茶杯的手轉了兩圈，爾後輕放在茶幾上，「首長都在查的人，我會知道他的訊息？」

尉泰臉上極快的劃過一抹怔然，接著又是那副平靜的的麵容。

陸暄說的對，燕三一向神，這麼多人查，都沒得知他的私人資訊，陸暄又怎麼會知道？

收斂了心底的思緒，尉泰轉而問道：「那當初你在韋赫島上遇見燕三，他可有其他訊息。」

陸暄搖頭。

「那他長得如何？」

陸暄垂眸，茶杯口有熱氣盤旋上升，眸底似有流劃過：「眉眼如畫，清雋爽朗。」

尉泰端著杯子的手抖了抖，著陸暄的目有一瞬間的錯愕。

陸暄抬眸，平靜無波。

「···陸將，我問的長相。」

不是這些溢之詞。

陸暄淡淡哦了聲，像是才明白了尉泰的意思，說道：「白、眉眼緻、薄、偏黑、有年氣。」

尉泰角微，心中升起一怪異的覺的，蒼老的臉呈現出古怪的神態，接著又跳到下一個問題，「那他能在短時間，治癒神患者的事也屬實了？」

這個問題其實尉泰心知肚明，軍區和其他家族也都有所耳聞。

出此一問，不過是安心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陸暄輕輕搖了搖頭，「不一定。」

尉泰鎮定平穩的心跳差點沒因為陸暄這句話驟停。

又聽陸暄不徐不疾道：「算起來，距離燕三救治，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他對神病患的治療多半已經上了一個臺階。」

尉泰的心又重新鎮定下來，舒了口氣，染白的眉舒緩開，「這倒也是。」

這般想著，尉泰又沉沉的嘆了口氣。

「燕三現在找不到，說這些也白搭。」

陸暄不說話了，抿著，頗有些諱莫如深的味道。

沒了燕三，還有南姝，鬧到現在這樣，都是那些人自己作的。

陸暄眸底平靜得有些漠然。

尉泰抬眸時就看到陸暄這幅模樣，大掌握拳，目凝一道線，在陸暄臉上細細打量。

陸暄抬眸，漆黑的眼瞳漠然黑沉，削薄的抿著，深邃淩厲的五組合到一起，貴氣十足，但偏偏著點冷峭的意味。

尉泰心底裂出一條隙，淺淺的不安過心臟傳遞到四肢百骸，他了心，覺得陸暄此刻平靜漠然的樣子實在是有些詭異。

「陸暄——」他出聲，「燕三的訊息，你要是知道，務必告訴我，這關乎我們軍區眾多神病患的命。」

「務必。」尉泰著重強調了這兩個字。

陸暄漆黑的眼瞳折出漠然的，盯著尉泰的臉，出聲道：「既然關乎這麼多軍人的命，那首長為何不找南姝，不求南姝？」

反倒找起了這杳無音訊的燕三。

尉泰一噎，染白的眉著滄桑，長嘆了口氣，他道：「陸暄，你該清楚，我們為什麼不找南姝。」

「因為你們對南姝出了手，現在找南姝，前功盡棄不說，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來挽回南姝。」

