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龍回到甲板時，海上的霧氣也消失了，視野頓時變得良好，十公里外戰的戰艦都能一覽無餘。

海面上硝煙四起，已經提前佔據下風位的海警戰艦，將西班牙大帆船悉數堵在了海峽中，開始最後的殺戮。

看起來，到都是碾的局面……除了要獨自面對五艘敵艦的開元號。

“總指揮，咱們要來一場惡戰啦！”梅嶺爲他披上了帶護頸的半鋼製板甲，把帽兒盔也換了能提供更好防的翅盔。

“哈哈哈，小梅，今天委屈你一下，給我當個航海長如何？”王如龍的狀態卻出奇的好，大有當年龍虎猛的風采。

“只要你不我小梅，什麼都好商量。”梅嶺鬱悶道。

“好的小梅。”老王點點頭道。

“靠……”梅嶺翻翻白眼，高聲宣佈道：“總指揮接管開元號！”

“遵命！”四百多名兵聞命，登時士氣大振。也不是說梅嶺不稱職，但王如龍可是海警之魄啊！

新伍的警員可能還不太清楚，這個命令的意義。但越是老兵就越激，他們知道這是總指揮的謝幕演出啊！

一老油條結束了劃水魚的狀態，紛紛把年輕人踢下崗位，擼起袖子自己上。

必須拿出最高的水平，才配得上總指揮的最後一戰！

開元號的火炮警士長褚六響也不例外，這位海警的模範人已經多年不親自打炮了，很多年輕人只知道他是海警部隊第一位警士長，很多警見他都要主敬禮，是個了不起的老兵。

卻不知道他當年還是大名鼎鼎的海警炮王。

褚六響可一直在默默努力，經過在海警學校炮兵專業的刻苦學習之後，他又重新奪回了遠距離擊第一人的桂冠！

而且他現在非但自己打得準，還能帶人一起把炮打準，開元號的整層火炮甲板便由他來指揮！

“褚六響警士長！”這時帶著紅袖箍的傳令兵，拿著銅皮喇叭在艙口高聲道：“總指揮命你擊九點鐘方向那條敵艦，要是能在一千米外打癱它，就賞你一塊‘炮神’的牌匾！”

幾位測量士和炮長們鬨笑聲中，褚六響高聲應道：“請總指揮放心，保證完任務！”

說著他轉吼道：“都幹什麼活？愣著啊！”

“哎哎。”幾個測量士趕親自幹起測量的活來。

海警炮發展到現在，測量員扮演的角越來越重要。他們的任務是隨時測定目標方位和距離，以及擊後的彈著點。

方位很簡單，可以用方向盤直接測定。

距離就比較麻煩了，原先炮教普遍傳授的拇指測距法，方便是方便，但不夠確，而且太依賴經驗。所以西山島學研究所爲他們研發出了一米測距儀。

靠這玩意兒再輔以簡單的三角函數，就能迅速測定目標距離，極大的提高了炮組的反應速度和觀測度，深海警兵歡迎。不過一米測距儀被列爲了特級管控資，只在戰列艦上配備四，巡洋艦上配備兩，而且上岸即回收，由裝備統一保管，絕不允許外流。

在儀幫助下，測量員們很快標定了敵艦的方位和距離，然後將參數帶預先制定的表中，就可以得到的擊諸元了。

然而能不能命中，還是得靠運氣。百發百中是不存在的，這些觀測和計算的意義，在於提高命中率。

沒有這些技，炮兵在千米以上的命中率趨近於零。有了這些技，打固定靶可以有一半的命中率，移靶也能命中一到兩。若是嫌命中率不高，那就麻利點兒，儘量多開幾炮嘛。命中數自然就上去了。

此外，經驗富或者有天賦的炮手，也能顯著提高命中率。

比如褚六響，通過在海警學校的學習，他已經知道自己爲什麼打炮比別人準了。原來他不視力過人，而且看東西的立很強，這種‘識’上的天賦讓他天生就知道，該怎麼把那該死的炮彈送到目標位置上去。

當然，還得悉每一炮的秉，並對不同份量發藥的能若指才行。也難怪炮長的收高，因爲不危險，還得有天分，勤學苦練才行。

待到那艘800噸的西班牙大帆船，進1500米的最大有效程後，褚六響便下令左舷單數炮位次第試。

至於偶數炮位，設置的都是洪熙大炮，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炮手們早就按照擊諸元調整好炮口，爲了達到更好的觀測效果，他們間隔5秒開一炮，待到10炮全部開完，果然一炮沒打中。

