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數字定格在“貳仟捌百肆拾肆”上,整整了十萬。清籠罩許仙全,他的神魂前所未有的變化著。
那一顆主星在漸漸融化,在整個魂魄中流淌,流轉間,原本的魂魄漸漸被這填滿,而原本的魂魄則彷彿胎籠罩著裡金的神魂,許仙沒來由到一陣氣悶,掙起來。彷彿破繭蝶一般,許仙終於掙破了那一層胎,裡金的神魂開始主導一切。胎換骨以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變化。
許仙的突然倒在牀上,然後他發現自己看到了自己,自己的如同沒了線的木偶倒在牀上,而現在的自己正散發著金的芒漂浮在半空中。
“神出竅”,若是有修行者在此或可一口出許仙現在的狀態,然後豔羨不已。
練氣化神的最大難關便是神魂從魂到神的轉變,一謂之魂,一謂之神,一念之間,天地分際。若是許仙靠著慢慢修行,恐怕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走到這一步,但機緣巧合之下,憑著那一塊小小的玉牌,花費十萬功德,竟然一步越天塹。
只是就算是修神,想要“出竅”還需許多時日的積累,但他憑著太純之力,竟然一步蹴就,不能不讓人讚歎造之神奇。
許仙浮在空中,靜靜的環視一週,心中無悲無喜,剛纔的頹喪彷彿屬於另一個人。他本該驚訝於自己現在的狀態,可是現在的他連驚訝也無半點。那一顆心便如一片之湖,平靜的不起半點漣漪。
若是自己修煉而,本該帶著本來的心,但憑藉外力促就,許仙所煉出的神卻彷彿只有道。
在心理學上有所謂極端驗,那一刻到同世界融爲一或者心的極度安寧,這種驗可與而不可求,就好像許仙點星時在小橋上悟道的那一瞬間,那一刻他是最接近所謂“道”,佛家稱之爲“覺”。
但那種狀態註定不可能持久,因爲人總得回到現實生活中,而不可能時刻於“覺”的狀態。許仙后來在睡夢中修煉時,或者使用力量時,卻是最接近這種狀態的,所以總會變得格外的淡漠。而如今許仙強行修神,卻在其神出竅的時候時刻能保持這種“覺”,只是這種狀態是福是禍還難以預料。
但無論再怎樣無,他還沒忘了自己的目標。輕輕的閉上眼,似乎在天地間某種奇妙的契機,片刻之間,睜開雙眸,金閃,將手一招,潘玉放在牀邊那把青虹劍落在手中,然後向著一個方向飛而去。
許仙本不通任何飛行之,但此時神大,聚則型,散則氣,快逾飛鳥。只是他有意去形,常人不得見罷了。
潘玉的魂魄飄飄,心中渾渾噩噩,濛昧不清。彷彿沒什麼無形的東西牽引著向一個方向飛去。直到西湖之上,一個漂泊的漁船。見兩個悉的人,心中略有明悟,但卻不能自主。
胡克目瞪口呆的著飄來的魂魄,眉目依稀還是潘玉的,只在細微略有變化,哪裡是什麼風liu公子,分明是一個絕代佳人。王守義眼皮上塗抹了胡克給的膏藥,亦能見魂,此刻也是驚訝萬分。
胡克心中心大起,不由後悔讓旁邊的王守義見了。一看王守義果然垂涎三尺,問胡克道:“你不是有魂魄的方法嗎?”
