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山穀中。

見大先生的一劍被那黑霧擋了下來，何不爭直接拔出鯨倪道：

「撤陣吧，今番務必擊殺這異魂，否則吾等黃泉之下再無麵見那秋水列祖列宗。」

這並非因為他冷漠見死不救，實在是目前的形，李雲生已無存活的機會。

若是因為這私，讓那異魂重生，當真是得不償失。

這麼淺顯的道理，大先生他們有豈會不明白？

他們幾個對於何不爭的話沒有反駁，都拔起了守陣的佩劍，然後齊齊朝那被黑霧包裹住的李雲生走去。

憑著他們幾人的手，殺死一個剛剛蘇醒的異魂，還是沒什麼難度的。

「等一下。」

正當何不爭準備蓄勢出劍的時候，孫武謀住了他。

「不能等了！」

何不爭轉頭看著他皺眉道。

可他這一轉頭卻是嚇了一跳。

隻見後的天際，點點星火飛而來，眨眼間從他旁呼嘯而過，最後落到那黑霧幻化的圓球之上，頃刻間將那黑霧吞噬得一乾二淨。

當被黑霧包裹住的李雲生顯出來之時，那點點星火瞬間沒他的。

與此同時，一聲哀嚎從李雲生裡發出。

「為什麼！為什麼這世間還有……」

說這話的自然是李雲生的異魂，隻是他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很快，孫武謀跟大先生他們便覺到，那異魂氣息徹底從李雲生裡消失了。

這一幕看得幾人目瞪口呆。

「這是？」

大先生一臉不解地指著石臺上的李雲生，看著孫武謀道。

「終究還是心疼自己的弟子。」

孫武謀卻沒有回答，隻是一臉玩味地笑道。

「你是說……是楊老頭？那剛剛那東西難道是……」

大先生一臉訝異，而後言又止。

「沒想到，那傳言是真的，難怪那閻獄這幾百年來，一直咬著我們秋水不放。」

馬上他神一黯，自言自語地苦笑道。

「這事也怪不得楊老頭。」

孫武謀搖頭道。

「自然。」

大先生點頭道。

「這件事等他醒過來，要不要告訴他？」

他看了一眼石臺之上呼吸漸漸平穩的李雲生道。

「等楊老頭自己說吧。」

孫武謀道。

「這小子還真是好運氣，這世間最難湊齊的幾樣東西，全被他湊齊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周伯仲突然看著李雲生說道。

「你隻看到他的運氣，怎麼沒看到他剛剛那九死一生？」

錢生白了他一眼。

「運氣這種說法隻限於俗世，我們這仙府可沒有運氣這一說。」

知道兩人又要吵起來，孫武謀立刻打斷了他們。

「那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周伯仲不解道。

「我之前就說過，這世間沒有偶然，他會出現在我們麵前，肯定是有什麼東西想讓他出現在我們麵前。」

孫武謀看著李雲生道。

「那我們豈不是被玩弄於掌？」

錢生言語間著不悅。

「不能這麼說。」

蘇武謀一麵收回手裡佩劍，一麵說道：

「這事就像我們院子裡的那株野桃樹，雖然我們搞不清楚它是如何生在我們院子裡的，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是不是要挖掉他，就算不挖掉也可以選擇不給它澆水，不給它嫁接，不給它剪枝。」

「孫老頭你說話能不能說得明白些，總是弄這些彎彎繞繞的，聽得人一頭霧水。」

周伯仲一臉鬱悶道。

聞言眾人一陣鬨笑。

而在大先生蘇武謀他們談笑時，李雲生卻像是做了一個非常長的夢。

當那被蘇老他們的大陣毀去的異魂，突然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時，他原本已經放棄了，他神魂已經支得乾乾淨淨，再也沒有人任何手段能夠抵抗那異魂。

可就在心灰意冷之時，那異魂突然被一道緋的火焰包裹住，它瘋狂的掙紮咒罵，可就是無法拜託那緋的火焰，直至被燒得一乾二淨。

也就在那異魂被燒得乾乾淨淨時，他的腦海裡突然湧進許多從來沒有過的記憶。

最開始這些記憶都很平靜，雖然記憶中有晝夜的替，季節的變化，但這些記憶似乎永遠都是一個靜止的角度，就好像一個人一不的坐在原地，默默地年復一年地注視著周遭的變化一樣。

在這漫長的平靜的時中，李雲生看到一些奇怪的兇，讓他吃驚的是，有些兇他曾經在一些典籍中看到過，那是一些早已在十州大陸消失的生。

這平靜的時直到一群旅人的到來而結束。

這些人一個個相貌英武，形高大異常，上的服飾也不似十州居民，令李雲生不解的是，他們突然開始對著這記憶的視角長跪不起。

而後的每一日，這些人都要過來跪拜一陣。

接下來的日子，李雲生就看到一座座廟宇，一條條街道開始在這貧瘠的荒原冒了出來，一群孩從年時在他邊嬉戲，一直到年邁時前來辭別，時不停的飛逝著。

又是一段漫長的時過後，不知道哪一日開始，一群從未在記憶裡出現過的人闖了進來，他們燒毀廟宇，推倒房屋，將原本住在這裡的族人一個個趕出來，無論他們如何哀求，都不肯放過他們，甚至是一些在繈褓中的嬰兒都死在了他們刀下。

這燒殺擄掠的日子，一直持續了許久許久。

一直到有一天，在一陣刀斧砍伐聲後，李雲生的視線突然一黑。

這湧他腦中的記憶出現了一段漫長的黑夜。

也不知道在這黑夜中渡過了多久，李雲生終於久違的看到了日，他能看到這是一個秋日的午後，一陣陣徐徐的爽風不時掠過，目所及之是一座座安靜山巒，幾隻白鷺從天際盤旋而下落到山林之間。

這景怎麼這麼悉？

看到這裡，李雲生心裡突然十分詫異。

可下一秒，更加令他詫異的事出現了。

一個年滿頭大汗的擔著兩桶水從山腳爬了山來，他突然放下水桶，一臉詫異的向「李雲生」。

那年不是別人，正是李雲生自己，正是那個剛秋水的李雲生。

接著，滿心驚駭的李雲生開始用一個旁觀者的目，看著自己一天天的在那小屋裡看書吃飯，在門口練拳澆水，同桑小滿吃飯吵架，一個人自學神機符……

最後，這記憶剛好停止在了他出門去新雨樓的那天。

也就在這時候，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做夢啊。」

看著頭頂漫天璀璨的星空，聽著耳畔大先生他們的說笑聲，李雲生心有餘悸的著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