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正是韋二兩。
此刻的他雙手背在後,形微駝,半瞇著的雙眼,縱然是在這夜之中,也流出一抹清亮的澤。
「你看起來,不止是知道我認識我這麼簡單。」
韋二兩抬起頭看向李雲生。
「我老了,記變得不太好,是不是,殺過什麼人,吃過什麼人,都記不太清了……難道說你也有什麼親朋好友死在過我手裡?」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氣若遊,但若有若無地,總帶著一輕蔑跟挑釁。
李雲生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恕我直言,你若是想要我道歉,這必然是不可能的。」
李雲生不說話,那韋二兩嘿嘿一笑。
「你若是想殺了我,那你可能得從那裡走過來。」
他指了指李雲生前的大陣。
「他這是故意激你出去,莫要上當了。」
牧凝霜有些張地拉住李雲生的胳膊,發現自從這老頭出現過後,李雲生一直鎮定的神突然有些搖了。
「沒事。」
李雲生拿開牧凝霜的手。
正如牧凝霜所想,此時的他的確搖了,因為韋二兩的出現,並不在他原本的計算之中。
「那邊正跟我薛朗師兄手的,是不是你的主子戚白夜?」
李雲生問道。
「哦?」
聽到李雲生提起戚白夜這個名字,韋二兩的神立刻警覺了起來。
「戚伯爵你也認識?」
他臉上的笑容漸冷。
「沒錯。」
自己的猜想被確認,李雲生的目頓時變得鋒利了起來。
「認識我的不,認識戚伯爵的可不多,小友你不簡單啊,你若是來跟戚伯爵敘敘舊的,我不介意等爵爺忙完了,幫你引薦一下。」
那韋二兩又嘿嘿一笑。
「如何?」
他一臉笑意地問道。
「不用了。」
李雲生搖了搖頭。
儘管他此刻已經在極力地控製著心頭的憤怒,但是他非常清楚,眼前這個人,是曾經差點搖過他道心的人,他的出現,並非簡單地訝異住自己的憤怒就行了。
這韋二兩算得上是李雲生道途之中的一塊絆腳石,就算你可以繞過他,或者裝作沒看見,但依舊無法否定那塊石頭依然攔在那裡的事實。
大先生先前就跟李雲生說過,修行這件事,可以「欺上」可以「瞞下」,但唯獨不能自欺。
「離得這麼近,等我殺了你,他自然會找過來。」
「桀桀……」
韋二兩一陣怪笑。
「你們秋水的弟子,怎地變得如此會說笑。」
他帶著一輕蔑的神道。
「老人家你誤會了,這不是說笑。」
李雲生也笑了笑。
正如李雲生自己所說,他確實不是說笑。
他可以控製自己的憤怒,但是無法欺騙自己要殺了眼前這個人的念頭。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在這一刻選擇自欺,可能日後的修行將會寸步難行,真要是這樣,今天這麼僥倖生還有什麼意義?他們父子苦苦尋覓仙府的十來年有何意義?若真的要生,當年在俗世做個賣貨郎,娶妻生子了此殘生不就好了?
對李雲生來說,他的修行,不就是向死而生。
「賀師弟,你看他跟那魔族相談甚歡的模樣,不是細又是什麼?!」
這時候,剛剛因為被趙鈴鐺穿而一直沉默的劉玉環,一副終於抓到你把柄的模樣看著李雲生吵嚷了起來。
「李雲生,你該如何解釋?」
賀子石皺眉道。
他現在也有些糊塗了,原本已經有些相信李雲生跟趙鈴鐺的說法,可現在看到李雲生跟魔族談的模樣,心裡又有些搖了起來。
這也不怪他,李雲生重置驅魂陣的時候用了魔族的法,而後又徑直喊出陣外韋二兩的名諱,就跟事先知道韋二兩在一樣,難免會讓賀子石這些不知的人到疑。
「賀子石,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李雲生,深知的牧凝霜有些憤憤不平,在看來這幫人如果不是李雲生,早就死在夢裡了。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的要吵起來的時候,一聲悠長的鯨穿破了夜裡的迷霧。
李雲生站在那韋二兩的麵前,旁若無人的運轉畫龍訣做了第一次鯨吸。
而他奇怪的舉,功震懾住了陣所有人,還有站在他麵前的韋二兩。
原本一臉輕鬆的韋二兩,此刻臉變得凝重了起來,他一言不發的盯著李雲生。
消化掉第一口鯨吸轉化的真元,李雲生睜開了眼睛淡淡的看了眼盯著他的韋二兩,然後再次仰起頭。
第二次鯨吸。
李雲生的第一次鯨吸眾人都沒有注意,第二次鯨吸的時候,眾人終於看清李雲生為何會發出這詭異的聲。
這裡修者,儘管修為都不算頂尖,但是眼力還都是有的。
李雲生一聲鯨之後,天地靈氣那瘋狂的湧,他們不可能不到,那一陣陣被天地靈氣攪而起的大風就是最好的證明。
隻是,他們無法想象的是,有人居然能夠一口吞下這麼龐大的天地靈氣。
而且,幾息之間便能飛速煉化。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們切實地到了,第二次鯨吸之後李雲生的周的氣息,已經直靈人境界。
兩次鯨,便能讓一個看起來沒有修為的人,晉陞到上人巔峰。
賀子石他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就算是一直知道一些李雲生底細的牧凝霜,此刻也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彷彿不認識眼前此刻的李雲生一般。
而那韋二兩此刻則直了他那一直佝僂著的子,看向李雲生的神從好奇變作了慎重。
其實如果不是今天這種特殊狀況,李雲生是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出自己的底牌,不過現在容不得他想太多了。
但是,第二次鯨吸過後,李雲生並沒有停頓下來。
隻見他再次仰起頭,然後一次連續兩次鯨吸。
於是眾人驚詫的看到,轉眼之間,李雲生從毫無修為,直接攀升到了靈人上境。
境界的攀升,讓他在眾人眼中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而且明明隻是靈人境,卻讓同為靈人境的賀子石到一巨大的迫。
特別是在李雲生將手放到青魚劍柄之上的時候,他就像是心臟被猛然撞擊了一下那般,湧出一窒息。
「你見過殺自家主子的細嗎?」
四聲鯨吸是李雲生的極限了,他一麵將手按在後青魚的劍柄之上,一邊回賀子石一眼。
說完,他把頭轉向麵前的韋二兩。
「我來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