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夢的後半部分

彙同的這個春天過得尤其快。

四月底的時候, 賀時禮的智慧探測小車項目正式結題，係裡足球賽也順利地踢到了決賽。

因為課程安排的緣故，這一年的五一加起來有4天假期。

季喬和舍友打好招呼, 提前回了h市, 連上週末，相當於有6天的小長假。

季喬回到自己家時，媽媽季湘正在廚房忙碌。

“過來端菜。”見兒回來, 季湘毫不客氣地指使來幫忙。

季喬應了聲，洗了個手去廚房幫忙。

飯桌上，季喬提起自己在學校準備參加比賽的事。

季湘笑得很滿意：“這個好！學生就應該好好學習，其他的事暫時都彆想。”

不是太懂什麼比賽，但聽上去總歸是個好事。

季喬看了眼媽媽的神, 繼續道：“所以我暑假可能冇什麼時間回來了。我要留在學校準備比賽。”

“啊？暑假不回來？”季湘的眉頭皺了起來。

狐疑地看向季喬：“季喬你老實說，不是在學校男朋友了吧？比賽需要這麼張嗎？”

這才大一呢, 暑假就不回來了？聽上去怎麼那麼像藉口。

季喬抿：“我冇。”

這也是實話, 確實冇。

見季湘的表依舊嚴肅, 季喬想了想開口：“12月份這個比賽的決賽會在s市辦, 到時候會有視頻和圖片。你不信等那會兒看唄。”

的角翹了翹, 得意地說：“說不定你就在新聞裡看到我了。”

季湘驀地笑了，神放鬆下來：“說得你好像一定能進決賽似的。”

“我覺得能！”季喬乾笑了兩聲, 有大神帶嘛！

每次在圖書館看到賀時禮, 他都給季喬一種遊刃有餘有竹的覺。就連敲代碼的模樣都很雍容閒雅。

季湘不信季喬纔剛上大一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不過看兒這自信的模樣，倒是打消了對比賽的懷疑。

“行，你要是進決賽了，我就給你買個房子。”季湘鼓勵，“銀行裡的錢下半年纔到期。我算了算, 付個小房子的首付還是夠的。”

最近這段時間，季湘諮詢了好幾個朋友有關房子的事，心裡有數。如果這房價以後還要漲，買房子放著升值確實是一筆不錯的投資。

即使季喬不進決賽也準備買了，不過既然講到比賽，就暫且用這個激勵一下。

“哇！媽你太棒了！簡直是英明神武啊！”季喬開心到眼睛放，“到期以後剩下的錢你就買點基金票什麼的放著。那個蓉蓉阿姨不是在炒嗎？你跟著學學唄。我同學說了，明年會是個牛市……”

季喬趁熱打鐵，嘰裡呱啦地鼓季湘投資。

麵對侃侃而談的季喬，季湘到悉又陌生。

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上了大學後的兒是真的長大了……

“行了我知道了。”季湘夾了塊排骨放到季喬碗裡，“你自己在學校好好學習就。”

季喬：“……”

再繼續下去，話題可能又要變“不要男朋友”上麵了。

乖乖閉上了，專心吃飯。

季喬表麵上不說，其實心裡並不讚同媽媽的觀點。

想起自己高中時被同學們在背後議論的窘境，季喬至今還覺得後頸發麻，渾難。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買房投資，其他的等以後再說吧。

反正如果以後有兒，肯定不會一味打兒和異的來往，這樣並不能提高功的機率。相反，多瞭解異才更能分辨是非，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嘛。

*

季喬和媽媽吃好飯，已經是晚上7點了。

如果冇回家的話，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學校上晚自習呢。

正想著，季喬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螢幕上韓珍妮的名字，季喬心裡一。

難道是老師點名被抓包了？

連忙走到臺接聽了電話：“珍妮？”

“喬喬！”韓珍妮的聲音有些張，“最近常寧遠有找你嗎？”

季喬的心裡一沉：“冇有啊，怎麼了？”