胡克猶豫道:“人與鬼,氣,恐怕會有損害。”
王守義一瞪他:“讓你說你就說。”潘玉恐慌而無力的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爲力。
胡克卻目瞪口呆的著天邊,寂靜的湖面上,突然一點金飛馳而來,轉瞬即至,立在船首,潘玉的面前。金中一個人影,正是酒宴上所見的許仙。此刻依舊做平日大半,但眼中一片空茫,掃視一週。雖然看向胡克二人,但偏偏有好像什麼也沒看,只有看向潘玉的時候才微起漣漪。金中那平凡的相貌在此刻卻威嚴如神明。
胡克心下駭然,這許仙怎麼有如此道行。但他畢竟是自小修行,跟隨的也是南洋有數的降頭大師,頗有些功力。此刻雖驚不,忙祭出羅平中的小兒頭咬向許仙。旁邊王守義也知道這事被人撞破,無論是人是鬼,如果不能滅口,潘家的報復可不是說笑的。一把出腰間的長劍,撲向許仙。胡克祭咒還需時間,王守義劍來的竟然還要快些。
劍閃。
王守義手中之劍同他握劍的右手一起飛了出去。許仙用的竟然是他只翻看過一遍就丟在櫥裡的猿公劍法,此刻他心意明慧,隨手使出,會些武藝的王守義竟然非他一招之敵。王守義握著手腕趴在地上慘嚎,他的妙筆生花,他的雄圖大業都隨這一劍去了。
一個連著肚腸的小兒頭嘶嚎著向許仙飛來,那聲音極爲惡毒,傷人魂魄。另有七八條鬼魂張牙舞爪撲來。船上狹小,許仙又站在船頭,而他後就是潘玉。而縱這一切的胡克,頭竟然高高飛起,如同他控制的那個小兒一樣連著肚腸。
飛頭是降頭師的保命之法,胡克高高飛起,若是這一擊能,他自然下來收拾殘局,若是失敗就高飛遠遁,諒那許仙也追他不及。
千鈞一髮之際,許仙卻棄劍,而將雙手虛籠,明明尋常只是一雙掌,卻彷彿要把前方的一切都籠罩進去。
黑暗的水面突然發出一大片金黃的火,照亮一切。
許仙在寧採臣家領悟的吸納引發之法,此刻百分之百的運用出來。不同於將太之力吸納進再釋放出來,而是吸納周圍的太之力到面前一個小小的區域,再瞬間引發出來。那金的火焰雖然不及太真火的威力,但如火雲般燃燒了一大片區域。
鬼魂一瞬間就被蒸發,小兒頭在火焰的中心也只多堅持了一瞬,而胡克的頭在半空中肚腸都被燒壞,一顆又頭顱落在船上,被許仙上前一腳踏住。
出來話長,但從許仙飛來、斬手、放火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腳下的頭還在不已,張著想要咬人。許仙一手撿起地上的青虹劍,輕輕一送,一劍貫穿了天靈蓋,釘在甲板上,人頭才終於寂然。許仙又補了兩劍,才一腳踢下水。在黑暗中發出“噗通”一聲響聲。
這時王守義忍著劇痛,勉強站起來,剛纔的火焰主要燒向半空,他竟然無事。他已經搞清楚局面,強自鎮定道:“潘玉已經死了,你只要放過我,我保你半生無憂,修煉所需的金銀我也可以提供。今日之事我決不向任何人提及。”
但他自認至有五把握可以說服許仙,但他沒注意到,從頭到尾,許仙的眼中都是一片空茫,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殺人之後的得意。寂靜如蒼天一樣的眼眸,注視著大地終生,不過萬芻狗而已。
劍起,頭顱飛。許仙回首注視著潘玉,眼中終於多了些人的,只是略微有些迷茫。不知是迷茫於此刻的有,還是此刻的無呢?
潘玉瑟著,張口言。但許仙微微搖頭,輕輕將抱起,向著書院飛去。
不同於來時的渾渾噩噩,潘玉這時候清醒了許多。眼看著許多悉的場景從腳下過。擡起頭著抱著他的男子。夜風中,他的長髮飄揚,有時候會同的頭髮糾纏在一起,然後分開。
許仙上的金閃耀,但非凡人所能看見,但在黑暗中不知多眼睛注視著他劃過天空的痕跡,出思索的神。
“這位仙長請留步。”一個青面獠牙,高近丈的惡鬼突然升上天空擋在許仙面前。
許仙面無表,將手放在腰間的青虹劍上,上的芒也灼熱起來。
鬼卒一陣難,連忙道:“我家大人請仙長到府中一晤。”他看許仙沒有心的樣子,補充道:“若要救你懷中的子還需我家大人的幫忙。”
許仙淡淡道:“帶路。”
那鬼卒連忙在前面引路,二人都是飛行,只是轉瞬間就到了目的地。潘玉從許仙懷裡出頭看去,卻是杭州的城隍廟。仔細一想,那帶路的鬼卒也是城隍廟中泥塑的四鬼之一。
進了城隍廟,果然另有三個鬼卒侍立,堂上坐著的正是城隍君。
一個紅面赤發的鬼卒厲聲道:“大膽濁,見城隍竟敢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