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給雲嫣一個“放你一馬”的眼神,他本也打算適可而止,調笑一下有益心,若是太過,只怕傷了佳人的自尊心。再說雲嫣現在可是扮作他在說話,他可不想傳出“許仙在堂上發出奇怪的聲音”這樣的傳聞。
雲嫣忙回到後堂稍整衫,惱道:“恨死你了,還道夫君你是好心,讓我過過癮,原來是爲了藉機欺負我!”
“雲師爺就是變了雲老爺,也得被許師爺我欺負。”許仙忽的湊近道:“嫣兒否?”
雲嫣嗔了許仙一眼,自憐自哀的道:“可憐奴家紅薄命,此生怕是難逃毒手了。”
許仙哈哈一笑,穿好服登上轎子,在一衆衙役小吏的簇擁下到達驛站。
驛站左右站滿衙役護衛,一個師爺打扮的人,倨傲的道:“請許大人進去!”
許仙進去,護衛排布左右,一個穿著知府府的白胖老者坐在當中,那老者約有五六十歲,手裡著兩個玉球運轉不起,瞟了許仙一眼卻恍若未見。
許仙向這刁知府的眼眸深,知他同馮之鴻關係切,常年從馮之鴻手中拿好。此次一接到信箋,就舍下一起,立刻趕來。只不過山路崎嶇難行,才花費了這幾日時間,這般狼狽爲的貨,還有什麼好說的,不搖搖頭,轉便走。
刁知府一下站了起來:“給我站住,馮之鴻現在在何?”左右護衛擋住許仙的去路。
許仙轉臉道:“大人自己到縣衙門前一看便知,本縣還有些事,就恕不招待了!”徑直向外走去,護衛爲其威嚴所懾,俱都不敢阻攔。
刁知府本給許仙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許仙的威風比他更大,竟全不把他放在眼中,氣的渾一陣哆嗦。要命令護衛將其拿下,但看門外幾十個捕快,不敢隨意行事。心中奇怪,這安龍縣何時有了這麼多捕快!
一行人來到縣衙門前,馮家兩兄弟還鎖在這裡示衆,一看刁知府,大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刁知府命令道:“快把他們放了!”但看守他們的幾個捕快立刻拔刀,其他縣衙捕快也紛紛把手放在刀柄上。他們大都都是山賊出,無懼府威嚴,如今被許仙赦免,只聽他一人命令,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幾個護衛。
陳倫急衝衝趕出門來:“知府大人,我家大人請你進去!”心中惴惴不安,許仙雖然英武,縣令比知府總歸是差了一級,考評升職都要歸他管。他回到府城,想找由頭訂許仙的罪,真是再容易不過,許仙這縣令怕是做不長了,自己還得想辦法另謀生路纔是。
刁知府走進縣衙,卻見許仙正高高坐在堂上,不喝道:“許仙,你好大的膽子,他們都是有功名在,你竟敢用刑!”
許仙道:“馮家兄弟,在此地爲害多年,更喪心病狂,謀害三任縣令,如今事實清楚,案件明白,他們都已招供,簽字畫押。”
刁知府道:“你這是用刑供,屈打招!如此大案,當由本府帶回府衙審理,本府這就起程。”
許仙眼眸閃爍,下定決心:“請大人留步,到後堂一敘。”
“好,我就聽你怎麼說!”刁知府以爲許仙服,諒他不敢把他怎麼樣,隨之來到後堂。擡眼卻見一個絕子站在那裡,一時之間讓他也有些目眩神迷。
許仙擡起手在刁知府後腦輕輕一拍,刁知府渾一震,轉過頭驚問道:“你……你想做什麼?!”
“想讓你做個好!”許仙的聲音飄渺而深切,直像刻在刁知府的心裡,刁知府心神一陣恍惚,只覺得前塵往事都是錯。
許仙搖搖頭道:“你的時間不多了,不要再想著金錢,好好給自己積些功德吧,免得死後到地獄中苦。”
刁知府道:“許……許大人說的是,刁某教了!”
在衆人驚訝的目中,許仙和刁知府和悅的走出堂後。
馮家兄弟更是萬分驚訝,大聲道:“大人!大人!”
但刁知府了他們一眼,原本親切和善的兩張面孔,忽然讓他覺得深惡痛絕,肅容命令道:“帶上他們!”
