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卯時天已亮。這比之前趕路起的還要早,昨夜第一次到達涼州,大夥兒興激,難免歇的晚了些,等到了演武場,人人皆是睡眼惺忪,有人鞋子都穿反了。
石頭還好,小麥和洪山二人邊走邊繫腰帶。二人見禾晏神采奕奕,十分神,皆是困問道“阿禾,你這不困嗎”
“我昨夜歇的早,睡飽了。”禾晏答。
小麥贊道“你好厲害”
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演武場。因著今日是第一日,還是按照之前趕路的隊伍來排。但見高臺上站著一名著赤勁裝的壯漢,生的濃眉大眼,魁梧黧黑,姿高大如樹,手持一桿長槍,十分威風。
“那是誰”禾晏問。
“負責監督練我們的教頭,沈教頭。”小麥是個包打聽,早早的就打聽好了。
禾晏點頭,心中卻想,原本還以為會是肖玨親自來練兵,沒想到今日還是連他人也沒見著。說起來,雖然他們同是年投軍封將,但每個將都有自己的練兵方式,禾晏還想見識下肖玨的手段,權當師,眼下看來,暫時是沒這個可能。
“我是你們的總教頭沈瀚,”沈教頭聲如洪鐘,白月山下演武場四麵環山,聽他說話聲音往耳朵中鉆,震得人頭皮發麻,“從今以後,由我來帶你們。”他一抖軍籍冊,“現在點兵”
點兵要快,今日是第一次,等再過些日子,分伍、佰、旅、師,便能由任出的伍長、佰長、旅長、千夫長來點兵,省去許多時間。
這一幫人都是從京城招來的散兵,過去從未收過訓練,聽得人點兵便是個把時辰,隻能乾乾立在演武場。隻覺得渾上下皆是不舒服,不時地子。小麥跟自己大哥嘀咕,“大哥,阿禾哥也不,好像塊石頭啊。”
石頭看向禾晏。
比起他來,禾晏似乎才更應該這個名字。站的筆直,姿筆如鬆,雙臂好好地放在側,目明亮的瞧著高臺之上,似乎不會疲倦也不會無聊,竟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就算再過兩個小時,還是能堅持這麼站著。
石頭想到了和小麥在山裡打獵的時候,山裡有野,野逮捕野兔時,也是這樣藏在草叢中靜靜的潛伏,一不,一眼看過去,活像塊沒有生命的石頭。他同小麥打了這麼多年獵,他還好,小麥是決計忍不住下來的。為何禾晏可以聽洪山說禾晏是家道中落走投無路才投的軍,看他的模樣似乎從前家境也不錯,這樣的人,為何會像野擁有長久的耐心和毅力。
畢竟禾晏並不需要捕獵。
他的沉思並沒有得到答案,點兵點完了。
沈教頭合上軍籍冊,道“從今日起,百人為一隊,一隊一教頭。在這裡練兵布陣,演武沖鋒今日要教你們的,是軍令”說到此,沈瀚臉上出一個微笑,不知為何,這笑容落在眾人眼中,隻覺得心中一寒。
果然,隻聽沈瀚喝道“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此謂慢軍,犯者笞之今日你們遲到一刻,本該軍法置,蓋因初犯,網開一麵。”
眾人被他一番話說得心頭上上下下,這會兒剛落下來,就聽見那鐵麵教頭毫無的聲音響起。
“人人負沙袋繞軍營跑圈,十圈一圈也不能,各隊教頭守著你們,誰敢怠懶,軍法置”
在場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白月山下演武場便是軍營,一圈說一裡多,十圈便是十裡多。還要背著沙袋,早起來的時候時間還早不覺得熱,這會兒一番點兵下來,日頭正高,**辣的懸在人頭頂,是站著已經流汗不止。
要頂著日頭跑圈哪,周圍頓時一片哀鴻遍野。
小麥道“阿禾哥,沈教頭說的話跟你說的一模一樣哎,你怎麼知道他會這麼說”
怎麼知道自然是因為當年兵營的時候,也是同樣的狀況。就如殺威一般,先給新兵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投軍不是來福的。就算不是這個,沈瀚也會尋個別的什麼理由罰他們。
“多背背軍令,”禾晏拍了拍年的肩,“對你有好。”
小麥似懂非懂的點頭。
果然按照沈瀚所說,這麼多兵,分百人一隊。眾人去領沙包,禾晏起先還以為沙包就如當時同禾雲生上山砍柴的那般,手掌大小,綁在上就行。可到了這頭,眼皮子跳了跳。
那沙包如一個包袱大小,並非是綁在上的,而是背在上的。提起來沉甸甸,絕非沙袋可以比較。
“的,背著這玩意兒跑十圈,太過分了吧”洪山嚷嚷道。
小麥去看禾晏的臉,禾晏至始自終都表現的很平靜的臉,在拎起那袋沙包的時候,也終於有了裂。小麥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阿禾哥也是個普通人,並非無所不能。
禾晏無言以對。
當年訓新兵時,為了增強這些新兵的力,必要的負重跑是應該的,但都是循序漸進,大多時候便是用之前在禾家做的沙袋。一點點增加重量。
從前不知道肖玨的練兵方法,現在總算是知道了,一上來就來的這麼兇猛,肖玨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沒想到心這麼狠,還是低估了肖玨的無。
是個狠人。
“阿禾,你”洪山正想說要不要我來幫你拎到背上,就看到禾晏一把扛起沙包,乾脆利落的綁在上。
材瘦小的過分,在滿是男子的兵營裡,就如一個還沒長的年,沙包又大又沉,在的背上,好像把這年得更矮了一些。看起來巍巍,十分可憐。
石頭這麼寡言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隻對道“你還行嗎”
“還行。”禾晏對他出一個笑容。
幾人見笑嘻嘻的樣子,稍微放下心來,想著到底是年輕氣壯的兒郎,雖是看著瘦弱了些,力氣還是有的。
禾晏在心裡把肖玨罵了一萬遍。
這樣的承重,過去自然沒有問題。可禾大小姐材弱,即使再怎麼努力,一朝一夕也不能把禾大小姐變大力士。
所以,真的很沉。
禾晏肖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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