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好了嗎?」
秋水峰,一間點著一盞小油燈的房間,大先生的臉,在昏黃的燈映襯下顯得格外憔悴。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就等仙府那些雜碎們過來了。」
代掌門宋書文咧一笑道,可即便是臉上的笑容,也無法掩飾他神中的疲憊。
「好……」
大先生點了點頭。
「沒什麼事,我就去南門的陣眼守著了,仙府那些雜碎應該快到了。」
宋書文道。
「等一等。」
大先生突然住宋書文。
「還有什麼事嗎?」
宋書文問道。
「你們在巡守雙溪澗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白雲觀那小弟子李雲生?」
大先生問道。
「沒有。」
宋書文搖頭。
「六天了,恐怕兇多吉。」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
「雖然我不知道掌門有何用意,但是以那李雲生的修為,本就不該出現在劫雲之下,太過危險。」
「知道了……」
大先生擺了擺手,一臉無奈。
「這件事要不要告知楊萬裡。」
宋書文問道。
「掌門叩天門之時,他便已經進南門陣眼,現在去找他恐怕來不及。」
大先生苦笑。
「南門?」
聽了大先生的話,宋書文顯得有些吃驚。
「讓楊穀主守南門真的合適嗎?他的實力……」
「現在的秋水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宋書文帶著一質疑的話纔出口,就被大先生的聲音蓋了過去。
「放心吧。」
他拍了拍宋書文的肩膀道。
說著他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夜空,儼然一幅山雨來,黑雲城的景象。
……
距離掌門徐鴻鵠叩天門而去,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天。
而這六天中,發生了兩件令十州為之嘩然的大事。
也正是這兩件事,讓秋水弟子瞬間從掌門叩天門功的喜悅中墜恐慌的深淵之中。
第一件大事。
繼《惡水賦》之後,十州仙盟在徐鴻鵠叩天門後的三天,連發三篇檄文聲討秋水。
這一次他們沒有遮遮掩掩,而是指名道姓地痛斥秋水諸多罪行。前兩篇檄文中的秋水,可以說已經到了人神共憤,人人得而誅之而後快的地步。
而最後一篇檄文中,仙盟直接宣佈對秋水罰之以天誅,並警告秋水弟子與秋水為伍中,仙盟必誅,他們有十日的時間向仙盟投誠。
儘管有這段時間的鋪墊,仙盟的這個決定,依舊讓十州為之嘩然。
因為在所有人看來,秋水即便是再如何「十惡不赦」也不至於被罰以天誅之刑,這太重了一些。
但是,很快,仙盟便以各種威利的手段,堵住了十州修者們的。
這一係列乾淨利落的手段表明,仙盟對秋水實施天誅的計劃已經籌備了許久。
同時,這也讓那些稍微有點眼力的修者們看到了仙盟是鐵了心要滅掉秋水,於是這些人由最開始的忿忿不平,變作了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有得修者更是直接閉了死關。
因為可以預期,接下來的十州必然會有一場巨大的。
不過說起,這當下最的地方,應該非秋水莫屬了。
由於仙盟對秋水的警告,各福地許多道心不堅的弟子紛紛下山,有些家勢的世家弟子更是連夜就被家裡派人接走。
一時間秋水人人自危。
好在,沒過多久在大先生代掌門,以及各福地長老的調控之下,好歹穩住了一部分秋水核心弟子。
這其中,一個月前被秋水從北冥調回來的秋水骨幹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這些弟子幾乎都是每福地的核心力量,而且因為長年與魔族戰,道心之堅本不是普通弟子能夠比擬的,最終要的是這匹弟子,每一個都是秋水最忠誠的力量,有了他們在很大程度上鼓勵了那些意誌不堅定的弟子。
當然,大先生跟代掌門宋書文,都沒有止秋水弟子離開,甚至是投靠仙門。
他們除了穩住一些核心弟子,便隻立了一條規矩——
即日起,秋水大門隻進不出。
這麼一來,此時的秋水依然不復往日的鼎盛模樣,斷斷幾日之間,昔日過萬的弟子,已經剩下不到三千。
不過,留下的這三千人,無一例外,都是抱著與秋水同生共死的決心。
所以此時的秋水,人雖然了一些,但劍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鋒利。
這第二件事,其實跟第一件事有著莫大的關係。
仙盟天誅令下達之後,玄武閣閣主朱百鍊帶著門下骨幹弟子盡數離秋水。
大先生對這一行人的離開並未阻攔。
不過接下來的事,卻有些出乎意料,朱百鍊一行人還未來得及離開秋水的屬地,包括他本人在盡數被格殺。
而殺人者並沒有瞞自己份,他正是淩霄閣閣主蕭逸才。這位秋水年輕一輩中,最鋒利的一柄劍。
殺了朱百鍊一行人之後,蕭逸才也跟著消失了,自從無人知曉蕭逸才的蹤跡。
就算是秋水的許多長老,也十分不理解蕭逸才為何要這麼做,殺朱百鍊他們可以理解,但是在秋水危難之際突然消失,這讓他們到無比憤慨。
……
而經歷了這兩件事的衝擊,十州各勢力對於仙盟天誅秋水的做法的態度,開始變得涇渭分明。
多數反對的門派開始變得沉默,就算反對激烈如長州劍佛許慎的許家,沒過多久也開始沉默了。
非但是沉默,一些勢力在明確仙盟對於剷除秋水的決心之後,開始主要求加仙盟誅滅秋水的大軍,為的就是在秋水「沉沒」之後分一杯羹。
……
這其中就有劍佛所在的許家。
「爺爺,你最近怎麼都不出門了?」
許慎的書房中,許悠悠趴在桌上,一手拖著腮,一手著一枚棋子放在桌上的棋盤上。
「最近外麵總是下雨,你爺爺我最討厭下雨,還是待在書房裡清凈。」
許慎的目一直放在棋盤上,他對著許悠悠剛剛落下的那一子看了許久,這纔跟著落子。
「爺爺……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仙府要對秋水進行天誅的事?」
許悠悠突然坐直了子然後神複雜地看著許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