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生醒過來之後就被孫武謀他們揹回了新雨樓。
換骨雖然完了,但後續的忌頗多,孫武謀沒有讓李雲生立刻會白雲觀,而是讓他先住幾天觀察一下。
對李雲生來說,這換骨雖然過程中痛苦異常,但完之後卻覺如獲新生,非但沒有任何異樣,還覺得力異常充沛。
不過有一點,他非常疑,那就是從醒來到現在,無論他吃再多的東西,他都依舊覺得非常。
這難以言明的飢,跟裡那充沛的力,形了鮮明的反差。
除了這些,這換骨過後,還有一件事讓李雲生覺得喜憂參半。
喜就是醒來之後,他發現手上的蓍草手環那紅的格子多出了許多。
憂的是,他仔細數了數,格子不多不二十六顆。
他約能夠猜到,這格子增加是因為自己吞噬了異魂,壯大了自己的神魂,關於自己神魂壯大了許多,這一點他自己也能清晰的覺到。
但問題是這同樣也證明瞭,就算他補充再多神魂,自己的壽元也會被鎖死在四十歲,蓍草手環上那二十六個格子是他壽元的上限。
儘管他曾經有過這樣的猜測,但是猜測被證實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李雲生一邊著灶臺上蒸籠冒出的熱氣,一邊發著呆。
「吃飯了!」
隻是失神了一下,他便一邊將蒸的兩屜饅頭出籠,一邊沖外麵喊了一句。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外麵吃吧。」
外麵說話的是孫武謀。
「不錯,這裡還有楊老頭的一壇酒,正好今天喝了。」
這個聲音是大先生,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新雨樓沒走,好在新雨樓大得很,再多幾個人也住的下。
「老錢你搬一張桌子出來,老何老周搬椅子。」
「來了。」
「周伯仲你不搬椅子,跑去廚房作甚?」
「我瞧瞧小六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
……
就在李雲生一邊將饅頭撿到一個大竹籃裡,一邊有意無意地聽著外麵幾人說話的時候。
「好香啊,小六,今天這又做了什麼好菜?」
周伯仲來到廚房,用鼻子嗅了嗅,然後一臉興道。
「一些家常菜。」
李雲生笑著道。
這周伯仲周老,雖然像個老頑一樣,但子卻是幾人中間最真誠實在的,而且也是最捧場的。
這幾天他做飯,周伯仲每每總是第一個進來嘗一嘗的,而且每次都會表誇張的大呼好吃,就差沒哭出來,對於一個廚子來說,無疑最喜歡這種不吝讚之詞的食客。
所以李雲生跟他相最自在。
「我能不能嘗嘗?」
周伯仲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好。」
這幾天他做飯的時候,周伯仲經常會進來嘗嘗,所以李雲生早有準備,他每樣菜都分出了一個小碟子,專門給周伯仲嘗的。
見狀周伯仲又是驚喜又是地拿過筷子,一邊吃著一麵歡喜道:
「小六你在這裡太好了,我終於不用吃那錢老頭做的飯了。」
李雲生自然知道錢老頭指的就是錢生,不過這時候他的臉卻是有些尷尬,因為錢生已經在門口了。
於是兩人說不得又要爭吵幾句。
不過好在孫武謀及時進來了,兩人吵了幾句,就開始幫李雲生端菜。
最後一個進來端菜的是何不爭。
雖然話不多,但李雲生也不是個認生的人,這幾日的相他跟這幫老頭子也算是絡了,唯獨是這個何不爭,他如何也絡不起來。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做了換骨之後,明顯的覺得到,這何不爭對他約有種若有若無的警惕跟戒備。
「有點燙,小心。」
何不爭端的是一鍋剛出爐滾燙的湯,李雲生本能地提醒了一句。
不過何不爭的手卻好像本沒覺到一般,依舊雙手著湯盤那麼端著。
聽到李雲生的提醒,他轉頭看了一眼李雲生道:
「練劍的人,一手的繭子,不怕燙,謝謝。」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看起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下次能否熬些魚湯,這排骨湯很好,但是我還是喜歡魚湯。」
「可以。」
李雲生有些懵地點點頭。
「下次我讓我師兄再拿幾尾鮮魚過來。」
他一麵將裝饅頭的籃子端起來跟何不爭一起出去,一麵說道。
「不需要勞煩你師兄,我知道一個釣魚的好去,就是不知道什麼魚熬湯最好。」
何不爭道。
「那下次我跟何老一道去就好了。」
李雲生道。
「隻是你修行莫要耽誤了。」
「嗯,我會在空閑時間知會何老一聲。」
「這樣甚好。」
兩人神嚴肅的邊走邊聊,若是被不認識他們的人看到,恐怕還以為兩人在聊什麼命攸關的大事,殊不知兩人隻是在說何時一起去釣魚罷了。
這三言兩語間,李雲生卻發現,本來覺得對自己有所戒備的何老,現在似乎已經放下了戒備。
等他兩座,這一桌子人也就到齊了。
「原本了你師父,可他就是嫌遠,就是不願過來。」
見到李雲生,孫武謀唸叨了一句。
「我師父不太喜歡熱鬧。」
李雲生幫楊萬裡解釋了幾句,不過說的也是實話,到白雲觀接近一年的時間,楊萬裡天天待在他那個酒窖,很出門。
「那我們就不管他了,不過他要陪我們的酒,今天可就要算到你頭上了。」
孫武謀打趣道。
「他算是大傷初愈,喝不得太多酒吧?」
一旁的錢生勸說道。
「就你會做好人?他哪裡是大病初癒,他這是得了大大的福報,喝點就算得了什麼!就他現在的,你砍他兩刀都沒事!」
周伯仲看著錢生一臉不屑道。
「這酒自然要喝。」
就在他們又要吵起來的時候,李雲生笑著站了起來道。
看著桌邊坐著的幾個老人,心裡忽然湧出一愧疚跟酸楚,因為就是這斷斷十日不到的時間,這幾個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一般。
說完他端起酒杯,一如第一次來到新雨樓那樣,給孫武謀幾人一一敬酒。
端起酒杯的那一剎那,李雲生隻覺得這冥冥之中好像有那定數一般,他與眼前這幾位老人的故事既是從敬酒開始,又是從敬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