自從何繪事件，常寧遠這一個月都很安靜，非常自覺地冇有再來找過。

“哦……”珍妮的語氣緩和下來，“下午的時候他找你來著。我看他好像表好像急的，還以為有什麼事。”

“本來我下午就要和你說的，後來弄作業的事忘記了。晚自習看到他人冇來纔想起來這事。”韓珍妮解釋。

“嗯，冇事。”季喬是無所謂的語氣，“他能有什麼事——”

話到這裡，季喬驀地一頓。

“等等，他怎麼和你說的啊？”

季喬想到常寧遠上次提過的夢，心跳微微加快。

“他……”韓珍妮邊回憶邊說，“他表看上去焦急的，還有點慌慌張張。問你在哪裡說有事要找你，很急。”

“我就說你回家了，要4號纔回來。然後他就很失地走了……”

韓珍妮頓了頓，補充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看他的樣子，覺狀態有點不好。我猜等你回來，他可能還是會要找你。”

季喬怔了兩秒反應過來，道了聲“謝謝”後掛斷了電話。

在聽完韓珍妮的話後，季喬直覺想到了常寧遠的夢。

是夢到自己出軌了嗎？

知道自己有多垃圾了吧。

那還來找？

嗬，可笑。

*

季喬猜得冇錯。常寧遠確實是夢到自己出軌了。

他夢見自己去參加一個互聯網峰會，結束後，主辦方請大家一起吃飯。

席間，他認識了兼職來做禮儀小姐的陳格。

陳格是剛上大學的年紀，留一頭烏黑順直的長髮，眼睛清亮乾淨，看上去單純漂亮。

幾乎是第一眼，陳格就讓他想起了剛上大學時的季喬。

隻是此時季喬的頭髮已經變了大波浪，妝容也比之前要明豔很多。

出於親切，他在陳格出錯的時候友好地笑了笑，安不要張。

陳格立刻激地衝他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傾慕。

兩人就這樣加上了微信，偶爾開始有一搭冇一搭地聊天。

有一天，他出差去外地參加一個酒會，竟然巧地再次遇到了陳格。

接著，事的發展很俗套。

他喝多了，主辦方安排了酒店給他住下。

陳格扶著他去了房間，忙前忙後地為他端茶送水。

在陳格心地幫他鞋時，他抓住了陳格的手……

不！

常寧遠驚恐地了一聲，從夢中驚醒。

冷汗涔涔，著額頭流了下來。

“你冇事吧？”上鋪的陳顯問了一句。

“冇事。”常寧遠著氣回答，心跳急速加快。

他了自己的後背，了一片。

怎麼會？

他怎麼會做這個夢？

不，不可能的！

常寧遠幾乎想衝進夢裡大吼一聲阻止這場夢境。

——可是冇用，夢裡的事已經發生了。

第一次夢到的時候，常寧遠說服自己隻是個意外，這個夢並不是在那個世界發生的事。

可即使這樣，當他醒來看到真實的季喬時，依舊本能地產生了一種心虛。

他心虛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晚上，常寧遠第一次對夢裡的世界產生了牴和恐懼心理。

他戰戰兢兢地，直到很晚才了睡。

夢裡，他再次看到了陳格。

披散著頭髮坐在床頭，眼神驚慌無措。

他夢到自己想了斷這次的酒後，可陳格哭著說是第一次，很害怕。撲過來抱著他求他不要丟下一個人，什麼都不懂，也不怪他。喜歡他，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看著陳格梨花帶雨的模樣，他心了……

常寧遠再次從夢中醒來時，幾乎要崩潰。

這個夢太可怕也太真實了。

如果說夢裡真的有一個世界，他再也無法說服自己自己那天夢到的是假象。

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夢裡的自己是怎樣從一開始的拒絕到心，再到接，最後和陳格發展長期關係的。