不過不要，這開炮的作用本就是爲了看水花的。

褚六響凝神聽測量員大聲稟報測到的彈著點，跟他約莫的基本一致，便神嚴肅的從甲板前端往後走。走到一個炮位旁，他便對炮長報出兩個數字，炮長趕轉螺栓，對炮口高度和方位進行微調。

“開炮！”待到最後一門炮調整完畢，褚六響著甲板的晃，在最合適的時機沉聲下令。

炮長們同時拉炮繩！

‘轟隆隆’的炮聲中，開元號的火炮甲板，開始了第二左舷擊。

待在上風口的觀察員很快大聲報出彈著數：

“幺偏左近失！叄偏前一分！伍命中前帆！拐命中艏樓！勾偏右近失、幺幺偏右兩分……”

所謂近失，是說彈著點距離目標已經非常近了。雖然沒有直接命中目標，但也不能要求更高了，所以在統計命中率時，都視作命中。球形炮彈時代，就是這樣人化……

結果這擊三發命中、三發近失！

炮手們歡呼起來。今天真是開了眼了，打超遠距離移靶，一試後，就有六的命中率，真不愧是炮王啊！

褚六響卻依然面無表，又從船尾走到船頭，給每個炮位下達新一指令。

此時雙方來到了1200米的距離。

炮長們調整之後，轟隆隆第三齊，還沒等硝煙散去，就聽風雨甲板上傳來‘牛伯夷牛伯夷’的歡呼聲。

果然，這一六中三近失！

而且其中一枚炮彈，正中那艘大帆船的前桅，將其斷爲兩截！

那陣喝彩聲自然是因爲轟然倒下的桅桿。

褚六響又再接再厲，指揮炮組在1000米進行了第四齊，這次的績更是令人瞠目結舌的八中二近失！

炮無虛發！

再看那艘西班牙帆船，失去了全部的上桅，下桅的支索也大部分被打飛，主帆被炮彈扯了布條，幾乎喪失行能力……

褚六響這才輕籲口氣，了汗，好歹沒有丟人。

~~

指揮臺上，王如龍半天合不攏。其實他的意思是，從一千米距離開始擊，沒想到這褚六響到一千米時就搞定了。

“哈哈好，有神！這纔是老子的兵！”但他旋即就開心壞了，高聲道：“今日天氣晴朗，無風無浪，正適合打炮！孩兒們還愣著幹什麼？都幹他娘啊！”

不甘人後的炮手們便嗷嗷著向駛到千米之的敵艦開炮，他們雖然沒有炮王的神乎其技，但千米之的命中率還是可以看的。

開元號兩舷不斷噴吐著橘的火舌，王如龍指揮著戰艦從容的調整著航向，讓兩舷火炮都能在有利的擊位置，給予不斷靠近的敵艦迎頭痛擊。

清晨7點30分，他縱著戰艦從一千噸的‘佛羅倫薩號’和800噸的‘聖倫佐號’中間穿越。兩舷同時開炮，以猛烈的縱將佛羅倫薩號打了廢船。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就放倒了佛羅倫薩號上兩百多西班牙人。

聖倫佐號距離稍遠的，沒有遭到宣德大炮的荼毒，但它的三桅桿被打斷了一半。更糟糕的是，桅桿倒在了它的甲板上，風帆和索落滿了甲板，當場砸死了好幾個船員，場面混不堪，本沒法帆。

就在王如龍準備指揮戰艦靠上去，加把勁兒把聖倫佐號打棺材時，瞭員忽然激的喊道：“十點鐘發現敵方旗艦！”

所有人齊刷刷向左手邊，果然看到一公里外那艘千噸蓋倫船的前桅上，掛著一面紅底黃十字旗！

因爲朝太過耀眼，直到這會兒瞭手纔看清那面旗。

這真是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王如龍略一沉，卻沒有理會那艘聖菲利佩號，而是下令繼續轉向，繞到聖倫佐號的艉部去。

梅嶺不解問道：“總指揮，爲什麼不管紅鬼的旗艦?”

“小梅記住，在戰場上永遠要以我爲主，不能被敵人牽著鼻子走。”王如龍淡淡道：“紅鬼的旗艦就是衝我們來的，會因爲我們不理它掉頭就走嗎？”

“那不會。”梅嶺恍然道：“難道他們還有想法？”

“不好說。”王如龍指了指另外一艘千噸蓋倫船‘伊莎貝拉王號’道：“但你不覺著它的位置很彆扭？”

“還真是！怎麼跑偏了？”梅嶺尋思片刻，一拍腦門道：“明白了！一旦我們衝向那艘旗艦，它就能輕易從上風口上我們的船艉了。”

“不錯。”王如龍點頭道：“老虎屁可不得，不能讓他們得逞。”

說著他獰笑一聲道：“還是讓他們來找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