須知道，他們的本意是從南姝手上奪回利益。

陸暄冷漠無的話像是挑開了遮布，暴出他們的不堪的心思。

尉泰微惱，但心底湧起的更大的嘆息，「唉，事已至此。」

陸暄忽然勾，角的笑意冷峭鋒利，「首長要是真的關心一區軍人的命，大可現在就去聯絡他們求南姝，極力做出挽回，而不是去找燕三。」

「可我——」

尉泰的話在看到陸暄邊的冷峭後戛然而止。

「現在不找南姝，說到底，還是整個一區軍人的命抵不過你們自以為的利益。」

尉泰愣在當場，恍惚過了幾息，才道：「我知道你是替南姝抱不平···」

「可一碼歸一碼，你和南姝的事我不手，但你是軍人，軍區是首要，理好實驗基地的事更是當務之急，不能因為私事而誤了正事。」

頓了頓，尉泰又出聲，嗓音有些低啞，「在我心底，軍區的事永遠是最重要的，之所以現在不找南姝，是因為···我們明明就可以找燕三來解決這件事。」

既能解決實驗基地的事，又能打劫南姝。

兩全其。

陸暄冷輕撇。

說到底，尉泰首長就是太會衡量，一點利益都不想掉。

「哪有那麼好的事？」陸暄語氣出奇的平靜，「首長有沒有想過，要是燕三找不到呢？」

尉泰眉頭打，「不可能。」

「憑我們的力量，找到燕三，隻是遲早的事。」

尉泰端坐在沙發上，兩分開，深黑軍服袖上肩章熠熠生輝，他說出這句話，抬著頭，有竹的篤定就慢慢散開。

這是一國首長，對自己國家能力的肯定。

落在陸暄眼底，那兩瓣削薄冷峭的忽然散開了冷意，角翹起的弧度帶了輕微的笑意，隻是那笑意微涼，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那我就等著首長找到燕三。」

一句平淡的話落在尉泰耳裡，心底再次生出怪異之。

站起，陸暄垂落的眸抬起，「首長，我先走了。」

尉泰緩了緩，頷首。

陸暄走了。

～

天邊那一抹金旖旎的餘暉在昏暗的天幕上迤邐出綺麗的韻，終於慢慢的變淺變暗，最後消失在天幕上。

大地的最後一抹餘暉散盡，墜黑茫茫的夜。

華燈初上。

網上含沙影暗指政府的言論被清理鎮了大半，一眼去，言之者甚。

許多網友看著自己發不出去的評論，心裡最後一抹懷疑也沒了——

還真是王家或者說國家乾的。

不然為何不澄清，反倒先清理言論？

賀斐之也萬萬沒想到，強力鎮的結果會了這樣。

隻是，好戲還在後頭。

「你們說沒了星華他們圖什麼？」

「沒了餐廳，就隻剩下營養了，市場就不會被食霸佔你說圖什麼？」

「這麼說，上麵想繼續推廣營養，扼殺食？」

言論愈演愈烈，談論不了那件事，他們就揣測背後的用意。

等到濃重的夜幕席圈了整個聯邦時，言論已經完全演化了一種意思：聯邦政府不支援食推廣，他們鍾的是營養。

聯邦民眾坐不住了。

由奢儉難，沒了食調劑，整天喝營養，他們怎麼得了？

這的就是他們自己的利益！

轉眼間，網上冷嘲熱諷換了個調，槍頭直指聯邦政府。

許多人再一聯想政府利用「食致中毒」的手段來害南姝。

對政府的印象立馬跌到穀底。

「說什麼中毒，就是不流的手段而已，我偏要吃星華的食！」

「真是噁心了，這種手段都做的出來。」

···

陷害餐廳的事不，反倒給星華贏得了大量的「忠實食客」。

聯邦政府更是不蝕把米，惡評如。

這一切的轉變都僅在兩天之而已。

甚至，南姝隻是小小的上了個網，發了一條星博以及一條含糊的評論而已。

對方的攻擊就被徹底碎。

賀斐之那頭嘔的幾乎吐出。

南姝···南姝！

當日深夜，一場會議迅速召開。

坐在首座的不是別人，正是聯邦的二把手，蔣庭。

賀斐之坐在下首，常年帶笑的臉早就沒了一笑意。

其餘人圍繞著圓形會議桌，臉端肅，大半都是國家高層人員。

會議開始，李迪率先對賀斐之發難。

「賀政委，你捅下的婁子，你說該怎麼辦？」

賀斐之本就不好看的臉更加沉。

他的好友路遇文岔開話道：「這件事公關澄清即可，不必擔心，要考慮的是南姝的事。」

「沒了星華，南姝還有錦華、雲錦坊、直播···，一一斷絕即可，隻要還在聯邦，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說什麼胡話！」一人怒起，「別忘了，南姝華夏歷史的編寫小組的主力，沒了這項工作如何能進行下去。」