捕快們向許仙,許仙微笑著揮揮手,讓他們放人。
馮縣丞大喜,馮之鴻卻滿臉懼,他覺到了刁知府神的急劇變化,忽然覺得兇多吉,了一眼微微而笑的許仙,心中忽然想起張德安的話語,這許仙果然是會妖法的。
還有幾個被許仙判了斬刑的死囚,都進囚車裡由刁知府帶走。許仙爲一個縣令,沒資格殺犯人,他默默應著漸漸遠去,心中卻毫不擔心。
方纔在後堂中,他將一點明藍的水魂,拍了刁知府的魂魄之中。憑他虛弱的神,本無法抵擋這仙家靈的侵,水魂剛一進,就迅速瀰漫開來,刁知府的一切言行都將在他的控制之下,但他沒法時時分心,就索下了個簡單的命令,讓他做個好。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用這一招來對付一個凡人,這好似用無形的鎖鏈才徹底奴役一個人,而這奴隸一輩子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這種覺甚至比殺人還要邪惡。
他也曾考慮過其他的辦法,比如用大雷音說服,但大雷音的效果無法持續太長時間,等到刁知府反應過來,恐怕立刻會想辦法對付他。還想過將他殺了算了,反正憑他讀心來看,這刁知府也是作惡多端,殺之不虧。
但且不說這樣會不會遭人懷疑,朝廷再派來一個知府,也未必會比刁知府好多,難道他還能一任任的殺下去嗎?而一個知府若能夠改邪歸正的話,不知能夠造福多黎民。
所以許仙思來想去,最終還是用了這一招。這樣把頂頭上司變了“自己人”,行事也就自在了一些。
不過在剛纔用這一招的時候,也遇到了小小的麻煩。刁知府爲朝廷吏,自有一層氣數加,使之不妖法邪的侵害,尋常小鬼本就近不得。等閒一個偏僻地方的知府,手下便治民十萬,尋常神明的信衆都沒這麼多。
許仙爲縣令,現在也有一些氣數加,不過對他來說,本是可有可無而已。不過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他的水魂一開始也到了一些阻礙,竟然無法穿那層屏障。若是靈力強行破之,只怕順手就轟殺了刁知府。最後還是許仙用自己的氣數抵消了刁知府的氣數,纔將水魂功注。
這也是因爲在太真人度劫之後,整個大夏王朝的龍氣潰散。而刁知府又貪婪嚴苛,不得民。許仙則懲治惡霸,大發金銀,衆多百姓將他奉若神明一般,竟抵過了一個知府,不能不讓人嘆,事在人爲。
刁知府回到府中,立刻將馮家兄弟打大牢,並寫好奏疏,爲許仙請功,做完這些事,忽然想起自己同馮家兄弟過從甚,若是被反咬一口,豈不是糟糕。心中猶豫了一陣,便訂下了絕戶之計,讓馮家兄弟再也攀不著自己。
他雖因見到了馮家兄弟的慘狀,忽然下決心做個好,但好也要保命不是,對付壞人自然不用手,做好這些打算,自回後宅,找新收的小妾尋歡作樂去了。
許仙此時這正在打坐,應到他這種心思,不有些愕然,看來水魂倒不會改變一個人的心。
許仙暫將此事放下,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就沒必要再用水魂縱刁知府了,自己也沒想把他變聖人,只要他能夠堅守大節,小節便隨他去吧,而且沒有這份老巨猾,恐怕還做不來這好,而後再也沒理會過刁知府。
不過後來,刁知府勤於政務,關心民事,絕不貪贓枉法,憑著多年爲的經驗將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條。臨死之時,將全家召來牀前,囑咐後人好好爲,他矇昧半生,經許仙一番提點才得醒悟,如今雖然人之將死,覺得心安理得。死後合城百姓爲之送葬,倒是留下了一段清名,但這些都是後話。
許仙走出房門,憑欄遠眺,遙無盡羣山。他不在縣衙,而在馮府的大宅中,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個山莊。此宅依山而建,前宅在山坡上,可以俯瞰安龍縣。後宅則在山頂,可以遙羣山。
正好坐落在地脈靈之上,顯是請風水師勘察過,虎踞龍盤,很有一番氣勢。正好以前妻抱怨住房太小,他就毫不客氣的換了大房子。
虧得他當初下令,府中一應傢俱皿,都沒有過,牆上古玩字畫也都還在,看來馮之鴻已準備拿此宅養老,下了不功夫。若論佈置雅緻,反倒在那個空落落的仇王府之上,小青他們若是來了,就能輕鬆住的下了,雖然這麼想著,但終歸沒有下定決心讓們前來,回房去同白素貞商量。
這時候,二人爬過東面的山巔,其中一男一,那男的正是馮府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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