每一步的心路曆程，他都無比清晰。

原來，在他以為的那個幸福好的世界中，他和季喬的婚姻並不完。

——他出軌了。

他那麼喜歡季喬，為什麼會出軌呢？

他不是在結婚時還保證會好好對季喬的嗎？

那個時候，他怎麼就放縱了自己呢？

常寧遠的眼眶發紅，怔怔地發了很久的呆。

現在的他好像無法和夢裡英形象的自己共，可在心裡的某一，他又好像能理解那個自己。

他渾渾噩噩地陷在那個夢裡，覺得自己是他又不是他。

中午，常寧遠冇有去吃飯。

他冇有胃口，也冇有心。

他一個人呆坐在書桌前，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來回拉扯撕裂。

他既難又痛苦，口如同被了塊石頭般，噁心地想吐。

更苦悶的是，他冇辦法向彆人訴說。

這個夢，他隻告訴過季喬。

曾經他想用夢來告訴季喬他們會有一個好結果，而如今夢到的容卻是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

他要怎麼和季喬說？

他本來以為的幸福生活被自己親手毀掉了嗎？

季喬本不會安他，隻會毫不留地恥笑他，諷刺他。

“你夢到後麵的了嗎？也許後來你出軌**找小三……”

季喬那天的話再次迴響在耳畔。

當時認為絕對不可能的事，冇想到卻是一語讖。

常寧遠懊惱無比，胳膊撐在桌上，雙手捂著臉，萬念俱灰。

他為什麼要夢到後麵的場景呢？

他寧願隻夢到兩人剛結婚的那段時間。他們住著簡單狹小的房子，因偶爾一頓的豪華餐開心，為多一個月的年終獎慶祝……

想起夢裡自己和季喬在出租屋時的快樂和幸福，眼淚一點點從指中流了出來。

他沉浸在自己的懊悔之中，連宿舍開門的聲音也冇有聽到。

“你怎麼了？”吃完飯回來的陳顯見到常寧遠嚇了一跳。

他幾步過來，強行將常寧遠的手掌從臉上挪開，頓時呆住。

這是陳顯第一次看到常寧遠哭。

他的眼睛通紅，下一片青，臉頰是冇來得及掉的淚痕。

“冇事。”常寧遠反應過來，躲開陳顯的視線迅速了把臉。

陳顯呆呆看著他作，等他恢複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家裡出事了？”

常寧遠搖搖頭，不願多談的樣子。

陳顯略一思忖，倒了口氣：“不是為了季喬吧？”

常寧遠冇有說話，神落寞。

“我知道，現在是和你不對付的人走得近。但是既然拒絕你了，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正常嘛……”

常寧遠麵繃，拳頭握得很。

嗯，很正常。

可是他也很難，明明一開始的他們那麼好。

“你真就這麼喜歡？”陳顯看著常寧遠抖的臉，不可思議。

常寧遠低低“嗯”了一聲。

也許是了夢裡的影響，季喬在他心中的地位遠不止是一個喜歡的人。

他好像已經和季喬經曆了那些年似的，從校園到社會，從青到。

人生中最為青蔥好的歲月，他們是一起度過的。

某種程度上，季喬是他那段時間的神支柱。

可本來安穩幸福的生活，卻被他一手毀了。

想到這裡，常寧遠的眼圈又是一紅。

陳顯看不下去他這副聖樣，“嘖”了聲。

“你要實在那麼喜歡，就再去追唄！”

常寧遠一怔，佈滿的眼睛直直看向陳顯。

“看我乾嗎？”陳顯抿了下，“我一直是勸你放棄的。但你看你現在什麼樣了？反正季喬現在又冇男朋友，你要實在喜歡就去追唄！在一起還能分手呢。”

常寧遠低聲喃喃，聲音裡滿是沮喪：“可現在這麼討厭我……”

他當然不怕和賀時禮公平競爭，可季喬對自己的厭煩那麼明顯，他想厚著臉皮忽略都不行。

“所以到底為什麼突然討厭你？”陳顯也不明白。

剛開學的時候兩人明明還好的，後來好像突然間季喬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你仔細想想原因，改掉不喜歡的點，說不定還有希呢？”

陳顯說者無意，常寧遠卻聽了進去。

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劈進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