這話一出，整個會議室靜了靜。

那人又道，「不僅如此，南姝還是實驗基地的傳輸員，的能力有多強，諸位要是不清楚，自己去好好查查。」

「再有，南姝直播，背後有多人支援？要是強製下線，就是犯眾怒！」

「而且···」那人的聲音低了些，「南姝的另一層份，諸位想必這幾天也瞭解到了。」

哪一層份？

陸將的友，陸家的準孫媳。

這話一出，在場幾人的臉上又變了變。

以前他們不瞭解，最近兩天可謂是瞭解個徹。

盛家半死不活、孫家土崩瓦解···他們這些混跡場的，更是不知道到了幾重波及。

賀斐之繃了臉，滿腹的怒氣被下，他冷聲道：「照你這麼說，南姝不得了？」

他豈不就是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在場之人目短暫的相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好一會兒，坐在上首的蔣庭目視前方，隻說了一句話，「不能前功盡棄。」

···

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湛藍的天幕晴朗，連日來凜冽的寒風都溫和了許多。

但那聯邦風和日麗下的詭譎卻讓人難以心安。

政府出麵斥責，止謠言傳播。

星華餐廳解封時間遙遙無期，錦華公司和雲錦坊不知何時起出了醜聞，危機漸深。

可南姝也不是吃素的，明裡暗裡的用公關抹黑政府，不是東風倒西風，就是西風倒東風。

一連過了好幾天。

賀斐之那邊的人對上南姝頭都大了。

南姝就是塊骨頭！

也許是連日來的鋒終於激怒了那邊，終於一區警局聯和聯科院，向南姝公開提出質疑，也對大眾網友的疑做出瞭解答。

「經有關部門檢驗，星華餐廳新品含有部分未知因素，且配料不明，不符合國家商品檢驗標準，存在致人中毒的可能，現要求星華餐廳總理事南姝，將食配料食材整理完善，移工商部···。」

發出的公告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落在南姝眼底，就兩個字——「明搶」

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變相的套出食的。

偏偏南姝要是拒絕，被那些人拿來做文章，再一據法律條文，下一步妥妥的就是押著南姝進監獄了。

···

楚、何半才收到這條訊息的時候立馬怒了。

「走，去找南姝。」

兩人結伴去了辦公室，南姝正坐在轉椅上，眉尖微蹙，午後慵懶的日過落地窗投進來，平添幾分煩躁。

楚、何半才急匆匆趕來的腳步放緩了，敲了敲門。

「進來。」

「南總。」

南姝尋聲去，見是他們，微微一笑，「坐。」

兩人坐下，張張，見南姝這樣，原本急躁的話不知如何說不出口了。

拿過甜白瓷茶杯，南姝端起茶壺，伴隨著潺潺的清潤聲，茶杯裡升起裊裊的茶香，細碎的白沫浮在清澈的茶湯表麵，細看下還有顆顆紅粒。

「喝茶。」

上好的枸杞茶，清熱解火，靜心凝神。

楚何半才對視一眼，暫時沒喝。

南姝笑了笑，端起一杯枸杞茶，吹散茶湯上細碎的白沫，低頭呷了口茶。

何半才手掌蜷了又握，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南姝垂下的長睫微，眉心浮現出淺淺的摺痕，抬頭，甜白瓷杯薄壁溫熱的傳遞到指尖，等到清淡的茶香氣在口中散了，南姝出聲道，「他們要···」

楚和何半才的目齊齊投過來。

「我們就給。」

「什麼？！」兩人驚愕。

他們要把食的各種拱手相送？

南姝轉了轉手裡秀氣的玲瓏茶杯，指尖沿著杯口輕輕挲，臉上緩緩出一個笑意，像是無奈，又像是愉悅，「我們不能不給。」

「可——」楚張，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明令已下，還真是由不得他們不給。

南姝又將麵前的兩杯茶往他們麵前推了推，道：「別急。」

「算算時間，火候也差不多到了。」

兩人茫然。

軍區，首長辦公室。

往日寬敞的辦公室此刻人滿為患，放眼去，清一的深軍服，再一細看，來的人均是軍區大佬，往日，外人連麵都難得一見的人。

這些人來不是為別的，就一件事——神暴者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